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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遇劫下界

    魔域与外界的交界处,乃是一条幽黑狭长的河。

    河里常年沉睡在淤泥中的白骨,游离在河面的魔魂,漂泊在河上的渡夫,六界称这里为“三川之境”。

    过了三川,肉身散尽,枯骨沉河,魔魂现世。

    而魔界则把它取名为忘川河,过了河,忘却前身,堕身入魔。

    从高空俯瞰这条幽黑狭长的河川,就像是条黑色的绸带,无人知道它源于何时,只知道魔族在时,它也就横梗在了天地之间。

    有传言说当年魔族趁炎帝蚩尤一战,霍乱人族吸食人的精气来提高修为,导致人界的尸骸在忘川河边堆积成了一道尸墙,常年的累积和尸化,枯骨下沉河底隐没,尸液积聚,汇成了这条忘川河。

    河上氤氲的紫黑色雾气,也像极了人死后的怨念。

    ……

    申时,残阳落在河面,泛起几缕金黄色的光晕,幽黑森冷的河面竟似起了一丝暖色,但又与那诡异的紫色魇气显得格格不入。

    东方弘钦自蟠桃宴会动乱之际领兵下界,亲身前往魔界,追回赤炎。

    此时,他正负手立于三川之境,蹙眉,抿唇,神情冷肃。

    东方弘钦身着一身绛紫色团胸双绣龙纹锻裳,头戴金玉帝冠,身形挺括,长靴玉立。往近了看,他面色偏于冷白,脸型轮廓刚毅,剑眉凤目,鼻梁高挺,薄唇带有几分赤色,合在一起便生出一张冷俊端肃,郎艳独绝的骨相来。

    六界广言,神界烬天帝君幻化成人形的骨相,走到哪儿,都叫人见之不忘,又为之倾狂。

    龙生的前两千年,东方弘钦都穿梭在腥风血雨的厮杀中,哪里有厮杀,他便出现在哪里。待六界归位,各界互不侵犯之后,龙族又遇老族长仙逝,他众望所归继任族长。接管神界之后,六界也趋于安定,他就干脆赋闲在帝君府修身养性,喝酒品茶弹琴作画,也算是堕身风雅。

    就这样过了几百年,东方弘钦身上那股子从战场横扫千军万马,骇得众灵不敢靠近的杀气和冷戾,以及那一点就着的恶脾气,被那些诗啊琴啊酒什么的,给稀释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温温吞吞的,倒是沾染了几分清隽儒雅的书卷气。

    每次东方弘钦心血来潮出府巡视,走到哪都能看到一众女仙上神,悄咪咪的跟在附近,上赶着凑上来客套几句,露个脸。相对的,附近的妖精鬼怪要是听说他要来,那是早早的躲开了。

    渐渐的,就连“烬天君府”这几个字,似乎也带上了一股无形的威严与高傲,再加上烬天帝君护短六界皆知,以至于烬天君府的人走到哪儿,都傲。

    如今,烬天帝君突然出现在这三川之境,把魔界一干宵小全吓得通通钻进了忘川河中,恨不得埋进那十八层的淤泥里。

    三川之境,好久没这么安静了。

    东方弘钦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眼前的三川之境,脸上没有露出过多能让人揣度的神色,他正凝神看向忘川河的某处,眉宇间皱成了个“川”字,整个人透着一股隐隐的怒气。

    他的身旁,昂首挺胸地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羽毛整齐的黑羽金乌,它张力十足的翅膀笔直的垂在身体两侧,目光顺着东方弘钦的视线,桀骜不羁地俯瞰了过去,一脸桀骜。

    三川之境的魔灵们正一边畏畏缩缩、不知所措地四下观望,一边焦急得望向魔宫方向,他们不知烬天帝君为何会突然造访?

    东方弘钦侧了侧身子,瞥了眼死寂般的三川之境,盯着河对面若隐若现的魔宫,语气严肃道:“红罗,本君在此,还不现身?”

    东方弘钦的声音如山涧雪水般清冽,落在河面时,声音似乎也带着几分雪水融化后的冰寒,震得三川魔灵们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又往淤泥中沉了几寸。

    一片寂寂无声之后,东方弘钦失了耐性。

    “哗啦”一声巨响,忘川河的河道被东方弘钦凌肃的剑气拦腰截断,河水向左右两端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半。顷刻间,魔灵四窜,哀嚎遍野,河水在东方弘钦的身前两侧形成巨大的黑色水帘,河底淤泥中露出依稀可见的森森白骨。

    伴随着遍地的哀嚎声,三川之境上的最后一抹残阳,也快速隐没下去,周遭舜时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暮色。

    河底重见天日,淤泥里散发出的阵阵腥气再加上一股难以掩饰的糜烂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使得在场的仙神两族纷纷掩面,就连墨尧也下意识的摒住呼吸直皱眉头。东方弘钦面色依旧从容,眉宇间倒是掠过一丝明显的厌恶,语气不禁恶劣了几分道:“红罗,还不出来?”

