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妗芜一路压着限速飞驰，大概半个小时开到君豪门口，车钥匙丢给门童，她径直去找认识的酒店经理。
“李经理，帮我查一下王婕是不是在这里开了房。”她也不坐李经理找人搬来的凳子，半个身子搭在吧台看着前台操控电脑，手指不停地敲打台面。
那张照片拍得暧昧，她不敢想象拍下那张照片的后续。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他们是否已经在她头顶上的某一个房间里滚在一起。
想也够恶心的，十一年前告白的初恋，再次见面竟是在自家酒店的床上，被别的女人压着？
在秦妗芜脑补得脑海里的各路剧情线都可以织成毛衣的时候，前台一脸为难地抬头，“秦小姐，没有找到王婕的开房记录，他们只是一起吃了晚饭。”
前台把监控调出来，画面上一个高挺的男人戴着口罩先一步出门，过了十分钟，两个中等身高的男女才脸色难看地走出来。
秦妗芜放松下来，才察觉到指尖敲得发疼，十指连心，但她却在心中挖出隐秘的开心。至少，今晚她没有亲眼看见记忆里那个温暖阳光的少年的自甘堕落。
“谢了，李经理。”秦妗芜本来想直接走，转念一想，又回头对李经理说：“李经理，帮我通知一下，以后我们家旗下的酒店不接待王婕。”
“好的，小姐。”
秦妗芜走出酒店，门口喷泉的夜灯突然亮起，一注注的水流被染成五彩颜色，在如墨的夜色中此起彼伏，仿佛是光和水孕育出来的小精灵，随着音乐舞蹈，在黑色画布上渲染出漂亮的图案。
看着跳跃的水花，她心情变得轻快些，所以她突然决定要给顾清宇一个机会。
但是如果顾清宇选择错误，她便可以彻底埋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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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月亮还隐隐挂在枝头，微博却被一则消息炸开了花。
【娱乐百晓生：爆一个最近很火的男流量，不甘心演男二，舔到一个金主，姐弟恋，年龄差二十岁。】
这条消息被疯狂转发，评论区更是热闹。
【看乐子不嫌事大：要猜就猜大的，今年夏天最火男二，我压一手gqy。】
【顾清宇怀里的剑：爱溜人炒热度的狗仔去死！抱走我们清宇，不约！】
【为妮疯狂：无图无真相，快点把拍到的照片放出来啊。】
每条评论下面更是有楼中楼，各家粉丝打得不亦乐乎。
时间将近中午，百晓生置顶了他的补充评论：这个男流量第一部戏是在外国片里面演重要配角。
这条评论把矛头直直指向顾清宇，一时之间，热搜被#顾清宇金主#和#顾清宇不甘演男二#之类的tag占领，很多粉丝艾特顾清宇的微博出来辟谣，但官博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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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宇从外面回来，把银行转账单据放在茶几上。他住的房屋很小，一室一厅，在他高大的身躯衬托下更显逼仄。
他打开手机，面无表情地刷着一片腥风血雨的微博，然后慢慢皱起眉头。他打开通讯录，点开备注名为百晓生的号码，号码很忙碌，打到第三遍才接通。
“喂，为什么没有把照片放出来？”
“谁？顾清宇？”百晓生每次接到这个男明星的电话都很懵，哪个明星不是对他们狗仔避之不及，唯恐被拍到黑料，结果这个男明星，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却主动联系狗仔拍黑料，生怕自己在娱乐圈死的不够快。
难道他是阎王亲戚，急着去投胎给阎王冲业绩？
“嗯，是我。”
“有人花钱压下拍的照片了。买家是谁，你应该猜得到。”百晓生觉得顾清宇应该跟天启娱乐的高层有交情，所以天启才会花大价钱买下照片。
顾清宇却在想明日娱乐给他安排的密密麻麻的工作日程，认为是明日娱乐截下了照片。
“你继续在微博上放料吧，把矛头指向我。”
“啊？”百晓生给整不会了，“不是，哥们，你真的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
“嗯，继续黑我，黑到我被雪藏为止。”
电话挂断之后，顾清宇继续刷着微博，看见百晓生补充评论后，评论区不再提及别人，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他，他才退出微博。
本想关上手机，手指却仿佛有肌肉记忆般点开浏览器APP，APP自动进入后台未关闭网页——秦氏集团官网。
他把最新发布的新闻仔细地研读一遍，是关于秦氏给山区小学捐赠物资的。窗外的风吹过茶几上压着一角的转账单据，纸张拍打着桌面，飒飒作响。
单据上显示，他给人转账了两百万，他的全部身家。收款人的名字和网页新闻中频繁出现的名字重合——秦时重。
突然房门被打开，尚钱也不换鞋，直接踩进来，后头拉拉杂杂跟着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公司的造型团队。
顾清宇微微抬眸，看清来人后点点头，绽出一个柔和的笑，“你们好。”他手下也没有停歇，把茶几上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收好后，站起来去帮忙把女化妆师手中的箱子提过来。
尚钱没好气地说：“今天晚上去参加一个宴会，主办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邀请你，都没几个小时了。”
