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那天电话里季君延的说法来看，对于郑以珍刻意不告诉季风语他们去旅游的事，他并不知情。对于郑以珍，季风语本想着互相尊重相安无事就好，没想到她还会耍耍这种手段，不过季风语想着如果真的邀请她和他们去旅游，她应该也不会去，就没打算戳破郑以珍了，反正每天只会在晚饭时短暂地相处，彼此保留适度的距离就好。
端午节假期过后，海城高中进行了全市综合调研考试，这次的调研考试会作为个人文理分科的一个重要参考依据。
题目不难，但很考察综合素养。考完后，海城四人组约好一起去肯德基吃晚饭，然后再一起回家。
“可恶的调研考试，我又要给大家伙垫底了……”林向洲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觉得还行啊，都是基础题。”沈南嘉回答。
季风语和沈听然都点了点头。
林向洲叹了口气说:“三位学霸哥哥姐姐，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天天跟你们玩儿，我的成绩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我看呀就是你太懒了，早自习有多久，你就睡多久，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我不理解……”沈南嘉噘着嘴问道。
“这个我理解，早晨真的太困了，嘉嘉，你要理解！”季风语恳切地解释道。
“还是小语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啊。嘉嘉，你得理解！”
“不过，马上文理分科了，你们打算选什么？”季风语问道。
“理科。”沈听然说。
“我打算学美术了，反正画画一直是我的理想，我文化分又没你们那么高，还是决定学艺术了。”林向洲说。
“不错呀，以后就叫你林大画家咯～”季风语笑着说。
“我嘛，还没想好，我想问问他。”
沈南嘉说起于今燃时，眼里都闪着光，林向洲看着她，笑不出来。
“你呢，风语？”沈听然问道。
季风语还没回答，沈南嘉就模仿着沈听然的语气“风语”“风语”的叫着，惹得两个人都有点羞。沈听然笑了一下，看着季风语。
“我嘛，我想选文，虽然我地理不好，但是我对理科的兴趣没有那么高，地理现在提高一些了，分科之后再多努力一些吧。”
“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哥这个免费家教在这，还愁你地理考不到九十九呀～”沈南嘉打趣说道，季风语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嘉嘉，真是受不了你了！”
沈听然以前总觉得沈南嘉太吵了，现在他倒是挺喜欢她这个特质。他觉得季风语不一定喜欢他，但至少对她是有好感的，所以他很喜欢看季风语脸红的样子。
调研考成绩出来后，沈听然依然稳坐榜首，季风语地理这次考了70，总分排名第20，沈南嘉第13，林向洲第312。
看排名的时候，季风语特意瞄了一眼于今燃的成绩，第59，政史地都在及格线边缘，物化生却高的出奇，她大概猜得到于今燃会选什么科了。
自运动会之后，沈南嘉和于今燃的关系算是破冰了，和以前比起来，于今燃虽然还是不怎么主动和沈南嘉讲话，但回答沈南嘉问题时，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惜字如金了。两个人既熟悉又陌生，沈南嘉倒是挺开心的，比起之前两个人见面一句话也不说，微信上他惜字如金的模样，她觉得已经很好了。
发卷子时，她问于今燃:“你会选理科对吗？”
“嗯。”
“那你觉得我选哪个好呢？”
“这是你自己的事。”
沈南嘉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把卷子放到他桌上，扭头就走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沈南嘉一边走一边跟季风语吐槽。
“什么叫我自己的事，虽然他说的也没错，但我不就想问问他的意见吗，冷冰冰的。”
“确实，对你说话这么这么冷冰冰。”
“哎呀他没有冷冰冰只是语气稍微平淡了点，别误会他了～”
季风语心里想，不是你刚刚这么说的吗？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回到家，沈南嘉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就发微信给于今燃:
[什么叫我自己的事？]
[字面意思。]
[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就参考参考。]
[我明白你，但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影响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所选的是你最喜欢的，懂吗？]
沈南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回复了一个“好”。
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咯。沈南嘉给季风语发了条微信:
[我打算选理了，选了最喜欢的。]
[好～不过分科以后，就剩我一个人在文科了诶。]
[安啦，不还是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嘛～不过我猜某人是舍不得和我哥吧～]
[都舍不得嘛，不过沈听然确实是个不错的同桌。]
季风语决定选文后，给冯漫发了条消息。
[妈妈，我决定选文了。]
