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虾系男子？”

    听完了来龙去脉的唐怡，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小小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我当然知道，去头可食的意思嘛。”

    唐怡忍不住说：“他但凡脸好看，怎么可能不露脸？绝对比纯卖肉吸粉快多了吧！你想想，他长成杜明那样你还会...”

    小小把怀里的枕头砸了过去：“闭嘴闭嘴闭嘴。”

    “认清事实吧，大概率是脸很一般，才会遮住的。”唐怡一把接住，又丢了回去。

    小小再度举起L的视频主页，弱弱地说：“不过身材真的很好啊....”

    唐怡看了也很难不赞同：“这倒也是。”

    “不管怎么说都是赚的，关灯就行了。”小小一扫刚才的畏畏缩缩，满脸得逞的表情。

    唐怡一时语塞，决定从这个男人的另一层身份下手：“你说他主动找你聊天？肯定是看到你朋友圈自拍，觉得你漂亮顺手勾搭一下。我给你说，这些男的都....”

    小小点开L的微信头像：“我加他的时候可是仅聊天哦。不过你提醒我了，我要修改一下权限。”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唐怡看着床上陈小小眉目含春的样子，心想她这次可真是栽进去了：“你喜欢他什么啊？身材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去体大游泳没遇见喜欢的？”

    小小微微仰起头，抿了抿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L先生他，很温柔。”

    她不知要如何和好友形容，这个男人透过手机传递过来的一股子克己复礼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带着古典的温润。

    也许因为L那饱满却白皙的皮肤，小小总觉得他像一块白糯种的美玉。

    唐怡没好气地瞥她：“上次被你说温柔的可是周执诚。”

    “提他干嘛。”她尾音黏糊糊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人总是会进步的嘛，你要相信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摔两次。”

    “这可不好说，我看你就喜欢下雪天挑结冰的路走。”唐怡翻了个白眼：“而且男主播，还是走擦边赛道的男主播，我可不相信是什么纯情男大。”

    小小连忙替他辩解：“他从来不跟粉丝互动的！特别高冷。”

    “那是你没见过他的后台私信吧？如果主动点，别说要微信和手机号了，有的粉丝连住址都愿意给吧？一对一私聊，还能打造一个专一深情人设。”唐怡真想把小小脑袋里进的水控一控倒出来，她也这么去做了。

    小小嬉笑着躲开唐怡的手，歪在床上，求饶般地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她从被子里露出小脸，眼睛眨巴眨巴：“但我现在就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色鬼而已，真的，没有要跟来路不明的人谈恋爱的意思。”

    “绝对没有。”小小从被子里抽出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向唐怡女士保证，绝对没有！”

    唐怡这才放过了她：“哼。你最好是。”

    小小趁乱加了一句：“就算有，也一定提前跟唐怡女士报备！”说完就一骨碌钻进被子里，再也不敢看唐怡一眼。

    唐怡再度往床上扑了上去，伸手就要从杯子缝隙探进去捉住小小：“别躲呀，快让我看看你的恋爱脑到底是怎么长的？”

    *

    “火锅！”小小举起手，坚定不移地说。

    “烤肉烤肉烤肉！”肖龙不甘示弱，甚至连续说三遍以示决心，恨不得把她刚才说出的话整个盖住。

    “火锅火锅火锅！”小小虽然比肖龙矮了一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弱。

    肖龙急了，胳膊肘戳了戳自己的好哥们：“我们公平点，投票决定。周执诚，快说你要选什么？”

    周执诚上扬眼睑，在两个人共同的注视之下，慢吞吞地张口：“火锅。”

    “好耶！”小小几乎是瞬间盛开了笑花儿，水杏般的眼睛弯成月牙，好像是赢了什么了不起的比赛。

    唐怡正在给刘凯瑞发消息报备，刚回复完才匆匆加入讨论：“什么什么什么？”

    肖龙不抱希望地再次询问：“烤肉和火锅，选哪个？”

    “小小选哪个？”

    “火锅。”

    “那我也选火锅。”唐怡不假思索地说。

    于是小小再次炫耀地高呼好耶，拉着唐怡就朝火锅店的方向走去。

    肖龙早猜到如此，只是他没想到周执诚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有点不爽地小声抱怨起来：“...见色忘友。”

    周执诚不为所动，饶有深意地看了肖龙一样：“色也是友。”

    这家店主打川渝风味，进店后扑满而来的味道就让人觉得辣椒素过浓。

    偏偏小小好斗逞勇，一个劲地捞红油锅的海带苗，不一会就辣得鼻子红彤彤，似啜泣般抽抽个不停。

    旁边的唐怡看到自己空了一大半的蘸碟，起身准备去打酱料。

    “唐怡，帮我带碗旁边的桂花冰粉！”小小囫囵吃完最后一点冰粉解辣，忙不迭地递上自己的小碗。

    坐在过道旁的周执诚却自然地接了下来：“我来吧。”

