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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凶手

    灵溪小院内。

    灵溪正在指挥鬼火替她砌墙,她自己则躺在走廊下闭眼假寐,让归心在一旁监工,而大娘则昏昏沉沉,被她安置眼皮子底下吃砖瓦灰。

    实际上鬼火都由她控制着,根本不可能偷懒,她把归心支开纯粹是在想该怎么开口问他脸的事情。

    “灵溪姑娘,你这小院没有名字么?”却是归心先开了口。

    “没有,你看它像家的模样?要什么名字。”灵溪随口道,连眼都未睁。她心中又想,不如现在问一问吧?

    “人在哪,家就在哪。一间屋子有了名字,那住在里头的人就有了归处。”归心又说。

    “那你给取个名吧。”灵溪又想,我是直接问呢,还是委婉一点?他那个禁忌很是烦人,别回头又掐着脖子痛不欲生,那我就罪过大了。

    “不如就叫留仙岛,如何?”归心想了想,说道。

    “行啊……不对,”灵溪坐起身,不快地看他,“你说的留是哪个留?还有,这里没有仙只有鬼,而且这也不是岛,只是个破院子,你怎么会想着起这个名?”

    “……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一说起名,我脑中就出现这三个字。”归心看上去比她还疑惑,“至于那个留字,不如就写作流动的流?希望扶光仙君日后能经常来坐坐。”

    又关扶光什么事?

    世间三界,人冥仙,只有仙界她没去过,但玉练曾勾搭过一个仙人,那仙人说过,仙人散居,以岛为据。归心这个“流仙岛”一出来,她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来了。

    忍不了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瞬间飞过去,按住归心的肩说:“你的脸,是你自己的吗?”归心还是太高,她得飘着才能同他平视,真恼火。

    归心取下面具,茫然道:“是吧,这点我还是能确定的,我的脸怎么了吗?”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莫不是我这脸给你招来仇家了?是昔日比武招亲那些魔?”

    灵溪:“……”

    他脸上的警惕和傻气不像装的,于是她就知道了,问了也是白问。

    灵溪面无表情给他戴好面具,说,“对,就是这样,以后切记把面具戴好了。”

    归心身形紧绷,手都捏成了拳头,认真点了点头。他跑到前院,就听“滋啦”几声后,灵溪小院门口的一块破石头上就出现三个字——流仙居。

    “既无岛,便唤做流仙居吧,灵溪姑娘,你看我这三个字写得如何?”归心挥开粉尘,拍着石头对她说。

    灵溪四岁就做了鬼,文化底蕴是一点没有,笔锋劲道一概不知,只觉得能看,便吐出一句“还行”,才说完,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冲进了后院。

    “有鬼来了!你不要跟来!”来不及多说,她已风一样朝屋内刮去。

    那黑影果不其然是朝着后院的大娘去的,让灵溪意外的是,她留在后院的鬼火轻而易举就将他制服了。

    待看清他的脸,灵溪就知这是那大娘的儿子,因为这张脸同早前见过的傀儡一样。

    她就问道:“你是青松?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鬼鬼祟祟躲在院外?”

    那鬼意外的平静,摇头不答,只对灵溪说:“我可以对我娘……对她说句话吗?”

    这称呼的改变让灵溪皱起眉,既然地宫里的傀儡已现出真身,那他就是这大娘的儿子无疑,怎么会突然改了称呼?

    于是灵溪就道:“你不如说清楚村里那一百八十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那鬼反应不大,只是看着昏沉的大娘,忧郁道:“那一百八十具尸体里,也有我娘……她和青松的。”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青松?那你是什么?”灵溪的表情蓦地变了,“是你杀了她和青松?”

    “我怎么可能?!”那鬼突然很愤怒,过了会却又笑了,轻声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不仅是他们,还有村里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突然那大娘的眼睛动了动,下一刻竟直接站起来了,苍老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鬼,摸着他的脸,眼睛满是慈爱,问道:“小青松,你回来啦,你找到那姑娘了吗?和她道谢了吗?和她道别了吗?如果都做了,那我们就走吧……啊,对了,你大哥呢,他怎么不在?”

    “……”大哥?哪来的大哥?他不是青松,地宫里的傀儡也不是人,这兄弟是怎么结的?灵溪脑子转不过来了。

    正闹心不已时,前院传来动静,玉练稀奇道:“流仙居?这是什么东西,是说我们这院子么?怎么这么像妓院?”

    灵溪:“……”

    接着扶光就提着一团黑色的东西飞进来了,他将面具撤掉,对她一笑就说:“院子名字不错,你取的吗?”

