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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白喜事

    “什么鬼东西?!”紧随其后看到喜、丧两队的滟竺震惊出声,看样子这东西的阴邪程度连魔都有所顾忌。她朝着吴德一挥手,冥鬼的身影一瞬便随着她动作消失。

    随即,吴德的声音从滟竺手中的纳戒传来,“每次村子里来了些不怕事的人,这红白喜事队就会出现抓人去结亲,男的就作新郎,女子便是新娘,轿子一抬、人就朝着那毒妇的方向去了,然后就再也没见他们回来过。”

    “队伍是朝厉鬼的方向去的?”贾轻欢只轻轻提了一句,滟竺和倾舒便也意识到不对。耳边唢呐声越来越尖利急促,明显冲着她们而来。短短几个呼吸间,几人已经拿定了主意。滟竺望了贾轻欢一眼,“我们本也要去跟那厉鬼碰面,既然这队伍送上门来了.....”

    贾轻欢点头,补充,“不如顺势而为,去探探情况”。

    “嗯,”滟竺转向倾舒,“你不会被鬼邪所伤,也不受邪物影响,就在外头与我们时刻保持联系。”

    这话才刚刚说完没一会儿,她们靠近的小屋们突然“嘭”的一声敞开。贾轻欢被这尖锐的一声刺到,耳边突起一声尖笑,一转头,一张面色苍白,脸上涂着红漆的纸人脸正冲她肆意地笑。

    她正抬手抵挡,一阵强光刺来,待到那光褪去,贾轻欢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的红,有东西挡在了眼前。

    她一把抓下了那待在自己头上的布料,一看,竟是一片红盖头,而她自己抓着盖头的手上的衣袖变成了红绣金的嫁衣纹样。

    身侧摇摇晃晃,她正坐在喜轿上,被方才所见的纸人抬着,身上也变成了嫁衣装束。

    而这时她脖上的传音石突生异动,她方一注入灵力,便听见滟竺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炸起:“这他娘是在干什么?!不是说抓去当新娘吗?怎么把老娘关在这棺材里!”

    滟竺被也是被强光晃了眼后,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麻拱的地方,还按照一定的节奏在晃动。等视野稍微适应了一下情况后,才发现她躺的地方不正是丧队的棺材?她愤恨地一踢棺材板:“等老娘出去,我要手撕了那个晦气玩意儿。”

    贾轻欢被这一连串的国粹惊得愣了一下,她记得滟竺当着她的面的时候还是个看上去有点臭屁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单干就这么......天高任鸟飞。她稳了稳自己的思绪,道:“我现在被纸人抬在了喜轿里,你看看你身上是不是也穿的嫁衣。”

    生气了半晌的滟竺这才想起望了眼自己,惊道:“还真的是嫁衣。等等......嫁衣?”

    滟竺的声音骤然扬起,“这是给我整一出阴婚?!”

    “这村子里的怪相都跟婚嫁有关,那必然和鬼新娘逃不开关系,异病更是和她的出现同时发生,这个厉鬼确实是个关键人物。”贾轻欢轻声道:“暂且先忍忍,等下看到厉鬼便直接将她擒了。”

    传音石窸窸窣窣响了几声,然后便完全没了动静。滟竺听了她的话,干脆在棺材里一敞,闭目养神去了。

    没了滟竺的声音,四周便显得寂寥了下来,唢呐声早在她上轿子的一刻便消停了,现下只有纸人行路的踢踏声。偶尔有风吹起了轿子的帘,贾轻欢瞥见旁侧跟随的纸人的脚被地面磨损的有些厉害,有些纸人脚下甚至飘出了碎屑。但等她仔细相看,一张哭笑纸人脸突然凑到她面前!

    她一瞬拉上了帘,心怦怦直跳。

    而帘上的影子仍未离开,站在前面,随及便响起纸片摩挲的声音。那声响有些古怪,似乎是有腔调起伏,她缓神凝息一阵,才听出是一首调子古怪的歌谣。

    “新娘非嫁娘,莫怨前程少,从此习妇容,安德作巧颜.....莫生怨,莫生怨,虽是棒打了鸳鸯,从此天上地下,相携人间。”

    “什么奇怪的曲,听也听不清,韵也押不上。”贾轻欢喃喃两句,被这难听的歌声刺到难以忍受,干脆往后一躺,六根清净。

    等再睁眼时,轿身猛地一震荡,她端坐的姿势也一个不稳,不得不伸手支着一旁才稳住了身形。耳侧是仿佛千千万万人的私语,仔细一听又好像什么也无,她脑子里好似在一瞬间被强行塞进了许多话,头疼欲裂,只能在很少的瞬间捕捉到一些粗俗的咒骂。

