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幸好这次小虞机灵,提前开了直播,证据确凿之下咱们才能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现在不但观众们反对宋朝西,节目平台也拒绝他,连他背后的王总现在都放弃他换了别的小鲜肉捧。温凉,从今以后,宋朝西这个渣男是彻底可以从你的世界里被扫出去,不会再蹦出来找麻烦了。”杜若放下公关部交上来的数据统计报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温凉不但是华安音乐部的定海神针,更是她的挚友,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朋友作为一场失败恋情的受害者持续受到不良影响。

    只是……看着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露出笑意的温凉,杜总忍不住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温凉,还没问你呢。你和虞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了是清清白白的师徒关系吗?现在算什么,连毛栗子那个有点儿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都看出来不对劲来了!”

    “啊——”温凉回过神来,看着杜若质问的神色,却没有半点自打脸的不好意思,“要不是你上次点破,我还真没意识到虞音居然对我有别的心思。现在再这么一看,果然年轻漂亮还有才的小男生我是没有一点免疫力啊……”

    “温凉!”杜若和温凉凝视几秒,最终还是在对方淡然却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算了算了,你决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别说被我说这么几句。你们要恋爱我不拦着,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太对,你们至少瞒好了不要现在被曝光出来,你更不要大大咧咧地去网络平台上官宣!公关部的小王再接一个你们两弄出来的单子,就算是面团揉成的面人估计都得气急了来我的办公室里拍桌子了。”

    说到这里,温凉却忍不住再杜若面前露出两分无奈的神色,“这件事情你倒是不用担心,那条小鱼儿我到现在还没能捉到手里呢。说起来……你当年和杨格在一起的时候,小男生也是这样的面皮薄?小手让牵着,其余的连多问一句都不敢,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却好像打包好了随时准备收拾收拾当个地下小白脸似的。”

    说起爱人,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杜若也流露出温软眷恋的神色,“小虞性格和杨格那是南辕北辙了。杨格人前扭捏害羞,人后却是没脸没皮,要不是当初他锲而不舍地死缠烂打——我从前可没有半点成家的想法。虞音却是个细致谨慎的年轻人,就从他比赛遭遇内幕的时候录音,到这次机场开直播就能看出来,他虽然也有一腔的勇气,自己的坚持执拗或许比有些人写在脸上的桀骜不驯还要更难缠些,但走的一直都是谋定而后动的路子。”

    “多谢杜若前辈赐教。”温凉俏皮地朝杜若拱拱手,“那我这就去找小鱼儿,希望被我这把火烤着,这锅里的小鱼儿也能快点被煮熟炖烂了,谋定了也动一动。”

    “都坐在这里一整天了,听行政阿姨说你连午饭都没出来吃。出来歇一歇,劳逸结合一下?”温凉在礼貌地三声敲门之后推开了录音室的消音门走进室内。

    虞音正趴在房间内的小木桌上,一手支着脑袋从阔大的毛衣袖子里露出一截肌理流畅的小臂,另一只手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支笔,无意识地上下翻飞着。一看就是把当年上学时解数学题的劲头都用在琢磨这些旋律身上了。

    大多数音乐人在创作的时候都是随性而奔放的,比如温凉自己,家中的别墅每日都有专人上门清扫,但是创作用的小房间是从来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的。那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往往是铺了满桌满地的稿纸,正经的凳子上摆满了音乐专业书籍和CD,而温大制作人的“宝座”则是在稿纸废墟之间一块勉强挤出来的小小的坐垫。更别说墙上挂着的为了激发灵感的装饰物,古典油画和抽象雕塑小人比邻而居,古铜兽首模型和摩登女郎拼贴画两两相望。但是虞音这里——桌上的书籍和手稿虽然多,但却一摞一摞泾渭分明码的整整齐齐。手边的键盘,小提琴等其他乐器也是一样一样乖巧地被安放在柜子上。不像是音乐人创作,倒更像是高三生备考。

    温凉在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杜若看人的眼光还是准,果然,是一只谨慎细致的小鱼儿。自己手里这张细网还得细水长流地慢慢织啊——

