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林木树立,人行匆忙。

    言雪君顾及冯羽第一次出远门,所以路上走的并不快,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赶到仑虚山脚。

    仑虚山脚下的镇子名叫清远,清远镇繁华无比,路上的行人店铺也是一派向荣之景。

    “二位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点呀。”言雪君找了个人不太多的客栈刚停下,店小二便热情地出来招待。

    “先来两碗盐煎面,切盘牛肉,再随便炒个绿菜。”冯羽找了个靠近门口的座子坐下。

    “雪君姐姐,一路上你都不和我说咱们到底去干嘛,现在已经快到了吧,可以和我说了吗?”冯羽支着头,哀怨的望向言雪君。

    言雪君轻笑一声,真是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就跟着自己来了。

    “咱们一路向西,行了五天,现在在仑虚山山下。”言雪君说道。

    “可是姐姐你还是没有说咱们要去哪儿呀。”冯羽吐槽道。

    “既然到了仑虚山,自然是要去那大明佛寺,求一求神仙,拜一拜佛祖,要是运气好,说不清还能请住持给你卜上一卦。”

    言雪君还未开口,就被一个陌生人打断了,那人语气轻佻,却并不惹人反感。

    季行简早在言雪君停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见他们坐到了自己边上的一桌,便忍不住上前搭话。

    言雪君早已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不过那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也没有在他身上感到恶意,便也没太注意。

    但季行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端着自己的云英面坐到言雪君对面。

    “姐姐,咱们真的要去那什么什么寺吗?”冯羽没有理季行简,垂头丧气地问道。

    冯羽无父无母,自小生活在寺庙,但却没有一点慧根,成天满寺乱跑,管教他的老僧愣生生被气出了两根白胡须,最后还是冯一柏上山采药,路过寺院,遇到了和佛经置气的小冯羽,才救得小冯羽脱离苦海。

    从此冯羽便对佛寺深恶痛绝,听都不能听。

    “小羽,你若实在讨厌那寺庙,便留在这里等我就好,我明早上山,用不了半日便能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山野转一下,这边灵气很盛,想必会有许多奇珍异药。”言雪君轻声哄到。

    “那不行,师傅说了,此行我要保护姐姐,怎能让姐姐一人上山。”

    冯羽思索了一番,像是下定了决心,拍了下桌子,说道:“不就是个寺庙吗,我雪山苍海都去得,一个小小的寺庙怎会去不得!”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是如此仗义,在下季行简,居敬而行简的行简,从朝都来此求个佛缘,如诺不嫌弃,明日二位上山,可否带上我。”季行简虚虚地向二人行了个礼。

    “朝都,那不是我朝皇城吗?季兄看着低调,却不想是来自那富贵之地呀!”冯羽调侃道。

    朝都季家…言雪君端视起眼前的男人,目含星光,眼角带笑,五官柔和却不会让人觉得有脂粉气,虽然穿着低调,但是衣服面料却像是云纹织锦,看做功,确实像朝都锦绣坊所出,这一身衣袍,怕是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不过朝都中的季家,怕不只是富贵那么简单,没想到在这间破破烂烂的客栈,还能遇见此等人物。

    “姑娘,再看下去,季某会以为姑娘对在下一见钟情了。”季行简调笑道。

    “季兄身份贵重,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承担不起。”言雪君收回视线柔声推辞道,自己还有正事要做,可不想节外生枝,平白卷进不必要的麻烦。

    “言姑娘不必自谦,跟着姑娘走,才不会有什么闪失。”季行简不知从哪里拿出把扇子,状做潇洒地打开扇子,倒是一派风雅。

    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言雪君不欲与季行简废话,想着明早早些走不叫他,也就没有再接话。

    不同与言雪君这边,冯羽倒是一派天真,几句交谈间,俨然已经将季行简当作自己人,肆无忌惮的问起朝都的趣事,那季行简也很配合,把那朝都哪条街的烧鸭最好,那家酒肆的酒最烈,云舞楼的姑娘有多千娇百媚,添油加醋地描绘起来,天花乱坠地令人心生向往。

    言雪君看着冯羽一脸向往的样子,扶额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这几年怕是只长了年纪,心智是一点也未长,真应跟着她多出来走走。

    长路慢慢,一想这一路都要带着冯羽,怕是需要多费些心,言雪君吃完饭也没有马上休息,叫上冯羽,到客栈的后院,想要教冯羽几式防身。

    奈何冯羽不过坚持了一刻钟,就借着肚子疼偷溜了。

    言雪君持剑站在院内,感叹自己脾气越发好了,像冯羽这种偷懒的弟子,换三年前的自己,早就一剑劈上去,不愿练也要练。

    “言姑娘,冯羽小兄弟不是练武的料,不要在他身上费心了。”季行简悠悠的说道。

    言雪君心中暗暗吃惊,这人看上去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但自己却未发现他何时来的!