    那些声音在轿子平稳落地时突然真切了起来,她听出这时是身侧那些纸人窃窃私语,一些听上去或尖酸或诡异的笑声汇成同样一句话,“嫁新娘咯”。

    花轿的挡帘突然被掀起,她勉强支着头望去,一个画着夸张妆容、身着喜服的纸新郎正站在轿前。它一步步靠近,贾轻欢暗自聚了些灵力稳住心神,准备直接出轿。

    一瞬间,风云突变。

    纸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啼哭和尖叫,贾轻欢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一强大的气息落在轿前,当那力量靠近时,她干脆利落地抬手袭去。

    右手姻缘戒隐隐发烫,她的动作在打出去的那刻换了目标,击向纸新郎。

    刚刚站在轿前的纸新郎被这两股力量夹击,终究是没有支撑住,摇摇晃晃地瘫倒在地。随着纸人的身影倒下,它的身后逐渐显露出了南朔那张神色不愉的脸。

    贾轻欢坐在轿子里,相顾无言。

    那狐狸也是蹙眉,抬脚,直直踩在了倒下的纸人身上。等他走过时,纸新郎上燃起狐火,顷刻间化为灰烬。残余的纸屑飘在空中,南朔颇有些嫌恶,走到轿前好算是敛了神色,只是垂眸俯身,那双的手便伸在她面前。贾轻欢看着前方被烧得一干二净的纸人,也没有应南朔的动作。

    说不清她是有心晾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狐狸精还是尴尬不知如何与他相处,反正南朔抬手的动作仍是未变,只是目光从她盖头上垂下,她感觉他那向来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忽然就定住了。发觉到他的目光,贾轻欢下意识去擦拭脸,指尖还没触及到肌肤,她离开那天的回忆却突然涌上心头。妖界四处华灯,传颂着佳人故事以期重逢。在千千万万的期待里,众妖心中都希望故事的结局,是故人重逢,是婚嫁红装。

    气氛莫名地沉寂下来。纸人在一旁连一个动作都不敢有,狭小的轿子里只有她不算平稳的呼吸声和南朔那从轿前垂下来的、纠缠在她裙摆的影子。明明眼前的人只是看着她,她却莫名觉得南朔那双手落在了她的脸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细细摩挲。她想收敛自己的胡思乱想,却无法做到坦坦荡荡,便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而望向地上,南朔的影子更进一步依在她怀中,她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最终还是搭上了南朔的手,走出轿子的一刻,南朔脸上已没有了最初的不耐,只是垂目移开了落在她新娘模样的目光。

    “你千里迢迢跑到这么个阴气森森的地方来,是来和一个纸人结婚的?”

    这话说的显然是气人的,贾轻欢被这么一下给怼到哽住,本想说些什么给把气场找回来。但见南朔侧头过去,侧边的发丝掩住了他的表情,这个狐狸有意不与她对视,贾轻欢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是有些语气放软的。

    眼下这种酸腐的气氛于她而言却是有些令人无措了。她想扯出自己的手,南朔却在她起了心思的时候适时收紧,完完全全牵住了她。

    贾轻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把话题拉回正轨:“我的计划进行的好好地,你上来横插一脚。现在这个仪式少了东西,我怎么去诈里面的鬼东西?”

    她适时接上一句:“不要说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从进到村子里起,这个戒指就一直有异动,我想你那时候就来了。”

    “谁说少了?”南朔这才转过脸来,面上神色如常。他轻飘飘向四周的纸人投去了目光,语气里没有了同她说话时的放缓:“这里有少一个新郎吗?”

    纸人登时悚然,那些万年不变的彩料涂画的脸上莫名显得有一丝颤抖。它们原本就是要将入村的活物都抓到此处,眼下情况也貌似大差不差。纸人们下意识凑到一处,在南朔的威胁下又捏起嗓子喊,“嫁新娘咯!嫁新娘咯!”

