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马车徐徐行至宫门外,昨夜的血痕已然被冲刷干净,瞧着地面,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空气中仍弥漫着丝丝血腥气味。

    宫内里头十六卫皆巡逻值守,竟是连只苍蝇都休想进来。

    此刻宫内挂满白绸,甫一踏下马车,便叫人心觉沉重。

    露生原以为城中的气氛已叫人难受了,未曾想宫内更甚。

    鸣鸾殿外站着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方一见到露生同秦玉夜,便回身往殿内行去,不多时皇后便从殿内出来。

    她一身白袍,那些金银首饰都一应褪去。

    露生行至她跟前行过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的视线在露生身上停留许久,她不是第一次见露生,可每次见她都会多瞧两眼。

    “吾有要事同殿下相商,王妃先去陪太后,吾稍后就来。”皇后言语中略显疲惫。

    露生应是,“皇后娘娘保重身子。”而后便随掌事姑姑一同前往慈元殿。

    皇后望着露生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殿下倒是会选人,我只当你是见色起意,未曾想是为着别的,这一场风波她丝毫没有慌乱,瞧瞧梁王同瑞王家的,家里都乱成何样了。”

    “皇后怎知我不是见色起意。”秦玉夜丢下这么一句,往殿内去了。

    皇后愣了半晌,才回首望他。

    殿内幔帐垂下,前头一个火盆灰烬已满,皇室宗亲同朝臣已然来拜祭过了,秦玉夜跪于盆前,取过楮钱用盆里的星火点燃。

    皇后跪于他身旁,亦随着他的动作,“我虽不喜梁王同瑞王,但也从未指望过你登基,你城府颇深,叫众人都以为你是闲散王爷,好在陛下懂你,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陛下将这社稷交与我,我定不会负陛下所托。”秦玉夜回得客气。

    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陛下生前要求一切从简,勿要费钱费力。”

    “已然安排好了,只等选好日子。”

    *

    露生随着掌事姑姑行至慈元殿,此处还是先前的模样,且过了转角,险些同另一人撞上。

    那人惊愕一瞬,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略显疲惫,而后浅浅唤了露生一声“三嫂嫂”。

    “姑姑且送到这儿罢,我与公主一同进去便好。”露生回首对掌事姑姑恭敬道。

    掌事姑姑行过礼便回鸣鸾殿,待她走去,露生才上前拉过秦姝安的手。

    “怎的几日不见,公主便瘦了这么多?”露生蹙眉。

    谁知此话一出,秦姝安眸中立刻盈满了泪,泪珠不间断地落下,她十分委屈道:“我没有父皇了。”

    露生知此时说什么都无用,遂上前拥住秦姝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情绪稳定些了,才替她拭去面上的泪。

    “若是叫圣上瞧见公主这般他定会心疼的,公主此时更要振作起来才是。”

    秦姝安颔首,露生说的不无道理,且她是要来宽慰太后娘娘的,怎能独自先哭了起来呢。

    思及此,她挽过露生的手,“三嫂嫂府里一切都好罢?”

    “公主放心,一切都好。”露生替她理了理发丝,同她一齐进殿。

    太后娘娘闭眸坐在上首,身边的姑姑脚步轻缓,行到她耳鬓旁轻道了一声,她才睁眼。

    “清清?”她先是疑惑。

    露生同秦姝安行过礼,“臣妇现下才来看望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降罪。”

    太后摇摇头,唤人赐座,“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自顾不暇,能来瞧吾吾已经很知足了。”言罢她又轻叹一声,“你还是众多命妇中第一个来瞧吾的。”

    “永安,人皆有生老病死,你父皇到年纪了,日后你母妃、还有吾,都将离你而去,若是每次都哭成小花猫,叫我们怎的放心让你一人,日后成了亲,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儿,莫不是也要哭?”太后语气轻柔。

    “不。”秦姝安摇摇头,“日后要是遇着事儿了,我便找太后您。”

    “过来。”太后招招手,秦姝安便缓步行至她跟前,她抚了抚秦姝安的发,柔声道:“傻姑娘,你日后能仰仗的只能是你自己,可知?”

    因着永安是众多公主皇子中最小的,且心思最是单纯,太后只望她日后能照顾好自己,旁的什么斗争,都不愿说与她听。

    秦姝安闻言颔首,似是真的听进去了,只是眸中又开始盈起了泪。

    “吾一切皆好,你孝顺,心里不舒服还记挂着吾,你母妃身子不好,瑞王如今又入狱,这对她恐是打击,你多陪陪她罢。”太后面上含笑,只为让秦姝安舒心一些。

    秦姝安道好,父皇和兄长之事的确让母妃卧病好些日子了,她辞身退去,屋内又剩太后同露生二人。

    “好久没喝过清清倒的茶了,你儿时那会儿,同刘姑姑争着给吾倒茶呢。”太后含笑望着露生。

    露生明白她的意思,起身上前行至她的案几旁,取过案几上的茶壶将茶倒入茶盏,“若是太后愿意,臣妇可每日为太后倒茶。”

    太后的目光追随着露生,待露生将茶盏双手递过后,她才顺势接过抿了两口。

    “圣上劳碌一生,为国为民,能将国家治理至此,是为明君。”露生道。

    太后颔首赞同,“陛下自是明君,好在一番宏图大业都得已实现,否则走得遗憾。”言及此,她将茶盏放下,“既说到此,有些话吾该同你说明了。”

    “太后轻言,臣妇当言听计从。”

    刘姑姑拾来一张圆杌,露生便坐在太后身旁。

    这番坐好,太后才道:“吾年岁大了,本是为了辅佐陛下,如今陛下已去,吾也应吃斋念佛,日后朝政之事不再过问,你同祁王若非有重大之事,万不可来扰吾。”

    她深叹一声,“你日后贵为皇后,当心宽大度,服侍新皇。”

    “臣妇谨记在心,只是臣妇同殿下仍有许多不懂。”露生抬眸。

    太后摇头,“祁王可不似一点都不懂的人,我本原你同你母亲那般,嫁到臣子家,日子也好过些,倒为难你日后操心了。”

    “若是落得个清闲,怎的叫旁人信服。”露生回道。

    “是这个理,日后后宫之事吾定会教祁王妃,太后不必操劳。”皇后的话语从门口传来。

    “祁王妃方过门没几日,府中之事也并未打理,待陛下的后事料理完便是新皇登基,后宫之事还有得你去学。”皇后上前来,同太后行过礼。

    她睇了露生一眼,又宽慰道:“嘉阳郡主最是有规矩的,吾从见你第一面起,便觉你同上京贵女不一样,你沉得下心思,也不攀比,想来很快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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