[学习的事情你自己把握，选了什么就要坚持下去。]
[嗯，知道了。]
高一一年，六班整体成绩都居于前列，班级整体氛围有些压抑，大家每天都在埋头苦学。在班上除了沈听然以外，季风语都没有深交，再加上天天和沈南嘉、林向洲、沈听然他们三个待在一起，也没时间和其他同学交流，只是和同组的同学更为熟悉一些。
其实季风语挺不喜欢这种氛围的，她是个比较松弛的人，不喜欢太过紧张和压抑的环境，还好沈听然和她熟一些，每天还能聊聊天放松放松，这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有一天她尝试性地对后排同学打开话题，结果刚聊几句，后排的刘佳容就说:“我还要写作业呢，不聊了。”
季风语有些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她只好补充说:“大家学累了，我就是想大家聊聊天放松放松嘛～”
“你成绩好，根本不懂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人的处境，我们哪里敢放松。”
“我没有这个意思。学习要张弛有度嘛。”季风语解释道。
“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坐在年级第一旁边，跟这么优秀的人一起学习怎么可能学不好，显摆什么呢？”
“不是你……算了算了，不说了。”季风语不想再吵下去了，吵的没完没了，她摇摇头，转过身回到座位上。
沈听然开口了:“有什么和我说还不够啊 ？”
“我就是觉得大家太压抑了嘛，想活跃一下。而且班里同学我都没有几个特别熟的，感觉高一一年都没什么收获诶，还好有你们几个。”
“有的人父母比较严格，有的人对自己比较严格，有的人学习方法和你不同，所以还是尊重且理解吧，有什么和我说就好了。”
季风语点点头。
“你倒是挺会教育人的，不当老师可惜了。”
“那我姑且认为你在夸我咯。”
“那可不，没听人家刚刚说了可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命和你做同桌的诶。”
“你成绩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我没关系，别听他们瞎说。”
“那我就谢谢沈老师肯定我的努力咯。”
“不客气。”
季风语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想着，不知道高二谁会和沈听然做同桌。
“沈听然，你选了理科，那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啊？”
“不知道。”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没怎么想过这些。”
“好吧，不过现在想确实有些早，反正还有两年，你可以慢慢想。”
“嗯，好。”
十几年来，沈听然生活只求稳，只要奶奶和爸爸都好好的，他就很知足，对于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后要做什么，他都没想过，他从不期待这些以外的任何，他总是波澜不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情绪一样。
不过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些稳定之外的期待，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她身边久一点。
入夏了，海城的风中添了一丝热烈的暖意。
眼看要分科了，每个人都特别努力。年级里冲上来不少黑马，最近的一次小测中，各个班名次都有很大的变动，四个人只得更加努力了。
星期天，沈奶奶做了一桌子菜，把小朋友们都叫了去。
“孩子们，最近学习很辛苦吧，看你们天天放学了还要加班，奶奶今天给你们做顿好吃的，解解压！”
“好嘞，谢谢奶奶！”
吃完饭，沈南嘉和林向洲坐在客厅里打着游戏，沈听然在扫地，季风语跑去帮沈奶奶收拾厨房。
“奶奶，我来帮您！”
“好好好，还是我们小语最好了。”
“我先接点热水来洗碗，今天是生理期。”
“哎哟，那你别洗了，放着让我来，快去坐着休息吧！”
“没事奶奶，您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肯定很累吧，我来帮您嘛。”
“行了行了，瞧你这脸色白的，奶奶还没老呢，赶紧出去和他们一块放松放松！”
季风语只得出了厨房。
傍晚，三人准备离去，沈奶奶递给季风语一个杯子。
季风语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儿的桂圆红枣红糖茶。
“是这个呀，以前我来例假的时候奶奶也会给我做，可灵了，喝了肚子就没那么疼了！”
季风语不知怎的，鼻子酸酸的，连忙说：“谢谢奶奶。”
回家路上，季风语沉默不语，低着头想事情。
“小语，怎么回事，想什么呢？”
“我就在想啊，我何德何能，遇见这么好的你们，奶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她了。”
“瞎说什么呢？不用你报答，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呀！”
季风语停住脚步，看着沈南嘉说：“谢谢你，嘉嘉。”
“少来了，朋友之间不说这个！”
季风语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在这里她得到了许多从前从未有过的东西，这个小城，既是未知的一场相遇，又像是那个夏天给予她特有的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