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紫禾眨巴着大眼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面前坦然的,从容的,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她们的青音。不知该防备,还是紧张,或是羞涩,悄声问她,娜娜,我很害怕。你怕不怕。

    紫禾捏住她臂弯的手,她紧紧的握回去,捏了捏。面前的人可是青音啊!可是面前的是青音呀!还能有什么想法……她说,怕。

    琥珀不顾这一切,兴奋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对一切评头论足,连连咋舌。它兴奋的尖叫,说嘿,九斯不来。就是我们比他快。这里好了不起。缭绕着一股不得了的仙气。想待在这里。滋养滋养。

    琉璃瞪了它一眼,你不怕?我怕!

    琥珀假装没听见。拉住旁边的大丹,出馊主意,快看快看。那里有一架三轮。是电瓶的。你去骑来。

    它遥遥指着广场那头绿色的一辆电瓶三轮。唆使着威武雄壮的大丹。

    它们果然突突突真把车开过来。清晨的广场静谧祥和,除了鸟声唧啾,和升起铺开的金色霞光,只有他们兴奋的吵闹划过长空,一阵热闹地,挤挤攘攘的安排。仍没有打扰到其他任何人。它们叫青音上车。她们看着它们推搡,探头,不安份的把小车坐得东摇西晃,待安排妥定,它们又冲她们招手,理所当然地说,上来啊小白,咱们走。

    青音坐在后座,身边留出两个位置,也朝她们招手。

    她们缩成一堆。目睹眼前的一切。显然这里虽看似是她们的主场,但目前的局势,这个世界不属于她们,这里的气场显然被它们牢牢掌控。

    车头堆积木一样高高低低坐三个“人”,大丹掌控方向盘。小小的车厢内,坐她们三个弱女子。它们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们上车。却看不出她们赴死就义的一无反顾,她们可是在想,反正死了。随便呀。

    青宛山上的风吹散晨雾,吹得榕树叶簌簌抖动,阳光穿过浓浓的缝隙,斑驳摆动,金光闪闪。茶寮里的老板和他老友发出的笑声一阵一阵,在安静的山间盘旋。

    金色的光线打在小三轮青漆斑驳的车壁上,光影浮动,大概是浓阴下的零星光线太晃眼,照得她物事浮动。

    车子冲下山前,琥珀发出启程的号令,它举起手说,出发!回家!回去见他们!驾!神驹!

    小三轮出现在学院,总是停在煤炭堆积成山的脚落。原来烧锅炉的师傅,上山下山,运垃圾杂物的手段。从蔬菜物资,到笤帚簸箕小堆煤球。

    如今它们六个“人”把小车挤得鼓出来,仿佛要撑破的铁皮球,要驾着它去丹家。

    丹开车不由路。琥珀号令一发走。便嗖一声直直的窜出去。笔直地飞出广场。丹掌控着舵盘。小摩托在空中飞越。穿过密林乱叶,直冲进茶寮后的树林。

    从青宛山的半山处,直直往山下冲去。盘踞的树根,断枝,把小车震飞,飞起半天高,再腾空十米远。它们在车里惊呼,屁股,脚,身体与小车分离,也被震飞半天高。树叶枝杈还像大巴掌,又像召帚,热情的接着力,朝它们轮番招呼着扇过去。它们就尖叫着用手遮挡,即而睁大眼睛,任风迎面撞到眼前吹过耳边,明亮的眼睛,在树从里,掩映出绿影浓意,徐徐风意,斑驳招式,任由树枝拍打。原来无辜的树叶断枝在它们身后伤了一路,残损的伤口溅出的汁液,在空中飞舞,渗透进空气有了绿幽幽的青草味。两败俱伤。

    小车里还有个收音机,在密林里冲撞,原来有岁月的零部件也颤抖不定,嗞嗞啦啦发出信号,偶尔还传出几句声如洪钟的播音腔,为它们所置身的氛围又添了些许混乱嘈杂。结果笑闹熙攘,七手八脚乱成一团。琥珀在尖笑。连紫禾也尖着胆子惊叫,叫着叫着又放肆笑起来。她想真是乱七八糟。心底里却又轻轻凉凉。像躲避进简单纯粹的全新世界,天真又坦诚。有不计后果的胆大放肆。

    她在风中问,去见谁?它们是谁?

    所有人沉醉其中,无人搭理。

    车就这么冲到山脚。像一道光,被高高抛起,又摔进水里。冲进水里的车子好似打了滑,扭了几下,又继续突突顺着流水往前开去。一路劈出白白的凛冽浪花。

    白川。似白练蜿蜒在旎旖山色间。流经青宛的白川,在湿地沼泽间,宽阔,清浅。温柔的金色阳光洒向青宛。青宛山。青宛平原。青宛镇。

    青砖白瓦的水泽小镇,开阔平坦的平原,一望无迹的青草地,翠绿的青草尖上挂着晨露,在微风中摇摆。而青宛山云雾缭绕。白川铺满圆润鹅卵石的水面,粼粼波光,顺流而去,斑驳跳跃。

    河边,镇子里劳作的人们把紫色布匹浸入白川。巨大的布匹随着水流似打开的云霞,又渗出紫色的云影。水珠溅起到浣洗的姑娘们挽起的裤腿上,这并不紧要,她们三三两两光脚站在河里,紧紧抓着纱布,不让它们被水流冲走。冲个两三下,再合力将布收拢,搬回岸上。周而复始。流过她们小腿肚的河水,有从寒夜里带来的清凉,倒也不会太凉,甚至能感到一层太阳的柔柔暖光。

    她们沥着河水,直起腰。迎着晨光,挂着水珠的手遮挡在眼前,白川上泛起的光闪得她们眼花。

    她们眼见一辆环卫车从山里冲出来。一路沿着河流嘀嘀吧吧远远地从她们眼前开过。遥遥开云。车里若隐若现有几个人影,时有时无,仿佛听到惊声尖笑。定睛一看,却又空空如也,只空荡荡的车,洋洋洒洒激起一路水花。

    她们也很稀奇,七嘴八舌热闹地讨论开来,她们问是不是眼花了。觉得奇怪,青宛山冲下来的小破车。谁丢的车。谁玩的把戏。

    总之转眼间就开过去了。也不知开往哪里去,会在哪里搁浅,成为废弃的废铁。也只能颇费神的摇一摇头,手里头浣着纱,干着正事又东猜西猜,说说笑笑,这种谁家弟弟淘气惹出的祸事在东拉西扯的话题里,逐渐被忽略掉。

    而这辆任意出现的小三轮,顺着水流冲出很远,远到消失在青宛众人的视线时。在一个缓和的小坡前,带着水花,平平稳稳的爬上了岸,淅淅沥沥的,驶入大路,沿着平坦的马路,自由自在的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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