    “哦，好。”小小不疑有他，换了人感谢：“多加点山楂碎！阿里嘎多！”

    男生面色如常，端着碗和唐怡一起朝自助小料台走去。

    “周执诚。”唐怡挖了一大勺炸蒜，头也不抬地说：“你不会想吃回头草吧？”

    “你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但小小可是颗好草，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

    周执诚手上动作一滞，轻笑：“这么明显么？”

    “也就小小瞎成这样看不出来。”唐怡斜眼瞥了男生：“不过呢，你趁早死了这颗心。”

    “小小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大学同学？”不等唐怡作答，他接着轻笑了一声，语气冰冷：“你在骗我。”

    唐怡不乐意了，她侧过身上下打量周执诚，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你就别打听了。总之，比你帅，身材好，一米八八。”

    末了，她还不忘提醒对方：“小小要多加点山楂，别忘了。”

    十分有气势地放完“狠话”的唐怡，转身后心底直犯嘀咕：爹的，这个什么L，最好别长成河童那样。

    *

    L新的一条作品很不一般。

    因为这是条恰饭视频。

    没错，L先生终于接到广告了。

    更不一般的是，他居然露脸了。

    说露脸并不恰当，因为黑色口罩把他的脸尽数挡住，只能看到优越的头身比和性感的喉结；棒球帽檐压得很低，本就昏暗的灯光环境里，眉眼也并不分明。

    和以往的家居裤不同，L这次穿了一条牛仔裤，搭配黑色口罩和棒球帽，像是在LA的夕阳下滑板的少年，有种野性和自由的美。

    视频里，L正在侧对着镜头做俯卧撑，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每次起伏而绷紧，喉结也因为发力而微微滚动，好像可以听到闷哼声。

    鱼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在L撑起身体的时候钻进他的身下，又在L俯身压住它的时候钻出来；亦或者绕着他的手臂打转，试图用小脑袋蹭L的脸，见L侧头躲开，直接在原地伸了个懒腰，翘起的毛绒尾巴在他手臂扫来扫去，最后直接侧身打滚，紧贴着L的脖颈躺了下来。

    L只能伸手把它捞开。

    可鱼肚继续往他身下蹭，一人一猫就这样反复进行了几次拉扯。

    最后以L捏着它的后脖颈站起来为结束。

    被丢到沙发上的小猫看起来很不服气，喵喵叫着准备再跳下去和L一决高下。

    可它的嗓音在看见猫条的瞬间，变得又奶又夹。

    鱼肚仰着小脑袋，鼻子翕动，显出比刚才更急不可耐的样子和猫条双向奔赴。

    L左手拿着猫粮，右手手指却在不怀好心地拨弄小猫的耳朵。

    鱼肚猫条吃得很开心，顾不得其他，但同时又讨厌被这样玩弄耳朵。于是一边努力凑过去舔舔舔，一边又歪着脑袋躲避骚扰。

    舔一下，躲一下，舔一下，躲一下，滑稽可爱。

    这条视频配文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感谢@妙妙猫粮 。

    小小把这条视频发给唐怡：怎么样？不是河童吧？

    唐怡：口罩挡完了，能看出个屁啊

    小小假装没看到，返回L的主页点了一个赞。

    评论里不乏对L首次露脸的激动尖叫，配图常常是田小娥、金婧和章鱼哥的表情包；更多的还是对金主@妙妙猫粮的感谢。

    “好高级的商战！”

    “果然还是金主才能让你小子露脸，谢谢金主爸爸！”

    小小把评论从头到尾赞了个遍，觉得并不尽兴，也评论了一句：“金主能不能赞助一下让他下次把裤子脱了？穿这么多，有心事？”

    反正她现在顶着的昵称是“87yd5d4sl”。

    评论已经有几百条，小小从没想过自己这句没什么特别的骚话会引起L注意。

    所以第二天看到右下角红彤彤的999+数字时，她吓了一大跳。

    L先生不仅回复了，还回复得很认真。

    -穿这么多，有心事？

    -心事是你。

    除此之外，消息栏还多了条私信。

    L：你是北城农大的？

    小小才想起自己主页发过校园流浪猫的视频，上面有定位。而自己的一条普通滤镜自拍下更是多了十几条评论：

    “来看看帅哥的心事。”

    “666”

    “不是吧，姐妹你这么漂亮你也是我的心事”

    屏幕右下角的数字刚点开清空过一次，现在又开始跳动，小小没理会“赞和评论”的提醒，只看着L给自己发私信的界面，心底有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滋味：

    淦，还真让唐怡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