    此时,对岸的河底淤泥下卷起了巨大的漩涡,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河底裂开了一扇门,门应声而开,现出一排排整齐有序的石阶,透过石阶往内望去,长长的通道里透出了点点红光……

    “听闻君上造访,本宫自然盛装来见,不过是来得迟了些,君上便如此不耐,还拿这忘川河出气,您的脾气当真是一如当年啊!”

    通道内,传来一声戏谑妩媚的声音,伴随着通道内昏暗摇曳的亮光,一个身材曼妙,步调婀娜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身着一袭赤色描金云纹服,勾勒出她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妙人身形。待她走出来,往近了看,此女子面容姣好,肤色胜雪。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型,细眉杏目,鼻梁高挺,朱唇嫣红,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妖娆媚色。那双带着些狐族魅色的勾人眸子,轻佻的冲着东方弘钦眨了眨,眼底却又泄露出几分忌惮。

    她的身后,还跟着魔族三大护法:善于操控魂魄的心魔、制造梦境的魇魔,以及凶兽穷奇。

    见她行为言语如此轻浮,墨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声喝道:“红罗,快把赤炎交出来。”。

    红罗软绵绵的倚在穷奇身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它的犄角,余光轻飘飘的看了墨尧一眼,语带嘲讽道:“放肆,你小小一只金乌,竟敢在我魔族地盘上叫嚣?本公主的赤炎,被你们强行囚禁了这么些年,我魔族一直未曾有过逾越,也不曾在暗地里做过什么强闯南星阁带回赤炎的事?今儿个君上是怎么了?带着仙神两族的兵将们,气势汹汹来这三川之境,不分所以伤我族类,莫不是想唬住本公主,强行栽赃来了?你这样做,就不怕被六界所苟笑?”

    说话间,她停下了拨弄穷奇的手,抬头高傲地望向东方弘钦。

    墨尧见她矢口否认怒道:“你别想否认,南星阁附近有侍卫亲眼看见你闯入南星阁了!”

    红罗一听,忙自信地矢口否认道:“你胡说,南星阁附近根本就……”

    话说到这,红罗顿感不妙,忙收了口。

    东方弘钦扫了眼突然收口的红罗,冷哼道:“根本就没有任何幸存的守兵对吗?你没去的话又是怎么确定南星阁没人看见你呢?”

    红罗心虚,恨恨的咬着唇,不承认,不作声。

    东方弘钦继续追问:“你之所以知道哪里没守兵,是因为附近的天兵都被你杀光了,只余下一个昏迷不醒,等着替你顶罪的北海公主,对吗?”

    红罗眼神转冷,心一横便死不承认,忽而眸眼一转,像是思定了什么,料定他们没证据,昂着头气焰嚣张的狡辩道:“哼,君上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你说这些事可要讲证据!”

    “证据???南星阁封印被毁,赤炎兽带着积压了一千多年的怨气破封下界,万一他再次失控,失手报复人界,那九州将再次面临当初的浩劫,你现在和本君讲证据???”东方弘钦脸色一黯,语气骤然狠厉道,“还是你觉得妖界、鬼族有这个闲情义气、雄心虎魄,为你魔族两肋插刀,替你救出坐骑?”。

    “你……”红罗瞠然,脸色一慌,无法反驳。

    东方弘钦看着她,从容的面色沉了下来:“红罗,你施展魇术诱导北海公主助你打破封印释放赤炎,令她犯下滔天大错,令我北海龙族平白蒙难,让九州沧灵面临浩劫。本君如今给你两个选择,交出赤炎兽回天族领罪或者……本君今日荡平你魔族,直至找到赤炎。”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字字铿锵,如同一把锤子,一点一点地钉在众神的心上,就连在场的兵将们,听来都不由得为之一颤。

    红罗觉察出他话中的杀意,大愕,提高声调尖叫怒吼道:“东方弘钦你敢!!!不要以为你执掌神界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构陷。有本事你就给本公主找,你要是能在魔域任何地方找到赤炎,本公主认栽,听你处置。”。

