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江湖的莲藕

    李莲藕被笛飞声在后山瀑布寒潭里“操练”了三个月。

    于李莲藕的剑术上来说,不能说是进步神速,只能说是脱胎换骨 –每天都得扒下一层皮来。

    笛飞声最初只是好奇。李莲藕小小年纪,对上他三招时的灵活应变和速度角度,都可谓天纵奇才。不过在后山和李莲藕对过几次招式之后,确实真心实意地起了惜才之心。

    李莲藕又一次被打飞出去,一头掉进水潭里,溅起了半米高地水花。

    “你爹从来没有教过你剑招吗?“

    李莲藕抹了一把脸上地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很好地控制出剑的速度和力度,看起来却毫无章法。你爹那些招摇到像孔雀开屏一样的招式统统没有。看来他并没有教你。”笛飞声提起唇角一笑,“好得很。”

    李莲藕闻言皱眉,琢磨着什么叫做“他爹的招式”,以及“招摇到像开屏一样“,就被笛飞声紧接下来一句,“做我徒弟,我教你招式。”震得外焦里嫩。

    却听这魔头又接下来大言不惭地道,“当年他的明月沉西海确实是有几分东西,可那相夷太剑,哼,什么游龙踏雪,全是花架子。不如本尊来教你悲风催八荒,悲风刀法大开大合,是真正的男人该练的招式。”

    说罢就提着李莲藕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李莲藕被他的话惊得一时愣在原地,被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都忘记了挣扎。

    “你要教我武功?”

    笛飞声危险地眯着眼睛,“能让本尊起收徒心思的,你是第一个。乖乖地叫师傅。”

    “我才不要拜你这个魔头为师。我爹说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招式一说,真正的武学境界要无招才能胜有招。”

    “有趣,不过你这个师,是一定要拜的。不然你就在这寒潭待一辈子,什么时候能打过本尊什么时候出去。”

    说罢转身就走。李莲藕又一屁股跌回了寒潭里。

    李莲藕心里忐忑不安。其实这人对他动手动脚他是毫不畏惧的,甚至每次动起手来他都有些兴致勃勃,但是这人要让他磕头拜师,却是着实有些吓到孩子了。

    他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被困了三个月。虽然每天都要去后山寒潭被“毒打“,但他能感受到笛飞声并没有想要杀他,每每在最后关头总会留一手,但却是也绝不会让他好过,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

    玉姑姑待很好,不仅仅是锦衣玉食的好,而是发自内心的呵护,饭食上就着他喜好,每天都会亲自为他上药。要不是玉姑姑嘴里总说,“尊上对小公子没有恶意。”他都觉得玉姑姑定是被这魔头拐卖进来这个什么劳子金鸳盟。

    让他觉得这金鸳盟莫名古怪的,除了这盟主的脾气,还有氛围。他住的这间屋子在后山,只有玉姑姑和几个侍女可以来。这几个侍女待他也是极为尊重,但是却绝不放他出后山。其间他还见过另外两个男人和那魔头一起来过。一个中年男人见到他,就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称“公子”;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的只跟在笛飞声身边。不过李莲藕却敏锐地注意到,这两个人在初次看见他时,都是一怔,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李莲藕知道,那人是他爹。虽然他的脸长得和他爹只有个五六分相似,可是眉眼间却是实打实的如出一辙。

    他隐隐对这个魔头和他爹的身份有了些猜测,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些新的认知。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可不能学这人的功夫。

    李莲藕决定逃跑。

    他幼时在海边长大,后来又在云隐山住了几年,随后又跟着他爹走南闯北。大风大浪是没大见过,但这区区后山当真是困不住他的。

    这些天在瀑布寒潭练剑,他早发现潭水其实是活水,只要顺水而下,他就可以出山。就算这山中有绝壁瘴气,凭他在云隐山上练出来的身手,也是决计难不倒他的。

    于是,是夜,李莲藕先饱饱的吃了顿饱饭,和玉姑姑乖巧地道了晚安。

    待夜色渐深,他便草草地打个包裹,带上了些伤药和换洗衣物。随后想想,又认真地将少师剑用床单包了起来,背在了身上。魔头说了,这剑是他爹的,约等于是他的。他带走不为过。李莲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被自己说服了。