    贾轻欢:......可以。

    她卸下心神,望向轿子停放的这间住处——这正是村中怨气最重的地方。并且比起说这里是所“住处”,用“府邸”来形容更为合适。这也是此处最诡异的地方,良平村生活状况算不上富裕,从方才她与滟竺的探查来看,村中大部分都是茅草屋。而这处府邸看上起古朴大气,看上去像是人间哪位爱附庸风雅的王公贵族的手笔。

    夜色下,屋檐是更深的墨黑,好似吞噬了周遭的深色。几个红灯笼端正地挂在檐下,从敞开的大门向里望去,大堂燃起艳红的蜡烛,明晃晃地映照着正中的“囍”字。

    贾轻欢默默抓紧了身侧的妖。

    挂在脖前的传音石泛起幽幽的光,滟竺的声音将巧在在此刻响起。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小心地与她对话:“轻欢,你那边怎么样了?我这里的纸人给我抬进我们一开始说的那个西南方向的鬼宅了。现在看上去要开始阴婚仪式了。”

    滟竺躺在棺材里,默默忍住被纸人围观的晦气。四周是白色的丧布,飘洒的铜钱,灵堂模样的正中摆着两副棺材,她躺在其中一个棺材里,而旁边那个,估计就是她阴婚的对象。

    “你也在鬼宅?”贾轻欢拽着南朔往大堂走了几步,“我们也在鬼宅,这里就只有成亲的灯笼喜烛,没有看到你啊。”

    “你们?”滟竺显然关注错了地方,“是倾舒去找你了,还是你家那位也来了?”

    贾轻欢好一阵哽住,她发现自从遇见这几人后,她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常人的路数了,“额,南朔也来了。你先传些力量过来,我感受下你的位置。”

    说罢,传音石便燃起一抹紫光,贾轻欢将其聚拢到手上,略微凝神,便探查到了滟竺的方向。

    ——居然就在眼前的大堂正中。

    一喜一悲,一红事一白事,两极同出现在一处,却互相看不见。

    几乎是同时,贾轻欢便想到了书中记载的“折镜”。

    “折镜”是万魔之乱时期魔族常用的招式,类似于幻境。把一人的心魔作为塑镜来源,入镜者于同一空间中,却相互不可视,并且所见环境截然不同。若真是“折镜”,那她与滟竺应当是同在大堂中,若想破镜,当以塑镜人心魔为突破,乱其心神,立镜自然破开。

    南朔自然也是想到这个招式,低头示意:“折镜?”

    滟竺听到南朔这么一出声,立刻便上来了火气:“又是魔族手段!若正道到了,这帽子指不定得扣我们肆跃居头上!看我等下不手撕了那作祟之人!”

    “等等,”滟竺的话突然止住,音量小了下来,“仪式开始了。”

    阴婚嫁,渡阴阳。引魂去,不复归。

    传音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贾轻欢意识到是滟竺那边开始了“白喜事”。她定神,拽着还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南朔跑到大厅中央,回头急急用灵力拉住了几个偷偷逃跑的纸人摔在了一旁。

    给自己盖上盖头,对着纸人就是威胁:“快!主持成婚!不然我一把灵火烧了你。”

    纸人瑟瑟发抖,明明刚刚这小姑娘还是个有些怕它们的普通人,这会儿又是灵力又是灵火,好一个阴险狡诈。

    纸人干枯的声音叫嚷道,“一、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

    滟竺抬眼,纸人阴恻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里毫无感情地念着拜堂词。刚刚她被押着出了棺材,缚住了手脚,被几个纸人按着拜了天地。其实那些布条根本压不住她,只是她有意顺着仪式走,等着厉鬼出现。

    有些意外的是,旁边的棺材中躺着的不是纸人,而是一位真真切切的男子。他被扶到一旁拜堂的时候她匆匆撇了一眼,这人模样囫囵看着有个俊秀,姿态端方,不像是这鬼地方会出现的邪物。

    “二拜高堂!”

    倾舒一直在关注几人的动向,此刻她赶来了鬼宅,身侧不知何时跟了个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黑衣,在这鬼魅之处倒也不显阴沉,他目光锁在倾舒身上,有几丝审视。倾舒此刻也顾不得这个人,向传音石说道:“我到了鬼宅,我会在这里留下魔息,到时候你们顺着魔息出来。”

    男子在她燃起魔息的时刻,瞬间站定在她的面前,语气不善:“你是肆跃居的人?”

    “三摆高堂!”

    拜堂已过三拜,厉鬼迟迟不出现。

    贾轻欢从盖头下望向大堂一个角落,无光的阴暗处,有一双绣花鞋,鞋口隐隐透出脚踝的轮廓,仔细一看,又好似只是一惨白的墙灰。

    她暗思,在场一个大妖、一个半灵、一位魔,还有一百鬼不侵的人类,恐怕厉鬼是感受到了来着的压迫,这才迟迟不现身。

    “轻欢!”滟竺对着传音石呼唤她,道,“这鬼怎么还没出来。我去!这纸人想勒死我!”

