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宇提前离开宴会，还是被得到消息的记者围住。
“顾清宇，今天微博上百晓生爆料，说你主动找金主包养，是这样吗？”
“顾清宇，看这边，听说你的金主是你们明日娱乐的王婕女士，你承认吗？”
“顾清宇......”
记者的长枪短炮向顾清宇挤来，周围一圈被围得密不透风。
尚钱来晚一步，在一旁挤不进去，只能干跳起来看看里面的情况。他联系了保安，希望保安能够快点到。
突然，他发觉局势有一点不对劲。
顾清宇低垂着头，似是羞愧，似是忏悔，他眼眶通红，对着面前不断推搡的话筒说：“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我的粉丝们，不说实话让我每一天都觉得煎熬，我——”
“确实有金主。”
现场猛地喧哗开，娱记们像是鹰咬住兔子，死不撒口，更加疯狂地追问起来。
尚钱人都要炸了，顾清宇！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他煎熬什么，他被潜了吗？他对金主说爱封杀就封杀，他不是很傲吗？
完球，公司不会要这个张嘴胡来的艺人，甚至可能连他都要被顾清宇拖累。
他使出吃奶的劲挤进内圈，人都要被挤扁，看见顾清宇还要张口胡诌，吓得冷汗直流，恨不得把拳头塞他嘴里，叫他闭嘴。
可终究还是有点距离，阻止不了顾清宇。
要完蛋了——
“我的金主是——”
“对，我们秦氏就是他的金主。”
保安开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挑英气女人站在了顾清宇身边。尚钱与顾清宇共事这么多年，第一时间发现顾清宇瞳孔骤缩，嘴巴张了又合，双手卡顿般地前后摆动，似是不知所措。
“各位记者们好，我是秦氏集团的代表秦妗芜，关于顾清宇先生的金主传言，我们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秦妗芜对着闪光灯镇定自若地说道：“十一年前，我们秦氏资助了成绩优异的顾先生读高中，十一年后的今天，我们两方打算重续旧缘，秦氏集团正式邀请顾先生参加由秦氏联合长生宠物食品公司筹办的宠物综艺。”
她转头对着红着眼的顾清宇调笑，“不知道是一个综艺让顾先生感激成这样，还是说十一年前的让顾先生念念不忘呢？”
顾清宇眼神复杂，目光像藤壶般紧紧吸附在她的脸上，“我......”
秦妗芜不等回答，又对着密密麻麻的娱记说：“顾清宇和秦氏早年结缘，所以现在，我们秦氏很愿意给他机会，和他合作。某种意义上而言，秦氏确实是顾清宇的金主。当然，秦氏集团一直坚定发展公益事业，资助了许多贫困学生。对于每一个被秦氏资助的学生，请你继续努力，我们秦氏集团会在你奔向梦想的途中给你全力帮助。”
语闭，秦妗芜微笑颔首，转身擦过顾清宇的肩膀，在保安护送下顺利离场。
她回到二楼包厢，就见阮悦站在茶几上，神情激昂，手臂挥舞，言辞铿锵有力，“向着梦想飞奔吧，秦氏会给你们提供帮助！啊，伟大的秦氏！”
秦妗芜：......