    趁四下无人,一个闪身从窗子跃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里。

    三日后,李莲藕顺利地进了丰州马家堡。

    在山里走了两日的路,下河摸鱼,上山打猎,自是难不倒他。可是这一入城,一文钱就难死了他这个小汉子。玉姑姑什么都好,就是没给他屋里塞钱。他溜出金鸳盟的时候,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他索性先把身上几套绸缎的衣服当了,换了身麻布短打。万一那魔头找来,他也可以减小目标。

    李莲藕先用换来的钱勉强在客栈住了两日。

    他本是想学他爹,支个摊子装模做样地给人看病,只是低头看看他着小身板,似乎还吃不了他爹的这碗饭。

    李莲藕在路边面摊上,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荷包,数着里的铜板,一边唉声叹气,想来他要是再没有进项,再过几日,这两文钱一万的阳春面可也是吃不起了。

    这时有人从他背后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荷包,一边道,“臭小子,你敢偷爷的荷包?”

    李莲藕一惊,抬眼看去,是个身长八尺,脸上有疤的彪形大汉。

    李莲藕皱眉,“这是我的荷包,你怎么说是我偷的?”

    那大汉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见他自己一个孩子在这里两日都没有大人来寻,正是他最好下手的目标。朗声道,“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再看看这荷包,用的可是上好的云锦,哪里像是你的东西?”

    他这个荷包,也是当时玉姑姑给的,看上去确实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物什。如今他一身粗布麻衣,脸上还带着一块被笛飞声打出来的青紫,怎么看也怎么不像富家少爷。

    虽说李莲藕如今在逃,不想惹事,但是那荷包里面是他仅存的口粮,他也不想去当街要饭。于是少年人一腔热血,出手成爪,一手抓住了那大汉拿着他荷包的左臂。

    大汉见他动手本来还面上带笑,打算把像抓鸡崽一样提起这个娃娃,却发现那小拳头牢牢地固在他胳膊上,他挣不开。

    几番挣扎之后,大汉脸上地笑容凝固了。李莲藕也不废话,一个回身,将大汉甩出去了几丈远,撞在了街对面地墙上。

    围观的人群看清被打飞出去的居然是那个大汉,都是错愕的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李莲藕拍拍手,慢慢踱步到大汉身边,见他挣扎了许久都不能起身,满意地双手抱拳,一脚踩在了他后背上。

    “喂,小爷我穷得都要上街要饭了,你居然还来抢我的荷包,你这眼光可真是差的不行。“说罢一把把他手里的荷包夺了回来,掸了掸上面的灰。那壮汉被他这一脚踩得几乎一口血直接呕出来。

    李莲藕见状一笑,转个身来,看见周围的吃瓜群众已经将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

    一个十岁的娃娃一拳将八尺壮汉打飞,想是这事不久便会在城中传开。流年不利。

    于是李莲藕面上表情瞬间从得意洋洋切换成了一片悲凄,泫然欲泣地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小子姓李,是莲花山莲花镇莲花村人,几日前和家人失散了。这个人坏人欺负我孤身一人,抢了我仅剩的盘缠…”,一边哭一边将荷包打开倒了过来,里面掉出了三个铜板,“啊,爹啊…爹啊,你在哪儿啊…儿子要去当街要饭了啊…爹啊…”

    李莲藕长得本就讨喜,如今一双桃花眼里溢满了泪水,凄凄惨惨戚戚。围观的人群中有个老阿姨,瞬时间心就化了,掏出了一个铜板塞进他手里。旁人见状也纷纷掏出铜板扔给他,口上还说,“这孩子怪可怜的。”也没人再去提他那一拳的事。

    李莲藕七手八脚地把铜板往荷包里塞,一双黑色的长靴站在了他面前。

    李莲藕抬眼看去,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李莲藕担心是那魔头派来的,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还不忘捡起一个掉在远处地铜板。

    只见那青年一笑道,“小兄弟身手不错。刚刚那一拳,看得出来小兄弟有些功夫傍身。”

    只见李莲藕还是一脸戒备,于是青年抱拳笑道,“在下是鹤行镖局的镖师张五。小兄弟身手不错,不如去我们镖局丰州分堂去碰碰运气,一口饭自是不会少你的。”

    李莲藕闻言眼前一亮。“张大哥说的是真的?拳脚上的功夫,小子自是还会一些的。那还烦请张大哥引荐了。”

    如今李莲藕确实是没有去处,因为他也不知道他那不着调的爹拉着他家那带着轮子的房子去了那里。他也不能漫无目的的去找,还不如和镖局一起走镖,至少还能填饱肚子,还能离那个魔头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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