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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镇上不太平(4)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辆失控的马车上,面目模糊的阿娘将他牢牢圈在怀中。而后,马车停了下来,他以为有救了,抬手看阿娘,却被阿娘一把推开。

    一柄长枪将阿娘的身子贯穿,温热鲜血毫无征兆地溅入眼中,世界在一瞬间被染成红色。

    然后是一场烈火,将幼时记忆烧得七零八碎。他被困在无数岔路却没有出口的山洞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这时候,脸上传来温柔的触摸,无边无际的黑洞里,头一次有了光。

    他抬头看那束光,温暖,明亮,难以直视,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他朝那道光伸出手,光束渐渐散开,浮现出少女好看的轮廓。

    少女满眼关切,他完全清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顿在半空中。

    “做噩梦了?”孟乔芳递给少年一碗水:“嘴唇都干裂了,喝口水润润?”

    少年点点头,接过碗,小口小口饮水。等精神恢复过来,他正想说声谢谢,却又有一把肉串递到了面前。

    即便是在上京,也很少有人这样待他。

    烤好的肉串格外香,孟乔芳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味蕾得到极大满足,快乐地眯起眼睛。

    她这模样让少年的心情也前所未有地松快起来,他忍不住夸她:“肉烤得很好吃,你厨艺不错。”

    “多亏了你的调料。”孟乔芳歪过头来看少年:“不过,你经常在野外生存吗?为什么连调料都随身携带?”

    少年点头,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常年在外游历,经常会在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过夜。带着这些东西,偶尔猎些鸟兽,吃得香些。”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孟乔芳笑道:“以后我若出远门,也把它带上。”

    “你倒有想法。”少年有些诧异:“一般来讲,女孩子都不会出远门。”

    “可我现在也离家很远呀。”孟乔芳把自己落水前后的事情告诉了少年,总结道:“经此一劫,我是想通了。我只活这一世,仅此一世。所以一定要热烈自由,率性自在。想看的风景一定要看,想做的事一定要做!”

    少年看着她,是那般的坚定明媚,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挡她,不禁问道:“你想做什么?”

    孟乔芳盯着少年的眼睛,头一扬,望向湛蓝的天空,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她不说,倒不是没想清楚。只是她有些害怕,怕被笑话异想天开,也怕听到阿爷讲过无数次的那些话。

    少年笑了,换了个话题:“那你想去哪里看风景?”

    这个问题孟乔芳还真不知道答案,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世上有什么好风景。歪头思考了片刻,她终于想到一个想去的?地方:“常山吧。听说那里冬日里会落雪,一定很美。”

    “若想看雪,敦议的雪更美一些。如果可能,我……”

    他本想说我可以带你去看,但以他目前朝不保夕的处境,又怎么敢许下承诺?于是他改口道:“如果可能,你还可以去姑苏瞧瞧,江南二月,小桥流水,也是极美。”

    养伤的日子里,两人交换了名字,少年自称上京人士,姓高名阳,来锦州是为了寻亲。

    孟乔芳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寻亲怎么会寻得满身伤痕?他必定有事隐瞒。

    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她无意深挖他的秘密。

    许是因为灵泉的功效,两人的伤好得极快。不过五六日,高阳的身体便基本恢复了,香草评估之后,给孟乔芳增加了五十八点功德值。

    两人一起下山,路上没遇到大麻烦,偶有野狼出没,也被高阳赶跑了。孟乔芳还在山上挖到两棵人参,都是十来个年头的样子,她直接种进了空间。

    九日之后的傍晚,孟乔芳终于回到了太平镇。此时距她落水已有二十余日,田里的禾苗长高了一大截。

    许是衣裳太脏头发太乱,回家路上碰见的几个乡邻,都没认出她来。

    远远地,孟乔芳看到家中院门虚掩。院前菜地里,鸡鸭正欢快啄食菜叶。菜地旁边立了一座新坟,走进一瞧,墓碑正中赫然写着“爱女乔芳之墓”几个大字。

    孟乔芳有些尴尬。

    推门进去,院子里没人。再往里走,只听见屋里传来孟长青的骂声:“咳咳!滚!你给我滚出去!”

    “三叔,您听我一句劝。”一个黏腻的声音响起,“你看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想来不日便可与乔芳妹妹团聚了!既是如此,您守着三叔母的东西又有何用?不如把东西交给我,我一定给您送终!”

    这话恶毒至极!

    孟乔芳推开房门,怒道:“孟嘉月!你想给人送终,回家守着你小娘更合适!”

    孟嘉月从寝屋里探出头,见到孟乔芳,惊诧不已:“乔芳?你不是死了吗?”

