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1

    剑宗的人分成多个队伍,散落在辖界各地。

    元祎、周靖川、殷晴则又去了一处较为严重的地方,这地方在乡下,几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中招了。好在还剩下几个清醒的人,能够去剑宗求救。

    中藤之人在室内扭曲着手脚走路,直愣愣地朝着殷晴走过去,殷晴尖叫了一声,赶紧跳开。

    她尖叫道:“看起来太让人不适了!”

    周靖川问元祎:“难道真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么?”

    元祎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只能等尊上。”

    就在这时,元祎突然感到空中有一道多出来的灵力,他捏了一个诀,那道灵力便突然转为紫光显现出来。这是尊上传来的密信。

    元祎面上顿时掠过一丝惊喜之色,道:“尊上传密信过来了!”

    四周的弟子都涌过来,纷纷问道:“快听听尊上说了什么,是否有人鬼藤的解法?”

    元祎听完,十分佩服道:“不愧是尊上,这些人有的救了!”

    按照燕忱给的方法,弟子们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四处寻找扶梦花替人解毒。

    就在去除人鬼藤的过程中,他们听百姓说了一件奇事。中了人鬼藤的人多分布在人口众多的地方,人少的地方鲜有人倒霉,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县,竟然没听说有人沾上这破事。

    元祎问了句:“离这里最近的县是哪个?”

    “宁山县呀。”

    元祎略一思索:“宁山县?池姑娘好像就是那里人?”

    殷晴就站在一旁,这几句话像种子似的,扎根在她的耳朵里,想忽略却早已生根发芽。

    过了几个时辰,这边的事情都料理结束,她打算去宁山县一趟。

    刚推开门,便看见周靖川站在外面。

    他问:“你要去何地?”

    殷晴心虚地挪开了视线,道:“我就是出去一趟,你别管我干嘛去,也别跟别人说,晚上我就回来。”

    说罢,她推开挡在面前的周靖川,头也没回地往前走。

    周靖川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宁山县似乎受到其他地方人鬼藤的影响,街上人影稀少,不少店面关着大门。殷晴在街上走了许久,才看到一个路过的行人。

    她犹豫了许久,才走上去,问池府在哪里。宁山县没有人不知道池府在哪里,她很快就站在了池府的门前。

    池府比她想象中要气派,她在山下见过太多惨败的房子,池家的府邸比她见过的大部分都要好许多。

    但其实这样的意料之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因为……池暖在剑宗里只是个小小的婢女,她便觉得她比池暖要高上一级,但池暖竟也是这样庭院里出身的大小姐。

    池府的门开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来回忙碌的下人。

    殷晴不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忏悔吗?忏悔她害死了他们的女儿,还是告诉他们真相,池暖早已死去,现在那副壳子里的不是你们的女儿?

    无论哪一种,她都没有资格开口。

    就在殷晴转身时,有道妇人声音喊住了她:“小仙君留步。”

    殷晴身子一颤,几乎是惊恐地转回身,就见一慈眉善目的妇人对她招了招手:“你可是剑宗里的小仙君?进来喝口茶再走吧。”

    殷晴的脚像是凝滞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一刻她生出无数想逃走的心,最后却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进了门。

    池母道:“我认识你的衣服,是剑宗的门服,我女儿也在剑宗,不知你们认不认识?”

    池母递过一杯茶给她,殷晴胡乱地喝了一口,差点呛到:“咳咳咳……我不、不认识。”

    池母却突然笑了:“我还没说我女儿是谁呢,别怕,我不会害你。”

    殷晴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眼神不自然地瞟着手中白瓷杯:“我……认识的人很少。”

    “我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我见了你就感觉亲切,像见到我女儿一样。”池母叹了口气,“这儿女在外,就怕他们过得不好,整天惦记着,又联系不上,不知现在如何了。之前她……也是遇到了些挫折,好在听说都过去了。”

    殷晴弱弱地应了一声:“是这样的,我娘也是这样的。”

    池母道:“天下做父母的都是一般心。儿女失去了父母,还能好好活着,可若做父母的失去了儿女,却一定没法在这世上好好活着了。”

    殷晴忍不住又偷看了她一眼,此刻池母仍旧言笑晏晏,若她知道池暖已不在,又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停留下去了。

    殷晴猛地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池母一跳。

    “我还有事,先走了。最近不太平,伯母平日最好紧闭门窗,小心一些,多谢这杯茶。”

    池母遗憾:“哎,不再多坐一会儿了?”

    “不坐了。”殷晴摇摇头。

    走出大门之前,她终于敢回头正视池母,道:“我们入了剑宗,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需得看淡。若伯母你这样想,只怕会给她填上许多烦恼和压力。”

    池母默了默:“可我终究不像你们,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算啦,我这想法不与她说便是了。”

    殷晴转头,就要离开这方院落。

    “仙君留步。”

    池母最后一次叫住她。

    殷晴转过头来,表情几乎快要破碎:“伯母还有事?”

