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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再见

    陆承远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苏澄跃身上用上这种惑乱人心的蛊术。

    虽说他心知肚明苏澄跃要寻的人分明是谁,可叫他这般面对她时,陆承远不知为何生出些冒名顶替的怯懦。

    只是……只是他心中万千思绪,总还想从苏澄跃那里寻出一个答案来。

    陆承远迟疑片刻,屈指置于唇边,他唇瓣翕动,细微的声音传入苏澄跃耳中。

    她眸子微动,渐渐汇出明亮之色。

    苏澄跃鸦睫一颤,抬眼望向面前之人,面露欣喜之色。

    只听她开口道:“仡楼珈!”

    陆承远压下心中那些莫名涌起的心虚之感,朝苏澄跃但笑不语。

    苏澄跃站在那里,自顾自笑语起来,道:“我在那里寻了你许久,但是都找不见你,我觉得你或许沉下去,便入水找你,但无功而返……虽说也可能顺流而下,但我还是想你或许是业已脱身,只是当时分明约好了山下再见,你却没来……”

    她有些笑不出来,带着几分落寞道:“或许你是伤重,一时无法赴约,但我没法在那里一直等你,不过我寻了许多人帮忙找你!”

    “但是这才过了几日,你就来寻我,想来你也记挂着咱们之间的约定吧!”

    苏澄跃亮晶晶的眸子比天上的星光还要闪亮,面上洋溢的笑容仿佛她在面对着失而复得的至宝。

    但是她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不曾朝“仡楼珈”走近半步。

    不知为何,苏澄跃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多往前走一步,她见到的仡楼珈便会烟消云散。

    陆承远缓缓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眼时,漆黑的双眸比这夜色还要冰冷。

    “你寻我,是为了什么?”

    平静的声音宛如一个死物,只是毫无起伏的声调却并未叫苏澄跃奇怪。

    她业已中蛊,面前所见、耳中所闻皆是虚幻。

    也不知道陆承远的声音传入苏澄跃耳中是什么样的问题,叫她垂眸深思起来。

    陆承远看着她微翘的睫毛缓缓抬起,还残着几分思索的眸光重新望向自己。

    “嗯……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没告别吧。”苏澄跃犹犹豫豫着说道。

    “告别?”陆承远得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面上带了几分不解。

    “嗯,告别。”苏澄跃坚定地说,“我行走江湖,与朋友相处,从未有过不告而别的时候,所以我觉得自己一定得找到你,同你说一句‘有缘再见’。”

    他得了一个叫他进退两难的答案,只衬得郁结于此的陆承远十分可笑。

    陆承远也确实轻笑出声,以手扶额,久久不语。

    苏澄跃偏头看向他,似乎在好奇他笑些什么,但其实又不是,她中了陆承远的蛊术,此时仅仅是单纯的看着“梦”中的仡楼珈。

    陆承远笑完以后,神情中只余下无尽的落寞。

    他们不过是崖下偶遇,相处左不过一天时间,他用决绝的方式在苏澄跃心上划下一刀,可自己又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

    期待着苏澄跃爱上那血淋淋的一刀吗?

    他们只不过是缺一句告别罢了。

    陆承远长叹口气,复凝视着苏澄跃,温声道:“有缘再见。”

    苏澄跃慢慢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霎时间降下,她皱眉凝视着面前的“仡楼珈”,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到头来还是什么话都没出口。

    她又蹙眉思索着,可惜苏澄跃本就是被“诓”出来的,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没思索出来,只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陆承远那一句“有缘再见”,是对“梦”中苏澄跃的答复,也是这一行蛊术的终止。

    苏澄跃带着重重倦意,回到了自己房间。

    只是自宽阔的室外进到相对狭窄的屋内后,苏澄跃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博古架,发出吃痛的“嘶”声。

    这点痛意本来对苏澄跃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却不知为何,捂着方才撞到的肩膀,蹲下来沉默不语,透亮的眸子中也蓄上一层水意。

    苏澄跃蹲在地上停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解这份莫名疼得厉害的痛感。

    她拽着胳膊,慢吞吞爬上床,睁着眼睛盯了好一会儿床帏,然后才缓缓闭上,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是安稳睡下去。

    药香珠被握在她手中,回拢着这一场奇怪的“梦”。

    朝阳斜入,打在这一片杂乱的床帏中。

    一截腕子自帐中伸出,随后随意一甩,将盖在头顶的床帏悠到一边,露出一张神色怏怏的美人面。

    顾嫣这张脸配上半梦半醒的神情,带着几分慵懒美人的味道。

    只是很快,美人大咧咧打了个哈欠,直着脊背坐在床上又是一个大鹏展翅的伸懒腰。

    伸完懒腰,苏澄跃又“垮”了下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疲乏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