    阴婚阴婚,活人不走阴,当然只有死人才能为婚。几个纸人怪笑着拿着惨红的绳索围了上来。她直接震开了束缚自己的布条,右手召出自己的长鞭,“敢惹本姑娘,我今天不拆了你这破地方!”

    只是还没等她出手,一道术法荡开面前成片的纸人,红色的身影默然站在了她的面前。正是那位穿着婚衣的阴婚新郎。她这才看清他的样貌,远山青竹的眉下是一双温和的眼,整个人好似一块君子玉。

    四周的场景开始动荡,这位仍是从容地站在原处,只是盯着角落处淡然开口:“我们遵从了此地规矩而来,而东道主却仍东躲西藏,不愿现身,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喜烛倒塌,莲子散落,女子似哭泣似尖利的声音隐隐传来。喜堂的模样出现波动,却始终不见真正的厉鬼。

    折镜源于心境。贾轻欢想起茶寮的消息,突然转过头拉住南朔,凑过身小声贴在他的耳畔:“快!打我!”

    “嗯?”南朔一听,神色立刻状如吞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贾轻欢见他难以忍受的模样,更是着急,又更贴进他一步,也顾不上距离直接在他耳边说道:“只是假装,相信我。”

    说完也没管南朔是个什么反应,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等他反应过来时,喜堂里响起一声结结实实的巴掌声。

    “啪!”

    南朔望向贾轻欢时,她的脸上已经有一片明显的红痕,盖头掉落到一旁。她整个人被恐惧包裹,颤抖着向后退去,面上不见以后那副总是笑盈盈的模样,眼里蓄满了泪,望向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我、我不会嫁给你的。”她这些年在外游走,装模作样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她适时瘫倒在地,却见南朔还是愣在原地,仍旧保持着方才抬手的姿势。再度抬眼的时候,她只看见南朔眼角泛红、一语不发地望着她。

    那双手还在轻微地颤抖。

    喜堂动荡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这招要奏效,她也顾不上南朔是否接茬,自顾自地演下去。

    “我就是不愿,即便我嫁给你,我的心还是不在此处,你几次三番把我带回教训。若你真将我逼到绝路,我便白绫一根吊死,化作厉鬼,屠戮所有人!”

    幽蓝细小的狐火在周身明明灭灭,南朔收回手,却也将表情匿于黑暗中,她只听得他冷淡的声音字字吐露。

    “不守妇德,”脚步靠近。

    “不安己身,”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用她从未听过的那样冰冷的语调压迫靠近。南朔慢慢蹲下身,双手放在她脖颈上,“你既然嫁作我妇,便安下心来,若你执意出逃,我掐死你便也无事。”

    一声尖利的叫声刺破这番对话,喜堂摇摇晃晃,随着这阵声响终于完全破开。穿着嫁衣的厉鬼模样凄厉地铺了上来,青灰的指甲离南朔只有咫尺。

    南朔虚放的手立刻落下,回身放出狐火。一时间,四道力量打到女鬼的身上,其中那道术法最为相克,直接在她手上烧出可怖的伤痕。折镜已破,贾轻欢身上的嫁衣恢复成原本利落的装束,她若有所感的转头,滟竺和墨蓝长袍的公子并肩而立,自己周边的环境也恢复了正常的破败老宅样。

    女鬼发出怪异的喊叫,眼中流出血泪,匍匐在地。几人的攻击显然令她吃了不小的亏,她趴倒在地,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停住,头小幅度地抬起。

    贾轻欢感受到她怨毒的目光落在滟竺身上,果不其然,女鬼下一刻便凝了自己的力量,任由身上的伤溃败,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她展开灵力笼罩住所有人,女鬼扑到这层保护的灵力上,鬼气与这种天地之力相克,身上层层破落,却仍是不要命地向前扑,眼睛死死盯着滟竺,血泪一滴滴淌落,身上没一会儿便泛起腐肉的味道。

    南朔皱着眉挡在贾轻欢面前,不让她去看这一幕。滟竺便成了此刻离最近的人,女鬼这幅恶心的模样落入眼中,她捂着嘴差点转身干呕。滟竺移开眼,甩出魔鞭缚住女鬼,在场的男子念了个诀,浅金色的光围绕着还在死命挣扎的鬼,那鬼的动作幅度逐渐小了下去,最后停下了动作。