顾清宇闭眼任化妆师发挥，“哪家邀请的？”
“Z家珠宝，高奢品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临时给我们下了邀请函，还指名道姓地要你一定去。不过也挺好，去了你就算是一脚踏入高奢的世界。”
尚钱心里也在打鼓，微博上闹得那么大，照理说顾清宇不应该露面的，他瞒着公司把顾清宇介绍给王婕这事，真爆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他得想办法弄点别的料混淆视听，可不能让顾清宇这摇钱树砸在他手里。
“今天晚上，少说话，结束的时候通知我，我们赶快离开，别被记者逮住。”
“好。”顾清宇很少反对尚钱的安排，“王姐会去吗？”
“她一般都会收到邀请，不过你到时候躲着点，别跟她站在一起被拍到了。”微博上仍热议不断，尚钱非常想知道昨天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让娱记得到消息。
要是包养黑料实锤了，顾清宇肯定会被观众抵制，到时候公司就不会浪费资源在他身上。被雪藏后哪怕他是神仙，也难救顾清宇的星途。
顾清宇勾起嘴角，声音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好。”
宴会厅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进门处有一小段红毯，Z家珠宝代言人穿戴Z家饰品在红毯尽头拍照展示。顾清宇从侧门进去，瞥见很多一线艺人，心中的疑惑不断升腾。
Z家为什么会邀请他？
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退圈，娱乐圈里那些璀璨耀眼的明星，无他无关。
顾清宇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进宴会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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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妗芜穿着运动背心，戴着拳击手套对着沙包猛烈出击。
施琅在一旁揪着脸说：“妗芜，悠着点，你的腿可不经受不住剧烈运动。”
秦妗芜无所谓地挥一下拳套，“所以我就随便打两拳，过过瘾。”
阮悦小跑进来，激动地说：“顾清宇来了，就在下面坐着。”她也不说要包养顾清宇了，好姐妹从尼姑庵里修行回来，就是让她把顾清宇打包到秦妗芜床上，她也能干。
“砰砰——”又是两拳，沙包发出闷响。
汗液从秦妗芜的脖子上流淌下来，她随意地拿起毛巾挂在脖子上擦一把，“我去冲澡，你们先去宴会。”
她花五分钟解决一个战斗澡，从房门出去，她不喜欢等待，也讨厌静止，于是她没管停在三十层的电梯，选择走角落的消防楼梯从二楼下去一楼。
“小顾，今天穿得可真帅。”刚迈进楼梯，秦妗芜就听见了一个努力装嫩装嗲的女声，听着方位大概就在下半层。
她不由得挑眉，人生呐，真是无巧不成书。
“王姐，请您自重。”顾清宇的声音很冷静，比十一年前的声音成熟了许多。
“小顾，今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你不害怕吗？可以到王姐的怀里来，王姐给你遮风挡雨。”
“王姐，您真好。”
“觉得王姐好就给姐姐摸摸。”秦妗芜忍不住踮起脚尖从楼梯缝隙中看去，那两人站得很近，女人中年发福的身躯挡住大半男人，好在男人够高，露出一个脑袋，发型精致，五官依稀可辨。
忽的，有种莫名的第六感，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往右一看，那里放着一个针孔摄像头，摄像头对着两人位置，把他们的动作清楚拍摄进去。
这是…谁放的？
他是怎么能精准预测到这个方位有八卦新闻上演？
“王姐，等宴会结束再说吧，现在人多眼杂。”顾清宇三下五除二把被色心蒙住脑的女人劝走，女人走之前还飞快地在他的脸上摸一把。
顾清宇拿出口袋巾擦了一分钟脸，觉得那种油腻腻的感觉仍旧如影随形。
他捏着口袋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接着走上楼梯，拿走针孔摄像头。
“喂，苟喻记者吗，我这里有大料要爆。”
秦妗芜躲在角落里，听见顾清宇压着嗓子，变了一个声线打电话。
纵使隔行如隔山，但她也知道自曝黑料也不会成功啊。
顾清宇这是在自毁长城吗？
秦妗芜瞪视墙壁，仿佛目光可以穿墙，看到那个在打电话的人。等人走后，她还蹲在角落，不解地抓耳挠腮。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顾清宇想好好演戏，明日那个垃圾公司不肯，逼他去和金主吃饭喝酒甚至睡觉，所以顾清宇想要逃离娱乐圈。明日通过合约抓住人不放，因此他向娱记自曝黑料，达到被雪藏目的。
她越推理越觉得她猜中了真相，心中好似下起绵绵细雨。
记忆中那个穿着别人淘汰下的校服，课余时间奔波兼职的男生，怎么过去十一年，还是那么可怜，叫人看了心绪不宁。
“妗妗，这都快结束了，你怎么才来？”阮悦拉住穿着露肩小礼裙的秦妗芜，手不老实地摸上她的手臂，漂亮的肌肉柔韧有力，手感很好。
秦妗芜说：“悦悦，阿琅，帮我个忙。”
既然顾清宇想要退圈，那她就偏偏要捧红他。
她决定要成为顾清宇的金主。
目的是要折磨顾清宇，让他留在娱乐圈，想走也走不掉。
才不是。
才不是要帮助顾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