    “这么说……它没有躲回魔域?”东方弘钦见她这样信誓旦旦,眸色一收,眯着眼睛危险的瞪了一眼她问,“你让它去人界藏身了?”。

    听他一言,红罗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没想到东方弘钦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心里有点发怵,佯装糊涂,支支吾吾的小声嘟囔道:“都说了赤炎不在魔域,本公主什么也不知道。”。

    墨尧闻言,愤愤不平地冲她怒道:“红罗,妖鬼两界本就忌惮你那坐骑赤炎的魔力,更怕祸水东引,引得仙神两界发难,所以根本就不会,也不敢藏匿赤炎。除了这两处,它肯定不会躲在魔族被抓现行,最安全的就是人界了,况且人界无人奈何得了它。你为了救自己的坐骑,置人界于何处?你难道忘了一千多年前赤炎发狂引发的那场浩劫了吗?你难道还想再让人间历经一次生灵涂炭?”

    东方弘钦神色一收,眸光里起了怒气,俨然生了杀意。“既然你为了救那个魔物,置九州沧灵不顾,还令我神界因你蒙羞,本君今日不收了你,何以捍卫我神界颜面?”

    “你……”红罗见他起了杀意,下意识地后腿了几步,半隐在穷奇身后。

    红罗身旁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心魔觉察出东方弘钦动了杀意,神色一紧,上前一步挡在红罗前面,将她完全护在身后道:“烬天帝君,火云公主乃我族魔君唯一血脉,你不能动她!!!”

    东方弘钦嘴角一勾,冷黠一笑,眼底生出了久违的战意:“既如此,那就看你们护不护得住她了?”

    话毕,太古遗剑赤霄,赫然现世。

    三寰皆知,赤霄一出,见鬼灭鬼,遇妖诛妖,遇魔伏魔,不噬血,不归鞘。

    “你真要对本公主动手???”红罗大骇,语气陡然急了,尖着嗓子威胁道:“你你你你敢,待父王归来,定与你神界不共戴天。”

    “哦?那也得看看魔君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了!”墨尧冷哼,转头小声对身旁的守将吩咐道:“注意魔族的动静,随时准备动手!”

    “说来,本君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魔君若是有意,本君与他打上一场,倒也有趣。”东方弘钦动了动手腕,扫了眼墨尧,眼色释放了杀意。

    “保护公主!!!”

    ……

    魔界上空灰暗而浑浊,夜色下的刀光暗影让三川之境变得混沌不堪。魔兵渐渐从四周涌现出来,慢慢把仙神两族来兵团团包围起来。

    东方弘钦被魇魔、心魔和穷奇三方团团围住,不断地向东方弘钦施加魔力,不断制造幻境,极力把他困在幻境里。东方弘钦被囿于幻境,一时难以脱离。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声震天撼地的龙啸声划破长空:“嗷呜……”

    只见紫色魔障内,突然间光亮异常。只见一条通体龙鳞散发出澄澈红光,身形孔武、力拔山兮的赤龙穿过云层,呼啸腾空。顷刻间,龙啸声响彻长空,附近修为浅薄的魔灵们被这龙啸声穿透,霎时魂飞魄散。

    东方弘钦摆脱了魇魔和心魔的控制,孔武有力的龙爪一掌将穷奇打入忘川河,自己停在了云间,俯瞰全局。

    此刻的他,幽黑的眸子里透出极少见的亢奋。那声龙啸,一扫他积累在心几百年的沉闷无聊,龙体中甚至还燃起了几分重返战场、横扫千军,蠢蠢欲试的兴奋。

    自从上次降伏鬼族,交手妖族,平定魔族,三寰恢复平和,六界互不干扰,已经过了一千五百多年了。从血腥征伐之地归来的他,接掌神界,受封帝君,此后的小打小闹也无需自己动手。

    那些没有对手,只有阿谀奉承、低头讨饶,百无聊赖如废材般闲散的日子,过得寡淡无味,没有生气。

    如今再次和魔族交手,东方弘钦只觉畅快。平日里他碍于身份,也无现出真身的由头,此刻心情极好,便也忍不住在云间痛快地舒展了几下龙身,转头睥睨着身下一干魔众,发出一阵低沉且穿透力十足的龙吟。

    正在和红罗交手的墨尧下意识封住耳朵,红罗见状也封住了耳朵,稳住心神。正当东方弘钦准备一举收掉忘川河上的魔兵时,身后一股巨大的骇浪猛地袭来,东方弘钦敏锐地幻化成人形,正好躲过背后飞来的那股强大魔力……