她脑仁疼，见阮悦还有说下去的欲望，她一手把阮悦带下茶几，物理让她闭麦。
这边刚结束小剧场，那边施琅又开始，“某人一拍脑门要拍综艺，我们公司策划在后边劳心劳力。”
秦妗芜拿出郑重的语气解释，“我们长生宠物食品有限公司这些年来一直在本本分分做好粮，而且旗下还有数个公益宠物医院和流浪动物救助站，花费不低。但苦于缺少宣传，商品销量不高，公司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为什么要办这个宠物综艺，就是因为当代人喜欢宠物，迎合热点，同时向大众宣传我们家的宠物粮，更重要的是，教大家科学养宠，正确对待流浪动物。”她想到什么，声音低沉地说：“我的一个朋友，他的狗就是吃了劣质低廉的宠物粮而死。”
她又补充说：“之所以我给我的公司取名长生，就是因为我希望所有的宠物们能足够长寿，尽可能长得陪伴在主人身边。”
阮悦：“这个项目，我阮悦投了，带我一个！”
施琅：“好的，这边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综艺策划。”
秦妗芜抱住姐妹们，“多谢我的宝贝们支持我。”
“对了”，她突然想到某个倒胃口的女人，“那个叫王婕的，她过往做的事情有证据吗？”
肃正社会不良风气，人人有责。
散场后，秦妗芜没有回自己家，开车去了她哥秦时重的别墅。
“哥哥，这么晚还在工作。”她手指转着钥匙，一跳坐到办公桌上，“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哥哥。”
秦时重皱着眉训她，“坐在上面像什么话，没规矩。”
她的哥哥从小就是稳重的老古板模样，所以她很喜欢逗她哥，让秦时重的脸上出现情绪波动。
“哥哥，我最近要拍一个宠物综艺宣传一下我们公司的宠物粮，你给我赞助一点呗。”
“不是为了顾清宇拍的？”
秦妗芜在空中摇晃的腿僵住，她从桌子上下来，在她哥身边乖巧站定，“就，看见过去认识的人，顺便帮助一下。”
“你不记得他不告而别的事了吗？”秦时重的眼睛从电脑屏幕移开，投在秦妗芜身上，“你还记得那段时间你是怎么过得吗？每天躲在训练房里，沙包打坏了五个。”
“哥，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呀？”
“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对你来说，还是特别的吗？”
秦妗芜被秦时重犀利的问话惊住，她想了许久，认真地对秦时重说：“或许是吧，看见他，我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我的骨头也会为他震颤。而且如果没有得到答案，我将会永远记住他。”
秦时重突然说道：“如果我知道答案呢？”
秦妗芜看着她哥带着眼镜，哪怕在家也一身西装穿得板正，他的办公桌上很干净，除了电脑还放着三张照片，一张是他们家全家福，一张是他们两个的合照，还有一张是她打格斗得金腰带时的照片。
“哥哥，答案必须要他亲口告诉我。那样我才能看清，对于他来说，我和他曾经的感情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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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微博很热闹，顾清宇三个字宛如斗牛士的红布，让各大娱乐营销号靠着这三个字把本月的KPI提前完成。
说来也是残酷，每年因为某部电视剧飞升成流量的演员不多，但也是能数出一只手。在花团锦簇的娱乐圈里，他们是花期短暂的昙花，人们惊艳过后，往往就会将其抛之脑后。
顾清宇因为古偶剧中的男二在夏天爆火，本该随着时间过去而被观众遗忘。
可是，在今日，顾清宇的名声先是跌落谷底，路人或是粉丝都来鄙夷他的虚荣拜金，通过这阵黑风，让他的名字被大众耳熟。晚上，秦妗芜的一番话让所有骂他的人打脸，很多心怀愧疚的人对顾清宇垂直入坑，甚至秦氏的股票都上涨了几个点。
“怪不得圈里人都爱虐粉，这下你的咖位是稳了。”
尚钱捧着手机洋洋得意地刷着，双腿搭在茶几上，翘得老高。
“可是这样玩弄他人的感情，真的好吗？”
“你说什么？”尚钱猛地坐正，浑浊的眼里射出犀利的光，他对着顾清宇嘲讽地说：“你一个既得利益者在这里惺惺作态，有意思吗？”
尚钱察觉自己言辞过激，于是站起来，恢复平时老好人的模样，拍拍顾清宇的肩，“清宇，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我们又不是诈骗，故意虐粉，你以后好好营业，不让入坑的粉丝失望，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礼物。”
顾清宇看见尚钱嘴角一闪而过的嘲笑，他的眼里写满了野心与利益，所说的话根本不是出自真心，只是为了稳住他罢了。
想退出娱乐圈。
很想很想。
他无力承担太多人的喜爱，也无法改变对圈里某些操作的厌恶。
他看着陷入泥潭，变得丑恶与虚伪。他不敢照镜子，每一次对着镜子，他都觉得那张脸渐渐陌生，渐渐面目可憎。
顾清宇送尚钱出门，走过无灯长廊时，尚钱抱怨，“你这也太黑了，光都透不进来。”
顾清宇突然停住，在黑暗里，他摸上自己右脸，采访时秦妗芜走过他身边，马尾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留下酥麻的触感。他像是怀揣了一书包糖果的小孩，声音轻快而甜蜜，“钱哥，光透进来了，很亮很亮，我又被点亮了。”
所以，他更不能变得丑陋，不能，把他的光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