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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景珏和秦斌在桌上摆了两桶泡面,部分警员装作被困的旅客,散布在季风和刘生周围,趁机游移在货架和收银台周围监听,其余人则向刘生平时的活动区域秘密查探。

    警员随意交谈,避免生疑,与季风和刘生的讲话重合。

    “你吃什么?”/“这次路上堵了,没遇到什么事吧。”

    “红烧牛肉吧,经典。”/“没事,就是大雪,全是白的,看着有点烦。”

    “没眼光,香菇炖鸡才是我的菜。”/“不是白的还是什么色,咱们这地儿,能见雪也是罕见。”

    “那我吃香辣,天太冷了,我暖把身子。”/“也是,往年都没有,贵西下雪不容易。你那糖还有么,我看天太冷,很多人冲了糖水喝。”

    警员拿了泡面走过去:“老板,结账。”

    “哎,好嘞。三十五块五,这边扫码,微信支付宝都行。”刘生指了指柜台上扫码的机器,转头冲里面整理的售货员问:“青儿,咱家糖还有吗你看看。”

    里头传来回应:“快没有了,进点货吧。”

    季风一根烟抽完,把玩着烟盒对刘生说:“我记得你白糖卖了一阵子了,这次带了质量更好的精制红糖,找几个伙计从车上卸下来,你卖卖试试。”

    “品级怎么样啊,最近年关,大伙赶着回家过年,需要的量大,天这么冷,得要点热糖水驱寒,卖不动就不好了。”

    “这你放心,是上好的红糖。”季风把烟盒揣到夹克里,准备出门卸货。

    刘生冲销售店员招呼了几下,带几个人向外头撤去,走到季风的货车前,货车舱门被拉开,成箱的红糖堆放整齐,小工们取来运货推车开始搬运。

    考虑到社会影响度,唐景珏和秦斌绕至仓储区,等待小工们全部搬取完之后,又巡视了仓储区周围,确定没有无辜群众,所以准备在此实施抓捕。

    刘生从商铺后面走出来清点货品,季风紧随其后。

    “嚯,这色儿,漂亮啊,什么来头?”刘生拎出一包成品,拿手把货捏至透明处,包装塑料褶响,发出噼啪噪声。

    唐景珏和秦斌冲至最前,控制住刘生和季风,同时保护物证,那是一包紫红色的晶体,做成了红糖包装,混在数包真正的红糖中,如果不是刘生拿出来查验,唐景珏他们这次行动没带警犬,恐怕真的不好发现。

    车身传来打斗声,警员和搬货的工人已经碰面。季风和刘生对上唐景珏和秦斌,争斗一触即发。

    刘生第一反应是把货销毁,季风拿出一把军用刀拖延住唐景珏和秦斌。

    秦斌飞身上前阻拦,被刘生躲开,仓库通道狭窄,进内转身都困难,秦斌拦住刘生去路,使得他没办法轻易销毁手里的东西。

    仓储间的抽风系统开着,顶棚的风机转动,给密闭的空间传输进新鲜空气,使空气流通,货品不至发霉。

    刘生退至电闸旁边,风机转速骤然降低,仓库陷入黑暗之中,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货架堆成的过道上响起。

    货架交角,刘生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被一记凌风扫到铁架上,脖子卡在层格中间动弹不得,怀里揣着准备带出去的那包“红糖”。