    忘川河上再次传来一声“轰”的巨响,河面溅起巨大的黑色水花,连带着掀出了河底的白骨,底下再次传来滔天巨浪般的哀嚎声。

    东方弘钦失了片刻神后,猛然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在身后偷袭他的人,手中的赤霄剑泛着红光,几乎按捺不住愤怒。

    “想不到魔君一回来,就给了本君这么大的威吓。”东方弘钦阴着脸,哂笑了一声。

    魔君看了眼负伤的红罗,眼神一狠怒瞪着他,颇有些兴师问罪的质问道:“不知小女因何事得罪了烬天帝君,惹得君上在我魔域如此大动干戈,意欲为何?”。

    “红罗私闯天界南星阁,释放赤炎纵容其下界为祸人间,扰乱王母蟠桃会,伤我龙族公主,坏我神界颜面,魔君觉得,本帝君该不该动她呢?”

    魔君看了眼红罗,红罗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王,不敢回答。

    魔君自知理亏,便试探着开口道:“君上可否容本王派心魔下界,带回赤炎,放过小女?”

    东方弘钦杀红了眼,不想就此放过:“若只是放赤炎下界,本君倒是可以饶恕她。只是魔君不知,那北海老龙王就这么一个独苗,爱女如命,红罗如今伤了她,又令她受到天帝重罚,让北海龙族蒙难,本君身为神界族长,自然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

    魔君咬牙,眼神一狠:“这么说,君上是不肯给小女生路了?”

    东方弘钦哂笑道:“不把她捆去北海受罚,本君心下难安呐!”

    ……

    东方弘钦与魔君这仗,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魔族这一千年来并未放松修炼,双方这场仗,打了逾二十日也难分伯仲。

    东方弘钦与魔君打得不分上下,墨尧被困在幻境中与魇魔缠斗,心魔和随后赶来的北海龙王陷入混战,穷奇和火神祝融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红罗凭着幻术抽身出来,刚脱离打斗就瞧见自己父王被东方弘钦全力压制,渐渐处于劣势。她心下一急,趁着无人阻挡,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东方弘钦身后。

    东方弘钦和魔君正陷入胶着,根本无暇感应身后的情况。正当东方弘钦全力应战魔君之际,魔君发觉到东方弘钦身后靠近的红罗,一个分神,便在招式上弱了几分,硬生生受了东方弘钦一剑……

    “啊……”

    “哼……”

    “父王……”

    墨尧在用尽全力冲破幻境时,正好听到远处同时传来这三个声音。惊诧之余,他转身急切的朝自家君上的方向追去,只见君上和魔君几乎同时在簌簌往下坠,而红罗也正急切的朝魔君方向飞去……

    ……

    原来,就在东方弘钦全力刺向魔君心口时,红罗也倾注全力朝东方弘钦的后背袭去,两人各自受到重创。

    “君上!!!”

    墨尧见此情景,心下大骇,瞬间幻化成巨大的金乌,拼尽全力朝东方弘钦坠落的方向飞去,让东方弘钦安稳地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咳咳……”东方弘钦右手捂着心口,重重的闷哼了一声,左手撑在墨尧背上,勉强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他抬手捂住嘴,忍不住再次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指缝间汩汩滴淌出暗红色的龙血。

    察觉到情况不妙的墨尧偏过头来急切问道:“君上你受伤了?”

    东方弘钦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咳咳咳咳,墨尧,我方才受红罗偷袭,好像提前触发了返身劫,现在我感觉法术正在逐渐被封印。你仔细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我会用龙吟决把剩下的龙族长老召唤过来,你告诉他们我返生劫发,让他们三人协同处理好神界一切事物。如今魔君重伤,他一定会藏匿起来疗伤,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和红罗,把红罗羁押回天庭,魔君封印在雷焰之海。魔族其余阻挠者一律封印在雷泽池。另外,为防止这场恶战殃及人界,你上禀天帝把火神祝融派到人界追捕赤炎兽,并封锁通往人界的入口天彻之门,记下了吗”。

    “什么?君上返生劫发?属下马上带您去流波山!”墨尧一听,顾不得其他,立即加快速度朝流波山飞去。

    “经历这场仗后,本君受伤的消息肯定会在三寰传散开来,我龙族历经大战元气受损,修养生息不过千余年,妖魔鬼三界本就隔岸观火,要是它们知道本君受伤,肯定蠢蠢欲动,流波山……不安全。”东方弘钦说完不放心地看了眼三川之境,紧紧攥住心口,又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墨尧的背上,重重的阖上眼,呼吸急促。

