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是一年正月,晁霖听闻宋江已至青州清风寨,便收拾起身,准备前往清风山。

    由于她前两次下山要么不回来要么受了伤,这次下山,吴用特地派了刘唐跟着她。一是照应她,不要让她再受伤;二是刘唐与清风山王英相识,做什么事也更方便一些。

    晁霖与刘唐到了清风山,却被拦在了山寨大门口,守寨门的喽啰问二人姓名,又问二人从何而来。

    “我乃梁山泊赤发鬼刘唐,这位是梁山泊晁霖,王英呢?叫那个小矮子来见我,给哥哥我开门!”刘唐大声冲着那喽啰大声喊道。

    “是梁山泊的人,快去叫头领们来!”那喽啰之间互相传话,飞也似的跑进了山寨。

    没多时寨门便开了,骑马走出三人和几十喽啰,晁霖抬头望去,中间骑马的人赤发黄须,魁梧高大;左面骑马的人头插鸡毛,身材矮小;右边骑马的人清秀白净,纤细高挑。她知道,这就是燕顺、王英、郑天寿了。

    “刘唐兄弟,你怎地来了?”王英见到刘唐很高兴,在看到晁霖时更是眼前一亮,他嘿嘿的笑起来:“呦,这位小娘子便是晁霖吧?百闻不如一见,小娘子可是比传闻中还要漂亮百倍,俺王英真是三生有幸,得而一见。”

    你这个老色鬼也是百闻不如一见。

    晁霖心里想着,没说话,只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燕、王、郑三人引着晁霖与刘唐进入了清风山内,互相见礼后,才问起他们来此是为何。

    “想必各位哥哥已经见过郓城县宋押司了吧?不瞒哥哥们说,我和刘唐哥哥此行便是奉了我哥哥晁天王之命来邀公明哥哥和众位哥哥上梁山的,不知各位哥哥可曾愿意?”晁霖回答。

    “晁霖姑娘邀请,俺自是十分愿意,上了梁山俺就可以与姑娘朝夕相见,何乐而不为呢?”王英想到以后天天都能跟晁霖在一起,便控制不住的嘿嘿笑起来,五官都缩到了一起。

    “呵呵…”晁霖干笑两声:这个小矮子还真是…

    “我兄弟三人听闻梁山泊威名,又一直在招贤纳士,早就有投奔之意,只奈何一直没有进身引荐,承蒙姑娘和天王看得起,这也是圆了我们的心意啊!”燕顺激动的站起,立即答允下来。

    “是啊,我等兄弟十分愿意。”郑天寿点头附和。

    “那就好。”晁霖笑起来,“我们也十分荣幸。”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燕顺问道。

    “我们…”

    “报——”

    一喽啰传报打断了晁霖的回答:“报告大王,我等探得消息,清风寨知寨花容与宋公明一同被本州的兵马都监捉了,此时正要将他们押解至州府。”

    “什么?!”

    在场众人闻之皆惊,一时没了主意。

    “这可怎么办?”郑天寿慌张问道,“这怎么花知寨也被捉了呢?”

    “哥哥们别慌。”晁霖胸有成竹一笑,“我有主意,我们去劫人!”

    晁霖与众人讲了计划,又为众人安排好了任务,当即举寨下山,一行三五百人,藏在了从清风寨进州府必经之路的山林里。没多时,他们果然看见两人骑着马,压着两辆囚车,身后跟着一百多官兵行入了树林中。

    燕顺、王英、郑天寿首先跳出树林,拦住了那群官兵的去路,又与那为首二人言语纠缠了起来。晁霖蹲在树林里,见其中一人穿着铠甲,头系红发带,面容硬朗,身材魁梧,便知那是黄信,就在三人挑衅的黄信要动手时,她拔出双剑,跳出了树林。

    黄信见到突然跳出的晁霖一愣,他皱起眉:“你又是谁?”

    “你早晚会知道的,”晁霖勾起一个笑,“不必急于一时,黄都监。”

    说罢她就跳起向黄信刺去,而燕顺三人则与刘唐带领着小喽啰劫了囚车,绑了刘高。

    黄信与晁霖战不过二十个回合便发现自己就算骑着马也根本打不过未曾骑马的晁霖,他又见囚车被劫,一时慌了神,骑马便想跑。可他刚拉起马缰,马腿便被晁霖的飞石击中,狠狠摔倒在了地下。

    晁霖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笑起来:“多有得罪啦,黄都监。”

    过来几个小喽啰将黄信绑了起来,晁霖收了剑,走到宋江面前对他拱手行礼:“公明哥哥,一别一年多,近来可好?”