    虞音扭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温凉,却竟然露出几分仓皇慌张的神色,虽然虞音很快将面上的表情回归到了最不会出错的淡淡微笑,手上的动作也快而不乱,但温凉还是捕捉到了,在刚才的几息之间少年分明把刚才正对着苦思冥想的手稿换在了一沓白纸的最下面。

    虞音才将自己的手稿藏好,就后悔了。都说做贼心虚果然没错,刚才温凉肯定已经看到了自己藏东西的举动。一想到自己偷偷写下的手稿会被温凉看到,虞音就忍不住双颊滚烫,但是如果要瞒着温凉,以她的聪慧和性格肯定不会再追问。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觉得伤心,甚至生出隔阂?虞音一点儿也不想温凉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华人歌手大赛的赛程已经进行到了末尾,接下来的就是最终的总决赛,也是四强争霸赛,虞音和韩束顺利晋级,而方知篱则是在八强赛中留下了一个经典的国风舞台之后被电影导演看中走上了演艺道路。总决赛除了考察各位参赛者的唱功,还有展示创作能力的环节。虞音从前只是唱歌,还从没有尝试过自己创作,他本该好好构思的是比赛时应该表演的曲目。甚至他连主题都想好了,最能展现他声音特质的,他也最有把握最能出彩的曲目,是超脱于人情社会,歌颂自然的辽阔博大。但是当他坐在这里,对着稿纸,在闲暇中不由自主流露在笔尖的词曲,却是最现实的爱慕与期望。

    “温老师,我——”

    看着面前的少年纠结,温凉却是先开口,“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要说,完全可以先不告诉我。”

    温凉这么一说,也顾不上自己的害羞,连忙开口将事情抖搂了个干净:“不是的,只是那份手稿不是比赛的曲目,是我自己——自己随性写出来的东西……”说着虞音的耳朵又在温凉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少年慢吞吞地将藏在底下的手稿抽出来,“你可以看,只要——只要不觉得被冒犯……”

    刚才虞音藏起手稿时,温凉虽然惊讶,但的确没有生气或是失望,亲密如夫妻大多数情况下尚且不能全然坦诚,更何况是还在试探阶段的两人,保佑自己相对独立的隐私是完全正常合理的做法。只是——如今看着少年红着耳朵把手稿交到自己面前,温凉心中的喜悦畅快也是实打实的。

    她的目光落到虞音的写了一半的手稿上,余光瞥见方才还悠闲坐着的少年板正起来,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评判,忍不住失笑,“在杜若办公室说了半天的话,嘴皮都磨干了……”

    “我这里还有牛奶,我去给老师倒一杯过来?”虞音已经条件反射地站起,得到了温凉的首肯更是忙不迭地去了茶水房。温凉看见少年走远的背影,心中暗道,被人这么眼巴巴湿漉漉地望着,就算是她评判起来,心绪也不能平静客观呀。

    支走了虞音,温凉的目光回到手稿上,仔细读起来少年羞于展露人前的手稿。只看了几句,她就明白了虞音方才的一切慌乱与紧张。歌词只写了半阙,但是——“雪后的街道”“壁炉旁边的歌声”“阳光下翻飞的红色裙角”……这些意象,一看之下说的是什么显然不言而喻。而在歌词的还没完结的最后,是这样一句话;“雪花替我吻……”最后一个字被人划上了好几道修改的涂抹,隐隐约约,但并不是看不分明。

    温凉的感受十分新奇,从来都是她根据歌手们的思想,或是制作方的要求谱词写曲,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为自己写的歌——甚至还是一首情歌。温凉好像咬了一口外表平平无奇的面包,却被里面藏着的蜂蜜送来了大大的惊喜,甜得她心脏深处塌软了一块,也忍不住觉得双颊微微泛起热度。

    而虞音,谨慎的,需要小火慢炖的小鱼儿,心中想的,笔下写的,却并不像表面上这样矜持有度。

    “老师,牛奶热好了,您——”虞音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温凉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却没有喝。她才握过牛奶杯壁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一时间不知道烫的是体温还是杯壁。

    而眼前之人,抬起头对着自己粲然一笑,“其实可以不用总是老师老师,叫得这么生分。而——你也完全可以更大胆一点儿,想要雪花做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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