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到了县衙,傅宁珞和陆二把已经睡下的韦涧素叫起来,说了城外灾民还无遮风避雨的地方,今日无月无星,微风乍凉,很可能会下雨。

    韦涧素不敢怠慢,穿上外袍把源宗裕和卢景生都叫了起来,五人坐在一起商议。

    搭棚子可能来不及了,卢景生提议用油布搭棚,每个棚子只安置三五十人,避免灾民们都聚集在一起。

    商定后,五人将身上所携带银两拿出来,交给韦涧素统一调配。

    蒋县令刚歇下就被叫起来了,听说要在城外搭棚子给灾民避雨,一个机灵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不见一丝光亮,雨随时都可能下下来的样子。

    他不敢耽搁,叫上县丞和县尉,带上衙役们去各大商铺购买油布,麻绳、木材等材料。

    安静的夜被接二连三的敲门声打破,接着便是忙碌的脚步和传递消息的声音。

    天亮时,城外搭建好了十几个油布棚,灾民分散在棚子里休息。

    一行人回县衙休整用饭。

    傅宁珞和陆二青黑眼,边喝粥边眼皮下垂。

    卢景生等人看得好笑,“你们昨晚一晚没休息?”

    傅宁珞脸色灰白,蔫哒哒的点头:“平春县没强盗,赈灾钱粮丢失前后也没强盗出没,肯定是本县人所为。”

    “钱粮被运出去后,应该还藏在城内,我们打探过,应该在春水巷以南的某一处,韦大人安排人挨家挨户搜查吧。”

    韦涧素几人惊喜,如此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两三日就能搜查完。

    陆二喝完两大碗粥,放下碗筷去休息,傅宁珞也吃饱了,但还有许多事需要交代,所以没急着走。

    “县内那些大户不是什么好人,以高老头为首,低价收购田地,我昨日亲眼所见,高家管家以六斗粮食换一亩良田。”

    韦涧素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六斗米换一亩良田,这哪里是奸商,分明是恶商!

    傅宁珞非常满意看到韦涧素生气,接着道:“县里的粮铺都在帮他打掩护,这些粮铺要么是高家背地里的产业,要么和他有牵扯,已经沆瀣一气了,必须整治一番。”

    所有人同意。

    卢景生用完粥,喝了一口茶润喉,然后捏着折扇若有所思推测:“小门小户没胆子动朝廷的赈灾物资,是高家那群人所为?”

    “有这个可能。”

    源宗裕:“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他们几家搜查?”

    傅宁珞:“粮食可以混进自己家,但银子不行,官银都有官府的标记,被搜查出来是要牵连九族的。”

    赈灾钱粮一丢,县内风声紧,把东西藏在自己家里确实冒险,更重要的是,高家的宅子繁华中取静,那一片有不少富贵人家,大晚上十几辆车从这些人家门前运过,容易引起人家注意。

    等楚芸二人起床时,卢景生和蒋县令正点齐人手,准备挨家挨户搜查赈灾钱粮的踪迹。

    韦涧素和源宗裕要会一会高家老头等人,从他们嘴里抠出一些粮食来。

    两人听说了进展,顾不上吃饭,拿了两个馒头跟着去帮忙搜查了。

    傅宁珞没空休息,卢景生走之前将被偷库房的锁递给她,“库房只有房门一个出入口,没密道,偷钱粮的肯定是开锁进出,你看看能不能分辨是钥匙开的锁,还是其他手段开的锁。”

    傅宁珞也是懂开锁技艺的“手艺人”,接过锁就让厨房揉了一坨面,将面塞在抹了油的锁孔里,等烤半干后,把面皮扯了出来。

    白色的面皮印出了钥匙形状,还有铁丝剐蹭的痕迹,傅宁珞将面皮烤干,然后用手拍包起来,准备做物证。

    才做好这些,淅淅沥沥地雨就落下来了,傅宁珞正好走到院子里,忙拿手遮住头顶,跑到了屋檐下。

    雨下的又急又大,不多时屋檐就像雨帘一样往下滴水,傅宁珞拿了手帕擦拭,仰头望着雨幕,有些担忧搜查的队伍,雨天搜查最是不易,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这时,两道身影大步跨进来,源宗裕和韦涧素小跑着进来,白术跟在他们身后,连忙打伞也没赶上。

    “傅姑娘,你怎么也淋湿了?”

    三人跑到走廊上,纷纷拍打衣袍,拿手帕擦拭身上的雨水,白术收了没用上的伞,也默默拿出手帕擦拭,然后进屋去端热茶。

    傅宁珞只是避雨不及时,淋了片刻雨,韦涧素三人却是半身湿透了。

    “韦大人,心情不好?”傅宁珞明知故问。

    韦涧素没回答,但态度表明了确实心情不好,整张脸都拉着,像谁欠了他二百万。

    源宗裕风雅不再,好好的折扇也被淋湿了,他一把丢在窗底下晾着,看到白术端了茶出来,拿了一盏猛灌了一口,然后气愤放下茶盏,道:

    “傅姑娘你有所不知,那群老狐狸,气死本公子了,一粒粮食都不肯拿出来!我们还没开口问他们要粮食呢,他们就先哭穷,话里话外就是没钱没粮,还希望我们救济他们呢!”

    他们气得拂袖离开,上了马车回来,才到衙门口,大雨落下,好像老天爷都跟他们作对,看他们笑话似的。

    他们好歹也是京城官员,到了地方上不说好酒好菜接待,至少谦卑恭敬,可这几个乡绅,打太极,明里暗里拉踩讽刺,暗指他们想强抢百姓。

    当着他们的面耍尽无赖,和打他们脸有什么区别?

    他们俩一肚子火气憋着出来,连打伞的心情都无,淋着雨进来了。

    傅宁珞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来,笑完道:“最富有的就是高家人了,他们故意装傻充愣,为难你们呢。”

    明知她在煽风点火,韦涧素两人还是被煽动了,决定找到证据就严惩高老头等人。

    傅宁珞将烤干的面皮和锁递给他们,“是被人拿铁丝打开的。”

    韦涧素略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什么,颔首道:“我让蒋县令安排人去查会开锁的人。”

    傅宁珞点头,又看着雨幕,担忧不已,这场雨太大啦,城外虽然搭建了暂时避雨的棚子,可大雨一直这样下下去,油布能撑住,地上也会积水。

    “韦大人,采购伤寒药草备用吧。”

    昨晚他们五人凑了一些钱,卢景生和源宗裕都是有钱人,一人拿了一千两,韦涧素拿了五百两,傅宁珞和陆二咬牙…..拿了五十两…..

    总共两千多两,足够买些伤寒药。

    韦涧素也知必须提前做准备,灾民多日吃不饱,本就体弱,一场雨一场风,就能让他们病倒,等病人一多,药材就会涨价,城内的如高老头这般无利不起早的人,极可能囤积药材。

    韦涧素第一次支持救济灾民,才知其中艰难,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花,一个人手当两个用。

    县衙内能牌出去的都派出去了,实在没人手调用,傅宁珞带着白术亲自去采卖药材了。

    没办法,韦涧素和源宗裕都不懂药材,被糊弄了可能都分辨不出,只能傅宁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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