    宋江面露喜色,赶忙扶住了晁霖。他刚刚在囚车上看到她时就十分惊喜,自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小霖妹子,你怎地会在这里?”

    “说来赶巧,”晁霖一笑,“我也是今日刚到清风山,一听得哥哥与花知寨被捉,便想了计划带着清风山的哥哥们来劫你二人了。”

    宋江听之赶忙给花荣引荐了晁霖,花荣对晁霖弯腰作揖:“小可花荣,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花荣哥哥客气。”

    晁霖扶起花荣,只见他二十五六年纪,浓眉杏眼唇红齿白,一张包子脸,更是让他英俊中添了可爱,凌厉中多了柔和。

    嚯,真帅啊。

    晁霖在心中点头赞许:梁山第一美男子,实至名归。

    众人带着刘高与黄信回了清风山,当晚大摆宴席,花荣杀了刘高,就在王英也要砍了黄信时,晁霖与宋江一同拦住了他。

    晁霖看向宋江一笑,她自然知道宋江在想什么:“看来我与哥哥想到一处去了。”

    宋江也笑起来:“妹子心慈。”

    晁霖闻言一怔,又突然想起正是因为自己的心慈才没能救下武大,她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只直直的看着宋江。

    众人发现晁霖的异常反应,一时间愣住,又连忙问她怎么了。晁霖随之回过神,却沉默着没有回答,只坐下喝了一大碗茶水。

    在众人关心又好奇的目光下,晁霖冲刘唐点了点头;刘唐会意,将武松及武大一事讲与了众人听,众人听完恍然大悟,可叹又可惜。

    “众位兄弟,”刘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我们妹子的心坎,从那以后她便日日自责,觉得是自己太过心慈手软才害得武大哥丧命,刚才宋大哥一说,我们妹子便又想起了伤心事,兄弟们莫怪啊。”

    “这哪能是俺们小娘子的错啊!”王英第一个跳出来,“晁霖姑娘,你不要再自责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是啊小霖妹妹,这根本就是那对狠毒的狗男女的错,你也想不到放过他们会是如此,别难过了。”花荣也安慰晁霖道。

    “真是想不到如今日头竟如此昏暗,一个暴发泼皮竟在县中只手遮天。”燕顺一拍桌子,愤愤说道。

    “是啊,小霖姑娘,莫再自责了。”郑天寿附和。

    “小霖妹子,”宋江坐到晁霖身边,看着她道:“如今日头昏暗,贪官当道,泼皮横行,人人为自己,官官护利益,像妹子如此性情纯良的人已经不多了。妹子的一念仁心,是因为妹子是真实存在的人;妹子的痛苦自责,是因为妹子有忠义善良之情。可世事向来无常,妹子也无法预见未来之事,妹子已经尽力了,莫要让这痛苦心魔淹没自己,成为无情的行走空壳才好。”

    晁霖转头看向宋江,他的话温暖而有力,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从前读书只感一二,今时与宋江面对面她才深刻体会:怪不得宋江能成为众人所追捧的对象,这人格魅力真是胜于所有的浮华外表。

    “多谢各位哥哥关心。”她微微一笑,转而站起转身,看向一直被绑着的、倾听众人说话的黄信,还没等她说话,黄信便先张了口:

    “原来你就是晁霖。”

    “正是,原来黄都监识得我。”

    “姑娘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信面无表情,语气淡如水。

    他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吹别人彩虹屁的?——晁霖的关注点十分奇怪。

    “都监过誉了,”晁霖一笑,“都监威名赫赫,也是一条好汉,今日被降,不如与我等同上梁山,共聚大义。”

    “我黄信生乃大宋人,死乃大宋鬼,如今就算被降也决不落草,姑娘要杀便杀,我决不皱一下眉头。”黄信盯着晁霖,表情毅然,语气决绝。

    “好!”晁霖给黄信比了个大拇指,“都监真乃忠义之士!不过都监,”她话头一转:“如今奸臣当道,残害忠良,就如今日,都监你听了刘高的一面之词,就差点害了宋江与花荣哥哥,若不是我等制止,恐都监你会如我一般愧疚终生啊。”

    黄信沉默了,晁霖见他似有动摇,便继续说道:“我梁山兄弟可都是如公明哥哥一般忠义贤良之人,是多结识些好汉不负此生,还是一辈子给贪官利用、受那些文官的气,都监你可要想好啊。”

    “罢,罢。”黄信长叹一口气:“姑娘言之有理,既如此,我也不做甚鸟官,就与你上得梁山,潇洒快活,也不枉人间走一遭了!”