    “你说妓院吗?不是。”灵溪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鬼,表情就变了。

    “怎么又来一个?!”接着她就想到什么,说道,“是了,傀儡无魂,却能经忘川河流下来,定是三个中的一个占了它的身。你是那傀儡身上的魂,你才真正的青松!”她指着两个鬼分别说道。

    扶光留给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目光。

    突然“呜”一声惊得她一个激灵,就见这畏畏缩缩的鬼猛朝大娘扑去,一会功夫就抹了她一身鼻涕眼泪。

    而大娘已经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痛苦道:“青松,我的儿,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的错……”

    她正拧着眉,忽而就觉额心突然一暖,是小无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眉,扶光离她不远不近,轻声道:“别皱眉,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灵溪将小无抓住,又放掉,带着火气,对两个一模一样的鬼说:“你们两个孰真孰假我管不了,但杀人偿命是铁律,如今你们虽然身死,但总要给那些恶鬼一个交代!”

    她身负血仇,族人一夜之间被杀,对此事简直深恶痛绝,只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凶残之人斩杀殆尽。

    她才说完,那大娘就突然惊醒,一掌将灵溪推开,拦在两个儿子面前慌张道:“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就是有两个儿子!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灵溪冷静道:“你们整个村子,无一活口,你不如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

    那大娘浑浊的眼开始流泪,摇头说:“我说,我都说,小青松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愚昧,太贪心……”她两只手狠狠扣着两个儿子的手,又猛地抬头,“可那些人的死,我却觉得不冤!”

    “你——”灵溪就要发作,被扶光伸手挡了一下,他拍了拍她的肩,对大娘说,“公道曲直,自在人心,让大娘先说吧。”

    大娘抹掉眼泪,又朝扶光扣拜:“只求大人保我儿平安,不再受平白无故之苦。”

    接着她就起身,摸着自己痴傻的儿子的头说,“我儿先天不足,打小反应就比旁的孩子慢,他的身体也不好。我原以为他长大了就好了,可直到五岁,他也未能走出房门一步,他甚至连一句娘也叫不出来……这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甘心?我便开始行善积德,日日求上天垂怜,哪怕他做不到像常人那样,可至少能说一句整句,或者让他能站起身也好……

    “我知此事都是妄念,可是有子如此,没有一个娘会什么都不做的。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天,我才给山上破庙里的乞儿送去一些吃食,下山路滑,碰到一个道士,他趁手拉了我一把……”

    道士的声音有些哑,他说:“夫人家中可是有人生疾?”

    大娘第一反应就是神仙下凡了,扑通就跪下了,说:“求仙人救救我儿!”

    轻飘飘一点力,大娘就起身了,她想问又不敢问,深怕话多惹了仙人厌弃,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破烂的家门,她才稍显局促地说:“我这里……没有可以招待仙人的东西……”

    道士摇头,随手从院门口扯了几根树枝芦苇,扎成了草人模样,接着就一声不吭走了,这一走就是四十九日,大娘望眼欲穿,几乎要以为遇见那道士就是一场梦。

    直到第五十天,道士终于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像走了很远的路,让大娘站在门外等,待她再进去时,那草扎的人就成了青松的模样,只是无知无觉,也没有呼吸。

    道士对她说:“让两具身体同睡,用不了多久,你儿子的身体就会好转。”

    听到这里,灵溪沉声问扶光:“这可是你们仙的把戏?你们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扶光拧眉不说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大娘感激涕零,连忙跪地拜谢,再抬头时那道士已不见踪影。

    又过了一年,青松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能自己下地走路了,甚至出过两次屋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坐了许久,还开口叫了她一声“娘”。

    大娘应了一声,眼泪顿时下来了,又对着天上连连拜谢。

    又是一个雨天,秋雨晚急,她正在门外收衣裳,听到青松又叫了一声,忙抱着衣裳就往屋里冲去,却见青松明明还睡着,方才喊她的是睡在床里的那个草人……

    虽然他有了人的身体,可大娘是见过他原本模样的,乍听到这一声娘,她的感觉不是喜悦,而且恐惧——一个草人怎么会成为真正的人呢?

    那草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忙又躺下闭上了眼,一动不动了。

    扶光这才对灵溪说:“化形容易,难的是这傀儡身上的魂,不知从何而来……”

    灵溪寒声道:“魂只在冥界,但这个魂不该出自冥界。文峰虽废,但这种事情他不会做,他没那个胆,况且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魂,这根本不可能有!”

    扶光拧眉摇头,只说:“且再听听看。”

    到了晚上吃饭,青松已经上桌,大娘朝房内看了眼,见那草人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又有些不忍,试探道:“那个,你想吃饭吗?不对,你能吃饭吗?”

    草人不答,大娘便放下碗筷,忧郁道:“你虽来路奇怪,但我们一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青松如今能走,有你一半功劳。你若能吃饭,便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屋内窸窸窣窣,不多时就走出一个眼神稍显怯弱的高壮青年。

    傻青松一见他就喊道:“哥!”

    大娘疑惑:“你叫他什么?”

    傻青松笑得憨厚,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哥。我们,梦里见,他,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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