    她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又高兴又伤心的,真是奇怪。

    苏澄跃伸手打算使劲揉揉自己的脸清醒清醒,抬手时才察觉自己一只手一直攥紧着。

    她打开手掌,只见药香珠乖巧躺在她的手心。

    苏澄跃有些怔神,这颗属于仡楼珈的药香珠一下子将她有些遗忘的“梦”中场景勾了出来。

    她记得,好像梦见了仡楼珈,他还对自己说了句“有缘再见”……

    苏澄跃又用力甩了下脑袋,似是要将脑海中骤然升起的纷杂心绪甩出去。

    她动作大了些,带动肩膀,又叫苏澄跃感受到钝钝的痛感。

    苏澄跃皱着眉头拉开领子,瞧见自己肩膀青了一大块,也不知是在哪里撞到了。

    她自觉睡觉还算老实,但瞧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淤青,苏澄跃又有些不确定。

    苏澄跃带着些糊涂起身,一抬眼便瞧见那放置着小木盒的博古架。

    昨天顾宁没收下那只蜘蛛,苏澄跃便将它带了回来,随手放在架子上。

    她盯着微微倾斜的博古架,总觉得有那么些似曾相识。

    片刻后,苏澄跃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昨日清晨她隐约觉得不对的地方,就是这个博古架,这架子昨天就歪了点,今天更是肉眼可见的歪斜!

    苏澄跃当即走近博古架,围着它细细查看,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心里也琢磨着,自己没道理叫人潜进自己房中还无知无觉。

    她面带怀疑,但还是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随后目光一定,麻溜地脱下衣服,在身上细细搜寻片刻,终于在腰侧发现些许淤痕,也许是因为撞得不严重,苏澄跃昨日竟没察觉到。

    到了这会儿,苏澄跃才终于确认,这博古架的歪斜,确实是自己撞出来的。

    但苏澄跃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出得门、撞得架子。

    这叫苏澄跃忍不住沉思起来——自己难道是患了梦游之症?

    她神思不属地拿下小木盒,随手打开,却见里边密密麻麻布满蛛网,幸苦了一个晚上的蜘蛛正蜷缩在角落里。

    托勤劳蜘蛛的福,成功得了巧的苏澄跃轻笑一声,将木盒放在了背光的窗台上。

    蜘蛛左顾右盼一道后,立刻从木盒里爬了出来,顺着墙根不知溜向哪里去。

    尽管一大清早就被怪事侵扰,但苏澄跃心思却并不沉重。

    不知为何,身体虽很是疲乏,可苏澄跃此刻的心境却很是平静。

    她不知不觉又想起那句“有缘再见”。

    这是一句告别,也带着下次相遇的期待。

    哪怕这是苏澄跃的一场“梦”,也叫她得了几分慰藉。

    被埋在心底的紧张被刨了出来,在暖阳下晒上一朝,只留下暖洋洋的期望。

    苏澄跃洗漱完毕,还特意将博古架挪回原位,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晃悠到院子中。

    然后,就撞见了大清早跟着其他蛊师们过来给陆承远看病的仡卡凝。

    这小子昨晚趁着人多眼杂逃过一劫,今天正好撞上苏澄跃,苏澄跃是知道他人傻好骗的,当即上前拦住他,对着他的同僚们好一通忽悠,成功将仡卡凝攥到自己手上。

    仡卡凝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同乡们与苏澄跃你来我往聊上几句后,就这样顺手将自己落苏澄跃身边了。

    苏澄跃对他笑道:“只是与你说几句话,问你些事情,不必紧张。”

    仡卡凝本来还有些迟钝,被她这样一提醒,立马紧张起来。

    苏澄跃也不在意他是否紧张,依旧笑问道:“你们南疆人身中蛊毒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仡卡凝:……

    这未免也太过开门见山与匪夷所思了。

    他对苏澄跃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但自己仔细想想后,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们这些成日和剧毒之物接触的蛊师,确实或多或少都染了些蛊毒。

    于是仡卡凝迟疑着点了点头。

    苏澄跃露出了然的神情,垂下的眸子掩住自己心下的一些失望。

    仡楼珈与陆承远的相似之处,叫苏澄跃疑心他们之间有些关联,但仡卡凝的肯定回答,又叫苏澄跃打消了疑虑——南疆人与他们有许多不同,在她看来是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南疆人的通病。

    她又挑了些南疆的问题问他,没有丝毫逼问的意思,但仡卡凝一律胡乱摇头点头,坚决不开口。

    苏澄跃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暗地里则是“啧”了一声,心道:这小子学聪明了啊。

    她也不曾过多纠缠,再问几句,确认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大方将他放走了,瞧见仡卡凝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不相信苏澄跃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了自己,直叫苏澄跃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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