    贾轻欢走上前查看的时候,女鬼只在无意识地张嘴,一张一合地发出含糊的声响。她的衣衫在刚刚的争斗凌乱散开,头发也披散着,贾轻欢给她轻轻整理了衣衫。但也是这个举动,让凑近的她意识到了女鬼一直发出奇怪声响的原因。

    ——这个厉鬼,没有牙。

    她一直在说话,只是没人听懂,也没人注意到她的话。

    “寻常厉鬼因怨而生,神智清明,审时、度势。”墨蓝袍的公子走上前,目光克制地离开女鬼,意有所指道,“而此鬼戾气极大,方才亦是以全己之力,即使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要将我们置之死地。”

    见几人望过来,他一顿,向众人行了个礼,“在下君丹门,楚辞道,受托来此异样之地探查。”

    “那个酸腐的君丹......不是,你就是那个君丹门的‘无双’?”此话一出,对正道有一百个膈应的滟竺立刻退开几步,只希望不要跟这些动辄对她喊打喊杀的正道正面对上。

    然而,楚辞道向她点头示意,“‘无双’只是浮名,过誉了,滟姑娘。”

    滟竺默默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是了,她向来自由惯了,在外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着装,现在被认出也不在意料之外。

    只是一瞬之间,锋利的剑刃从她侧脸划过,她作为魔的灵敏程度极好,直接一个侧身躲过了袭击,甩鞭缠住了袭来的剑刃,用力一拽,剑刃的主人便踉跄一步。

    徐灵意与滟竺对峙着,倾舒也紧随其后急急赶来,伸手就要护着自己的这边。

    眼看这事情要从查厉鬼变成正道魔道之争,楚辞道适时开口,“灵意,我们今日之事并非来清扫魔道。”

    “这还用想?折镜、厉鬼攻击,还有遮掩着良平村不让鬼差发现的魔气,哪一个不指向魔道。现在你面前正好站着这个唯一的魔,我们既然来查良平村的异象,直接擒了她便是!”徐灵意持剑,仍是剑指滟竺,直到楚辞道用术法弹开他的剑刃。

    “滟姑娘,多有冒犯。”楚辞道向她表达歉意,只是话语一转,下一句实实刺了回来,“但世人皆知,万魔之乱后,滟姑娘是天上地下唯一的魔。”

    “呵,”滟竺直接被两人一唱一和给气笑了,“挺好,一个真傻子,一个伪君子。你们正道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理。”

    她提高了音量,厉声道:“我是这世上唯一的魔,但世有魔物,万魔之乱后沾染魔息之物何其多!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应承你们而承认。如今你们正道样样桩桩事都栽在我头上。说到底,不过是推脱事务之举!若日后成功讨伐我,又能得到个名垂千古!”

    “乱语诡辩。”徐灵意冷哼,不以为意。

    “是你没脸没皮。”倾舒站在滟竺面前,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那边吵得火热,这边贾轻欢和南朔一下显得分离了出来。她在中间踌躇着要不要帮腔滟竺,帮吧,自己与她也才认识一天,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不帮吧,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热情至极,看着也不是作恶之辈。

    南朔对那边的争吵毫不在意,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手指轻柔地抚上那一片红肿:“疼吗?”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泛开,南朔用了些治疗的力量,被问起,她这才有些后知的痛起来。刚刚那一巴掌她可是一点也没收,实打实地给自己一嘴巴子。原本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被南朔这么一问,居然火辣了起来。

    这种感觉着实太奇怪了。她下意识逃避南朔的关切,走到那两波人中间。

    “光争能出个什么结果,倒不如都停下来想想办法,你们来查良平村,滟竺姑娘也是查这异象,至少表面来说我们暂且处于一个阵营。”

    “我有一个办法”,意外的,楚辞道在她一说完便有了回应,好似从一开始便有了考量。他看向滟竺,说道:“只是要看滟竺姑娘愿不愿意。”

    “折镜不仅能收集心魔,亦可记录立镜人生平记忆。我可用自己的灵玉窥探此厉鬼的记忆,只是折镜向来是魔族的手段,催动它更是需要魔的助力。”

    “我为何不愿意?”滟竺轻哼,“比不得道貌岸然之辈,我做事从不怕探查。”

    楚辞道拿出灵玉,注入术法令它飞向空中,滟竺见状立刻发动魔力催动折镜。一时间,澄白的光从灵玉中倾泻。

    半途,滟竺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楚辞道疑问到:“你不会一开始是故意气我,诈我来帮你吧?”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回应,灵玉发动,光芒盖住了整个老宅,几人瞬间陷入厉鬼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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