    “好!”众人皆喜,赶忙将他松绑。

    黄信单膝跪地,冲宋江与晁霖拜了一拜:“见过公明哥哥,见过晁霖妹妹。”

    晁霖二人赶忙将他扶起,又与众人打过招呼,当即入座,对酒言欢,对坐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晁霖、刘唐一路,花荣、黄信一路,燕顺、王英一路,各自带了一百多喽啰杀进了清风寨,先冲进南寨杀了刘高一家,又跑去北寨救走了花荣的妻小妹子。王英夺了刘高夫人,众人又将应有财产全部带走,回了清风山。

    回山后众人将钱财与喽啰分了,燕顺又将刘高夫人杀了,王英撒起泼,宋江便许了他日后的亲事,而晁霖只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众人在清风山过了几日,便听得青州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秦统制来攻打山寨,众人面面相觑,十分骇然,唯有晁霖、花荣、黄信三人面不改色。

    三人制定计策:黄信乃霹雳火徒弟,先让他去使人情劝说秦明,不成后再使花荣和晁霖力敌并智取。晁霖摇头,说力敌之事均交给花荣与黄信,自己要去那青州城内带走秦明一家。众人不解,而她只是一笑,不做解释。

    第二日五更天,众人各司其职,埋伏好准备战斗,而晁霖和刘唐也偷偷地潜入了青州城内。

    刘唐是非要跟着晁霖来的,他说军师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晁霖;晁霖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同来,二人四方打听后,找到了秦明家的府宅。

    晁霖没有急着去敲门带人,她知道现在去秦明一家准不会与她们走,还会把她们举报送至州府。她和刘唐在宅院不远处找了个茶馆坐下,静静等待着州府官兵的到来。

    下午时分,果然来了一队官兵将秦明的府宅围了起来,几个官兵敲开了宅门杀了门童,剩余的人便都一股脑的都冲进了宅院。

    晁霖冲刘唐点点头,二人立刻冲出茶馆冲进了秦府,此时那群官兵正挥着大刀逢人便杀,院内侍女和家丁四散逃窜,有很多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刘唐大喊一声吸引官兵的注意力,并与其交战起来,而晁霖则跑向后宅,去寻找秦明的家眷。

    她拉开正房大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将目光锁定在内阁的一个大柜子,拉开柜门,果然看见一个长相美丽的年轻女子,正紧紧的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蜷缩在柜子里,浑身颤抖,满脸惊恐。

    那女子见到晁霖,表情瞬间更加地恐惧,她瞪大眼睛,立马给晁霖跪下磕起了头,语气哀求,声泪俱下:“求求你…别…别杀我的孩子!”

    晁霖见状也立马跪下扶住了那女子:“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是来救你们的。”

    “什…什么?”那女子瞬间愣住,眼泪却依旧在往下流。

    “你可是秦明夫人?”晁霖问道。

    “是…是。”那女子愣愣的回答。

    “那就好,夫人你和小衙内还藏在这里,不要出声,也不要出门。我会将这里锁起来,等我解决了外面的官兵就回来接你们,我没回来千万不可出门,切记!”

    “好,好。”

    秦夫人缩回了柜内,晁霖则用两条大铁链将柜门和正房大门都锁了起来,她跑回前院,准备去帮刘唐对付官兵。

    她刚到前院,就见刘唐正踩着许多官兵的尸体举刀大笑。此时的他已杀红了眼,满身是血,如同现世杀神一般。剩余的官兵被他震慑的不敢上前,一个个举着刀,犹犹豫豫,颤颤巍巍。

    晁霖见状坐在房檐边笑了起来,她将双手置于嘴边聚声,冲着刘唐大声喊道:“哥哥,你还真是神勇无双。”

    那些官兵闻声转身抬头,晁霖则在这一瞬间放出许多飞镖,准确无误的划开了他们的喉咙。

    那些官兵倒在血泊里,很快就咽了气。

    晁霖从房顶跳到刘唐身边:“哥哥没受伤吧?”