    孟乔芳站在堂屋里,屋内并未点灯,有些昏暗。夕阳余晖逆向而来,落在她侧身上,本该是很唯美的一副画面。但糟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小乞丐。

    孟嘉月声音颤抖:“你是人是鬼?”

    孟乔芳冷笑一声:“我命大没死成,怎么?四姐姐很不高兴见到我活着?”

    孟嘉月是孟乔芳的族姐,族中排行老四。

    “怎么会?” 孟嘉月脸上堆起温柔甜美的笑:“能看到妹妹平平安安,我高兴还来不及!”

    “四姐姐还要装吗?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一句不落都听到了!你给我听好,我娘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妹妹怎么这么说话?这也太伤我们的姐妹之情了!”孟嘉月眉头微蹙,眼睛一弯,似乎随时能落下泪来。

    孟乔芳不想惯着她,讥笑道:“我们有什么姐妹之情?是我忍着你,纵着你,不追究你给我下绊子,不计较你拿走我东西的情分么?若是如此,这情分不要也罢!”

    孟嘉月的眼泪落下来,一串接一串,跟不要钱似的,她边哭边道:“妹妹怕是误会姐姐了!自你落水后,三叔日夜难安,忧思成疾又不愿吃药,生生把身体拖垮了,是我自请来照料三叔。你也知道,你们家早和族里闹翻了,我寻思着三叔若能拿些东西让我带回族里,也算是示好。如此,三叔若有万一,大伯看在那些东西的面子上,也会同意三叔葬入祖坟!”

    “如此说来,我倒该多谢四姐姐思虑周全,是不是?”孟嘉月惯会辩白,孟乔芳当然不会信她一个字:“只是如今我回来了,自会细心照料阿爷,四姐姐辛劳多日,这便请回吧!”

    孟嘉月觉得,这个妹妹真是变了。换做从前,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孟乔芳都是客客气气的,哪会像今天这样与她吵闹,更不会下逐客令。

    孟嘉月有些恼怒,但面上并不发作,仍是笑眯眯的,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再留一夜?妹妹才刚回来,得好好收拾自己。我便辛苦辛苦,再照顾三叔一晚。”

    孟乔芳见太阳落山,点点头:“确实天色已晚,夜间行路不安全。”

    孟嘉月心中大喜,这些日子她已寻摸出不少值钱的东西,只是没有打包。若能多留一夜,她多多少少能带些钱财走。

    “那姐姐就去太平客栈住一晚吧!我们家屋子小,住不下这么多人。”孟乔芳把高阳拉进屋,介绍道:“你也知道,家里就三间卧房,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要留一间房给他吧。”

    “你怎敢留男子夜宿?”

    “阿爷在家,又不是孤男寡女,有何不敢?”

    孟嘉月一时无话,递了个眼神给自己的贴身侍婢素娥:“妹妹执意如此,姐姐也不强留。素娥,去收拾东西!”

    孟乔芳这才进了寝屋,屋里燃着蜡烛。

    昏黄烛光下,孟长青撑坐在架子床上,身形枯槁,朝孟乔芳伸出手:“当真是你么?乔芳?”

    孟乔芳赶紧走到床边,握住孟长青的手。这一走近,她才发现,那个一贯擅长养生,总是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四五岁的阿爷,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白了鬓发!

    “阿爷,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孟乔芳眼含热泪,哭得不能自抑:“就算是我出了事,你也不该这样糟践身子!”

    “你本就是我活在这世上的指望,你若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孟长青拭去女儿面上的眼泪,安抚道:“乖孩子,不要哭。如今你既回来了,我自然好好吃药。”

    孟乔芳给孟长青把脉,是风寒入体加心思郁结导致的病症,拖得有些久,并不好治。

    她开了方子,去药房抓药。趁着没人,把空间里的一株小人参挖出来兑换成二十点功德值,加上救高阳攒下的功德值,正好够兑换一碗灵泉来熬药。

    只是这一兑换,她就只剩下一点功德值了。

    小小的灶房里,孟乔芳照顾着两口锅的柴火:大锅里烧着热水,小灶上煎着药。

    正忙碌着,素娥前来道别:“六小姐,我和小姐这便去客栈了。”

    素娥两手空空,孟乔芳透过灶房门望去,孟嘉月手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等等吧。”孟乔芳添了一把木柴,起身道:“现在还走不得。”

    孟嘉月闻言,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眉心一皱,道:“怎么,妹妹这是想通了,又想让我留宿?”

    “那倒不是。”孟乔芳饶有趣味地指了指那个包袱:“姐姐,不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呢?”

    “不告自取,是为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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