    “你真的不认识我家宝儿么?她名池暖,是……”

    “我认得她。”殷晴打断她,“她在山上,很好。”

    池母瞬间放下了心:“好,就好。”

    殷晴几乎快要忍不住眼角的泪,在这颗泪珠掉下以前,她马上转过了身,匆匆走上回去的路,一眼都没敢往回瞧。

    她眼角赤红着,回去的时候还碰上了周靖川。好在周靖川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但他却带来糟糕的一则消息。

    在仙界与魔界的交接之处暝落城,出现了一大批主动攻击别人的百姓,这些百姓外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却对外充满了攻击意图。被这些百姓伤到的人,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在这些百姓的身体内,发现了人鬼藤。

    这说明,人鬼藤的操纵能力,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阶梯。

    周靖川面色严肃:“尊上正在朝暝落城赶去,我们也要立刻启程。”

    *

    暝落城外血迹斑斑,却无一个死人,全都是被人鬼藤附身的活死人。

    剑宗、碧凌谷、蕴天宫以及仙盟中大大小小的仙门都聚在这里。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早已变成所有仙门都要共同面对的大事了。

    纵然仙盟仍对燕忱等人嗤之以鼻,却不得不和他同在一屋商议事情……还得坐在他下方,以示对他身份的尊重。

    莫凌云先摇摇扇子,如沐春风道:“各位许久不见啊。”

    仿佛之前同仙盟断绝关系,给了仙盟当头棒喝的不是他一样。

    尽管如此,其余人等依然要赔笑:“没错没错,莫谷主,确实许久不见。”

    燕忱看腻这些人善变的嘴脸,冷哼一声,握住身侧池晚的手。

    自然有人注意到燕忱的动作。燕忱和莫凌云还不一样,原本燕忱作为年纪最轻的宗主,这些人便有不服气他的意思。燕忱前些年靠自己的冷硬,成功让他们闭上了嘴,但戮仙台一事过后,他们没将燕忱扳倒,却十足十地得罪了他。

    这不,就有人小声嘀咕着:“果然,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堂堂一宗之主,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救这等妖女,啧。”

    燕忱冷笑一声,道:“那边那二位,似乎对目前困境有观点要讲,不如给大家说一说?”

    那二位立刻脸色铁青地闭上了嘴。

    池晚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

    莫凌云看到这一幕,满脸欣慰。

    关泠月咳了一声,拿出作为盟主的派头来:“目前事态紧急,以前的事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暝落城的困境,防止人鬼藤朝城外扩散。”

    暂且不提?现在用得着剑宗,便不提,以后用不着的时候再提?

    真是难以描述关泠月的虚伪。

    眼见着燕忱的眼神又沉下去,池晚立即趴到他耳边说:“先不和她一般见识,等此事解决完,我再找她狠狠算账。”

    池晚都这样说了,燕忱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受最大委屈的便是她了。受了那样大的委屈,还不想他为了她同别人起争执,是为了他好。

    思及此,他心中那些焦躁似乎被一双手慢慢抚平。

    目前自是商讨不出来什么。

    人鬼藤从何而来,它的背后有无人操控,该怎么控制它,都是无解的问题。

    而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弟子突然大喊:“快来啊,师兄也发疯了!”

    燕忱一把推开门,便见一个碧凌谷弟子正发了疯似的拿着剑砍旁边的师弟,师弟一边被迫抵抗,一边大呼求救,满头是汗。

    一眨眼,扶梦剑鞘便飞至空中,迅速击打几下发疯弟子的手腕、臂膀、大腿,被攻击的地方关节脱臼,人瞬间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上。

    一旁的师弟迅速拿绳子将师兄绑了起来。

    他焦急地问:“师兄是不是也人鬼藤附身了?”

    莫凌云点了点头:“你们可曾接触过外面被附身的那些人?”

    “没有啊!我们一路都离他们远远的,刚才也一直好好站在这里,谁知师兄突然就这样了!”

    站在这里的,全部是仙门中实力鼎盛的人。此刻,他们头上忍不住直冒冷汗,他们对人鬼藤的认知太过缺乏,连如何被它附身都弄不清楚。即使远远站着,未接触过人鬼藤,竟也能被它附身,这原理到底是什么?

    就在不久前,他们见到的人鬼藤还控制不好人的身体,但现在,却已经能控制人挥出像样的剑招了……

    这个速度,太可怕了!

    暝落城的夕阳沉沉地落下去,这里是日落最晚的地方,这意味着整个仙界都已陷入一片黑暗。

    燕忱俯视着外面的城池,心中突生一种直觉。

    有一个人,故意将所有人聚在此处。

    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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