    “没有,放心,你找到秦统制一家了吗?”刘唐抹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脸。

    “找到了,”晁霖点头,“哥哥,这里的后院有马车,我去接统制一家,你将马车驶到后门等我们。”

    “好,注意安全。”刘唐说完,便匆匆向后院跑去。

    晁霖找到这里幸存的侍女与下人,给了他们许多的钱财后便让他们离开了。之后她回到后宅砍断了两条铁链,让秦夫人和秦小衙内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细软,将他们带到后门,带上马车,回往了清风山寨。

    “多谢姑娘和好汉的救命之恩。”马车上,秦夫人感激的对着晁霖跪下,满脸是泪。

    “多谢姐姐和哥哥救我和我娘亲。”秦小衙内也跟着跪下,声音又奶又脆。

    “快起来,”晁霖扶起二人:“秦夫人,秦小衙内,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敢问姑娘和外头的好汉尊姓大名?”秦夫人擦干了眼泪,抬头问道。

    “我是晁霖,外面驾车的是刘唐,我二人都是从梁山泊来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晁霖!”秦夫人一惊,反应极大。

    晁霖见秦夫人知道自己也是一惊,现在她的名气都已经这么大了吗?连名门夫人都认得自己了?

    “夫人听说过我?”她好奇问道。

    “现在哪还有未曾听说过姑娘的人了。江湖流传姑娘骁勇貌美,还善救人与水火之中,我家统制就总是提起姑娘你救林教头一家逃离东京的盛举,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秦夫人笑起来:“今日见到姑娘,方知江湖流传并非夸大其词,姑娘果然人中龙凤。”

    晁霖听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脸红红的对秦夫人道:“夫人过奖了。”

    秦夫人看晁霖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她拍了拍身边儿子的头,笑着说道:“勇儿,你晁霖姐姐害羞了,快去哄哄她。”

    秦勇听之坐到晁霖旁边,又拉了拉她的袖口,晁霖低头,秦勇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总听人说姐姐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姐姐莫要害羞,等勇儿长大娶姐姐如何?”秦勇眼睛圆圆亮亮的,此时正单纯的盯着晁霖看。

    唉呀妈呀,现在的小孩也太会撩啦!

    晁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眯了眼,“好,那你要快点长大哦。”她哄着秦勇。

    又一个时辰他们到了清风山寨,晁霖和刘唐将秦夫人和秦勇带进聚义厅,此时秦明已经被俘并知了原委,正与清风山众人畅意吃酒。

    秦勇脆脆的喊了一声父亲,秦明闻之猛然回头,看见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都站在面前,一时间愣住了。

    “彤柳,勇儿?你们如何在这里?”秦明快步走到妻儿身前,抱起秦勇,又拉起秦夫人的手。

    秦夫人哭着将官兵冲进秦府杀了许多人和晁霖与刘唐救了她们的事告诉了秦明,秦明听完火冒三丈、怒发冲冠,立马就要下山去找慕容老儿拼命。

    “统制且住。”晁霖拉住秦明,“秦统制,那慕容知府知你战败才会去屠你全府,你若回去,那便是自投罗网。”

    秦明听到晁霖说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感谢她,他转头看向晁霖,却是一愣:“你是晁霖?”

    “正是在下。”晁霖冲他作了个揖。

    “真是你!”秦明由怒转喜,赶忙单膝下跪抱拳行礼:“久仰姑娘大名,未曾想姑娘如此年轻!今日你救我全家性命,如此大恩,秦明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相报!”

    晁霖扶起秦明,“统制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也是我想要做的——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此时已是傍晚黄昏,众人又共同举杯相庆。秦明让秦勇认晁霖当干娘,秦勇却哭着闹着拒绝,非说长大了要娶晁霖,当了干娘便娶不得了,后被秦明好一顿收拾,这才含着眼泪,乖乖叫了干娘。

    晁霖受宠若惊,十八岁喜提六岁大儿,值了!觥筹之间,她又邀请众人一同上梁山:

    “那慕容知府知花荣、秦明、黄信哥哥都已反了,势必会起大军来剿,清风山寨并非迎敌妙处,而哥哥们又都无处可去,不如与我和刘唐哥哥同上梁山吧。”

    清风山燕顺三人早已答应,自是无异议;秦明感念晁霖恩德,说她去哪他和夫人儿子就去哪,绝无怨言;花荣黄信也应下,唯有宋江默不作声。

    “公明哥哥依旧不愿意?”晁霖挑挑眉,这是她意料中事。

    “小霖妹子,我还是那句话,我父亲…”

    “我不强求公明哥哥,”晁霖打断了宋江的话,“可如今哥哥除了梁山,还能去哪那?”