    之前交代过,这批是鲜货,可遇而不可求,刘生指着它能在群龙无首的贵西开出一片天地。

    怀里的东西被利落翻走,秦斌找到电箱,重启了电源开关,风机恢复工作,室内重新亮堂起来。暗处的多双眼睛瞳孔微缩,齐齐盯住唐景珏手里的东西。

    刘生被控制住后疯狂挣扎,货架摇动,随着咯吱声震掉了很多罐头,裹着甜蜜香精的黄桃洒在地上,湿滑无比,鞋底大幅移动会有倒地的风险。

    仓库电路设计得颇为繁复,达不到安全质检的要求。季风看到情况不佳,军刀划破1L装的瓶装水向刘生旁边的电路板泼去。

    货没了可以再生产,但刘生一旦被抓,他们整条线路就有暴露的风险,刘生绝对不能被他们带走。

    滋滋的电流声碎在湿滑地面,还没脱离电线就渐消了,季风慌不择路,抓住运货车向门口推去,岂料方才秦斌误打误撞走到仓库门口,一时间与他撞了个满怀,军刀落地。

    秦斌飞快把刀柄踢开,避免季风再拿到武器。

    唐景珏当机立断,把刘生怀里的东西向秦斌掷去。

    趁着唐景珏分神之际,刘生摸到一把螺丝刀,反手狠刺唐景珏腹部。刘生下手狠辣,五六公分的刀头扎进唐景珏腹部。刘生当即要再给唐景珏一下,被唐景珏剪住双臂按在地上。

    秦斌正在门口与季风抢夺周旋,看不清楚唐景珏这边发生了什么,唐景珏又没发出声音提醒,秦斌以为只是刘生挣扎引起的货架响动,所以也没有跟唐景珏确认情况。

    一辆车缓缓靠近仓储区门口,眼见就要撞到秦斌和季风纠缠的身形,车速却越发加快,没有丝毫停下的趋势。

    黑洞洞的仓储区内,刘生竭力反抗,还是没能从唐景珏手下逃出,被控制着逐渐走向门外。

    秦斌死死抱住那包东西,躲避季风的抢夺,又留神着车辆的行驶方向,在外侧寻找机会,与接应的兄弟们会合。

    车上的人见秦斌完好无损地躲过了这次冲击,立马掉头准备更猛烈的冲撞,副驾的门大敞,季风趁势抓住把手飞身上车。

    刘生大喜,车座底下应该会藏着一把改装的枪支,虽然只能以钢珠作为弹药,且射程相当有限,总体来说缺陷不少,但在眼下这种胶着的时刻,季风能拿到武器无疑是莫大的优势。

    他们这群警察都是非必要不开枪,拥堵后的服务区人流量巨大,他们不敢冒险,万一激怒底下这帮小弟,真挟持路人作为人质,群众的生命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条子最怕这样,狭路相逢,谁没有顾忌谁的赢面就大一点。刘生斜睨了一眼朝他们而来的车身,闭起眼睛,准备拼死赌一把。

    仓储分区的岔口上,秦斌终于看到了接应的弟兄,他把手里的东西朝来人抛去,又转回去帮唐景珏抽身。

    千钧一发,刘生猛地向后撞击唐景珏腹部的伤口,把唐景珏的身躯暴露在季风的视野范围内。

    随着一声枪鸣,唐景珏的后背上嵌入一颗钢弹。

    刘生趁唐景珏中弹缓冲,猛地向前挣脱,竟然脱离了唐景珏的钳制。

    橡胶轮胎在石灰地面极速摩擦,车辆的速度渐渐降下,季风眼看唐景珏中弹后行动能力下降,腹部又有被刘生刺伤的痕迹,他突然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季风从车上跳下来,手里端着那把改装枪支,威胁唐景珏束手就擒。

    唐景珏拽住季风枪管向前一带,还微微发烫的伤口抵住胸腔位置,示意他并不畏死。

    “生哥,来帮忙!”季风冲着刘生喊。

    七座的商务车,中间座位全部拆除,留出的位置用来做带货的伪装,唐景珏被推到另一侧门边,被季风用枪抵住太阳穴。

    唐景珏本人不畏死,并不意味着他的队友能够亲眼见证他被剥夺生命。

    季风面向秦斌,威胁道:“秦队长,要是想你的好弟兄能活下去,刚才扔出去那包东西,怎么带走的再怎么给我带回来。”

    稳妥起见,唐景珏、秦斌等等,进入过超市内部的人员,为避免打草惊蛇,打断季风他们的交易,都把枪支卸了,秦斌是刚才把东西扔过去,和在仓储区的蹲守的干警碰头以后,才从他们那拿回了枪。

    所以此时唐景珏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与季风抗衡的武器,更何况,他的伤势向外渗血的情况越发严重。

    漆白车身上沾了点点血迹,秦斌紧张地望向唐景珏,并未收到任何回视的眼神。

    秦斌握紧手中的枪,坚定地回答季风开出的条件:“你做梦,想都不要想,东西我要带走,人我也要救。”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一定不能慌乱。

    唐景珏倚在车厢内,外界寒冷的空气从打开的车门裹进来,唐景珏的身上被冷汗浸透,额发上布满了颤栗的水汽,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曾望向秦斌所在的方向。

    太阳穴的位置被枪口抵住,唐景珏的眼神越发孤烈起来,但季风正与秦斌相互周旋,并未与唐景珏目光相对,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唐景珏的变化。

    唐景珏探向后腰位置,摸出刘生袭击他时用的那把平角螺丝刀,迅疾袭向季风手腕,季风手臂受到冲击骤然脱力,冷重的枪械落在车内,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看到形势出现转机,秦斌紧张的情绪稍作缓解。

    螺丝刀抵在季风颈上,唐景珏缓缓捡起那把违禁枪械,用枪柄从副驾座椅下方勾出另外一包“红糖”。

    狡兔三窟,他们走这趟果然不止一包毒品。

    唐景珏把货利落踢出车门,两包加起来,成品分量大约三百克。

    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五十克以上,刑法明确规定,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唐景珏用力把推拉门向前一带,车辆变成一个行动的密闭空间,不能因为他做出无谓的牺牲。

    秦斌一定会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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