    “君上……”墨尧语调有些慌。

    “我身上的龙鳞羽衣能隐去龙息之气,谁也探不出来我的龙气,他们找不到我的……”

    这时远山处浮现一片黑影,墨尧凝重的脸上闪过一丝亮彩,他急切的回头唤道:“君上、君上长老们来了,您……”

    他回头时,东方弘钦已不见了踪影……

    最后,在仙神两界的强烈攻势下,魔族溃败。龙族三大长老合力将魔君困住,红罗被墨尧打成重伤,魂飞魄散之际,穷奇护主,替红罗挡下了墨尧致命一击,元神湮灭。随即心魔从墨尧手中夺过红罗魂魄,将其全部收齐放入魇魔编织的幻境中。就在墨尧重伤心魔之际,魇魔为保红罗魂魄,舍弃肉身,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在幻境中自损元神反哺修复红罗的元神。另一半在幻境外拦住杀红眼的墨尧,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吞噬有自己残余元神的红罗全力送走。

    至此,红罗下落不明。

    魔族一夕之间,溃不成军,几近灭族。

    妖、鬼两界闻讯,担心魔界灭族,神界迁怒于他们,届时祸水东引,自身难保,便由妖王到仙界西王母处求情,并放话说一旦魔界被灭,为求自保,妖界和鬼族会群起而攻之。天帝为求六界稳定,遂将魔君封印在雷焰之海,心魔封印在雷泽池。其余魔众,封禁在魔域,未得准允,不得妄动。

    同时,按照东方弘钦的指令,天帝派人封印了天彻之门,并派祝融下界寻找赤炎,直到东方弘钦归来……

    九华山上,烬天君府。

    墨尧伫立在府前,目光盯着身前的云海神思远游。大门口站着烬天君府的管家南伯,大门两侧坐着两只通体雪白、体型硕大、目光如炬的白虎。南伯鲜少见墨尧如此失落,忙上前询问:“莫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君上呢?”

    墨尧回了回神,抬手使劲抹了把脸,垂着头语调低沉:“君上他……返生劫发,暂时不回府了。南伯,接下来咱们烬天君府闭门谢客,直到帝君归来。”

    “君上他……”

    “会没事的!”

    墨尧转身,目光有些失焦的看着府前这茫茫云海,耳边一直回荡着君上离开前用灵识传入自己耳间的最后那句话……

    “墨尧,我……去人界渡劫。”

    ……

    那日,东方弘钦坠落人界时,落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崖底下,刚准备离开崖底,便听到一声嘶吼从天而降。他警觉的在附近转了一圈,很快就看见杂草丛中躺着一人,那人仰面朝天,坠崖时后脑先着地,碰上了尖石,几乎当场断了气。

    他看着这模样和自己竟有九分相似的男人,心里一诧,那时自己身上的法术尚未被全部封印,遂施法救他。

    可那男子伤了脑,再加上东方弘钦的法术正在被封印,法力微弱。模模糊糊间,他只听得那男子半睁着眼睛看着他,声音极其微弱且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杀本王,不要杀本王,本王是七王爷,你们杀本王要遭诛九族。本王有钱,本王给你们钱,你们不要杀本王。父皇救救儿臣,救儿臣,救……”话未及说完,像是想要迫切地表达什么,费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扯下腰间的玉佩,将手臂抬高了几寸,似是要用这玉佩来换取眼前人的饶命,可手抬在半空中,便重重的落下,断了气。

    他俯下身拿起那人手里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上沾了血,透着血色的光,玉佩中间镌刻着一个“徽”字。东方弘钦推测他是被人所害,想象着这个长得像自己的人不日将曝尸荒野,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手趁着最后一点法力被封印之前,将这人埋入了脚下这片黄土。

    东方弘钦在入凡时已身受重伤,再加上返身劫引发的经脉重组,全身上下涌出一种类似于蚂蚁噬咬骨头的疼痛。一点一点,挠人抓心,却又不聚集在一处,实在折磨。

    连续近二十天的激战,又身受重伤,东方弘钦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在军队营帐内了。那些穿着盔甲的人见他醒来,一个个面色大喜,张口就喊:“七王爷醒了,七王爷醒了!”

    等过了最初那一阵痛楚之后,东方弘钦才缓过神来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东方弘钦又想起被自己埋掉的那个长相神似自己的男人,猜测自己被人误会成了他,加之真正的七王爷已死,而自己又需要找个地方养伤,便领了这景慕徽的七王爷身份,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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