    宋江沉默了,他确实无路可去了。

    “哥哥若是不愿落草,那便就去公堂认罪好了,除此,别无他路了。”晁霖撇撇嘴,十分不屑。

    “小霖妹妹,你这是什么话,怎能让宋大哥去认罪呢?”花荣着急的开口,转而拉住宋江的袖口:“哥哥,你就与兄弟们上梁山吧!”

    宋江摇头,“我自回柴大官人庄上,或孔太公家里去。”

    “哥哥!”

    花荣更加着急,众人也纷纷劝说宋江,而宋江皆是拒绝,众人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当晚众人散了宴席便回房收拾起东西,当晁霖正在房间收拾行李时,她的房门却被敲响了,她让那人进来,是宋江。

    “公明哥哥?”晁霖有些惊奇:“您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今日你救秦明将军一家之事,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有危险的?”宋江面露好奇。

    “这个呀。”晁霖笑起来:“我蒙的,没想到叫我蒙中了。”

    “你这么厉害。”宋江微微一笑:“其实今日花荣将军他们捉得秦明将军,我都想出一个策反他的计了。”

    “我知道。”晁霖略有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害死无辜百姓和秦明一家的计。

    “你知道?”宋江有些吃惊。

    “哥哥与我所见略同,我自然知道哥哥在想什么。”晁霖对宋江狡黠的眨眨眼。

    “如此。”宋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日一早,众人启程前往梁山。

    三五百个喽啰、二三百匹骏马、十数辆马车载着各位家眷,数十辆车子装着金银行李,车子上插着收补草寇官兵的旗,一行人浩浩荡荡,无人敢拦。

    晁霖让宋江先跟着自己走,等自己把众人送上梁山后便亲自送他去孔太公或柴大官人庄上。宋江答允,众人行至对影山下时,只听得前方敲锣打鼓,晁霖便看见了一红一白的吕方郭盛。

    他二人此时正打的不可开交,众人看了一会热闹,就见一红一白两人戟上的绒绦系了在一起。花荣拉弓意将绒绦射断,晁霖拦住了他,冲他嘿嘿一笑:

    “花荣哥哥,让我试试。”

    花荣点点头,将弓和箭都递给了晁霖。晁霖拉弓瞄准,只听得箭羽划破空气,又见得箭头射断绒绦,二人被分开,周围喝彩声不断。

    “妹子真是好箭法!”花荣又惊又喜,连忙夸赞晁霖。

    “哥哥夸奖。”晁霖笑着将弓还给了花荣,“我卖弄了。”

    “本来我还寻思让勇儿拜花贤弟为弓箭师傅呢,”秦明对着花荣大声笑道:“看来贤弟可以轻巧轻巧,让他这个干娘来教就好了!”

    “去你的吧。”花荣白了秦明一眼。

    吕方郭盛骑马而来,见晁霖箭法如神,便问询她的姓名。晁霖自我介绍,又介绍了同行众人,还说花荣箭法更在她之上,吕方郭盛听得众人姓名,倒头便拜,又自我介绍了一番。

    晁霖邀请他们一起上梁山,二人不胜欣喜,又带了三五百人,一行近千人,浩浩荡荡继续往梁山前行。

    行了两三日,众人上了官道,此时正是晌午时分,日头正毒,晁霖见前方有一酒馆,便叫众人原地休息,自己与刘唐前去为大家买酒。

    二人进了酒馆,却发现屋内已有一魁梧大汉落了座。那人见她二人进来,又身披武器,便疑惑的多看了几眼。

    晁霖对上他的眼,见他三十左右年纪,样貌不俗,尤其一双眼十分的明亮。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在与刘唐为众人打了酒解渴后,她返回酒馆,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那人疑惑的看着突然返回的晁霖,刚想问她有何事,晁霖便先开口了:“敢问这位好汉…可是石将军石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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