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

    夜色微凉,星辰浩瀚。

    与宝庆殿截然不同的是周遭还未修成的几个宫苑,隐匿在夜的阴影中,静谧幽香。

    今安心知留在宴会上只会徒增烦恼,索性在附近转转。

    偷换宝珠之事,泰太交代过盗走后会由几个内应的宫人处理,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花架上,空空如也的花盆孤零零伫立着,落寞的思绪在此刻猛然袭来。

    是从何时起,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她的心,在明知他所爱另有其人多年后,她还是心痛无比。

    许是年少离家,遇上相同境遇的他。

    从惺惺相惜中生出患难之情,从怜惜中生出怜爱。这爱在冷冰冰的宫廷中如一抹暖光叫她移不开眼,离不了心。

    雨夜,中秋,年假,在每一个相互陪伴依赖的日子里浸透了她整个的一颗心。

    她原以为,同为宫中养子,他们是天生一对,定能相守一生。

    在知晓劝丰祐的心意后,她尝试着一点一点抹去爱意,却在今日知晓自己多年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眼角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泪滴缓缓浮上双眼,使她看不清前路。

    “小心!”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浮浮沉沉的死寂,今安在一阵激烈的撞击声中跌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模糊的双眼终于透彻时,眼前是宫苑假山上已碎的七零八落的石块。她抬眼,正对上柳正元如夜色一样乌黑的双瞳。月光下,柳正元的侧脸蒙上了一层阴影,另一半脸上露出了关切之色。

    “柳评事,不,柳少卿,多谢了。”今安哑着嗓子,沉沉开口。

    她一手支地准备起身,后者却将自己匝的牢牢实实。

    “你这是怎么了?以你的功力,躲开这些石块并不难。”柳正元沉沉开口,稍一用力便叫她动弹不得,夜宴上惊艳四座的可人正在眼前,他几乎颤抖地拥着她。

    远处有宫人听到了声响,急匆匆的脚步声已然传来。

    “还不松手,叫人看见了算什么?”今安不耐道,似乎要将难捱的伤痛一股脑倾诉道柳正元身上。

    “我刚刚救了你,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柳正元蹙眉,不敢再想,起身将怀中的人一同牵起来。

    几名宫人见孤男寡女独处在此,正要问询,幸而柳正元早早准备好,微微上前,衣袍下的大理寺令牌恰到好处的露出,语气阴冷,目光沉沉:“这宫苑的假山怎的如此?差点伤了本官。”

    为首的宫人颇有眼色:“是修建宫苑的几个奴才玩忽职守,请大人息怒。”

    “本官不想计较,今日之事....”

    宫人低头道:“定然守口如瓶。”

    之后,今安轻笑着目送宫人们离开。

    未曾想到,中规中矩如柳正元,所用的官场伎俩居然如此肤浅油腻。

    “你总算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柳正元淡笑。

    “为何不躲开这些石块?”

    他思忖着开口,话语中关切的意味不言而喻。

    “多管闲事。”

    今安本就心情欠佳,语气自然横冲。

    宝庆殿,殿顶的宝珠逐渐失去色彩,沉沉落向地面,飞溅的石块砸伤了圣人宠爱的几个嫔妃。

    宴会热闹和谐的氛围戛然而止,圣人大怒,察觉宝珠已被偷换,立即下令封锁王宫,对出城的车马人员仔细排查。

    质子,使者,官员在当夜的排查后终究离了宫。

    此事事关重大,官宦也在清查之内,柳正元就此忙碌了起来。

    秋气已深,今安房内的地龙烧的正合适。

    泰太正配着几样小菜喝冷酒,在间隙中说道:“这一票干的是完美漂亮,我听宫人说,殿下的舞姿那叫一个婀娜多姿,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哈哈。”

    夸人夸得词不达意,莫名其妙,不知泰太到底读过几本书。

    “吃完就赶紧走吧,正是风口呢。”今安品了品杯中的酒水,无奈催促道。

    “殿下你过于谨慎了,此刻,这宝珠早就出城往吐蕃去了。 ”说完,泰太比了一个飞奔的手势。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担心,有些人会来排查。”今安放下手中的酒杯,心绪不宁。

    她在屋内来回走转两趟,终于准备打开门透透气。

    门开的那一刻,今安的脸一刹那白了。

    想要叫喊却紧张地发不出声,她面如死灰,望着门外同样凝视着她,目光严峻的柳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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