    “想必季公子一定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拿上剑,我们来比试一番。”言雪君把手中的剑扔给季行简试探道。

    “在下不会武,姑娘不必试探,只不过是跟着家里人习过一些屏息之术罢了。”

    季行简慢悠悠的地走到言雪君身边,接过言雪君的剑感叹道:“姑娘真是大方,竟把名剑谱上排名第八的瑶光剑随意给人,剑宗老爷子知道怕不是把胡子都要气直。”

    “不过在下听闻,瑶光剑乃是上古玄铁所铸,可破万物,却没想到此剑剑身也有裂痕,不知是何兵器所致,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也好长长见识。”

    季行简摸着瑶光剑身处的裂痕,一副可惜的样子。

    言雪君见他并无比试之心,便夺回剑,一个轻巧的步伐逼近季行简,拔剑出鞘,泛着寒光的瑶光剑直逼季行简脖颈。

    “季公子,我与你并不相熟,今日一别,日后也不会相逢,刀剑无眼,你还是早日回你的朝都当你的世子吧。”言雪君冷冷地说道。

    “姑娘好眼光,竟能识别在下身份。”季行简丝毫不畏惧,盛满笑意的眼睛直视着言雪君。

    “早就听闻安河府世子寻佛缘未果,不知所踪,现在看来是遇上了麻烦,但我不欲卷进你们这种人的纷争里,朝都之外也并不安全,世子还是早日回去吧。”言雪君把剑抬了抬,逼的季行简不得不跟着抬头。

    “还有,要是不想被人认出,世子还是装一装,最起码别把这么宝贵的玉佩挂在外面,招摇的狠呢。”

    言雪君语气不善,手中的剑更是步步紧逼。

    季行简非但不拍,反而上前一步,脖颈微微挨住剑刃,拉进与言雪君的距离:“言姑娘这是在关心季某吗?”

    言雪君懒得理他,手中的剑却不留情地刺向季行简。

    季行简只觉脖子一阵刺痛,只得退后一步。

    瑶光见血,在月夜下泛出阵阵青光。

    “言姑娘真是狠心呀。”季行简摸着脖子上的细微伤口感叹道。

    “你应当感谢你的父亲,给了你个世子的身份,不然你早已是一具尸体了。”言雪君回剑收鞘,转身离去。

    季行简看着言雪君离去的背影,感到这趟来的真的太值了,不论这次能否找到那国师的过去,只重新见到言雪君,也是不妄他千里迢迢的过来。

    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了。

    罢了,只是两面之缘,又隔了多年,上次自己又像个血人,认不出也是正常。

    前些日子,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朝都,一时大意,与暗卫断了联系,竟被一些江湖人士给抓住了,不用想,定时那三皇子与他那好弟弟一起干的好事。

    当时他被吊在水池里,本以为真的要死在哪里了,却没想道被人所救,只是一双眼睛,他便认出,那人便是自己魂牵梦绕之人。

    等到再次醒来,自己身在府衙,心爱之人早已离去。

    待能下床后,立联系上自己的暗卫,本想去寻言雪君,却又不知该去向何方,只好按着原本的计划,来倒了大明佛寺。

    不过这次好不容易的遇见,季行简可不愿再放手,儿时的一面之缘,便引得他心心念念几年,此次再遇,前缘再续,他可不能再弄丢了。

    思定,季行简唤出暗卫,嘱咐其中一人回朝都报信,告知望月阁与父王,自己已然安好,不过有要事要办,归期不定,不必担忧,又嘱咐另外一个暗卫,时刻关注着言雪君动向,明日她们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嘱咐完后,正欲让他们退下,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说道:“少主,白日属下发现有一人在寻言姑娘踪迹。”

    季行简面色一冷,问到:“可知是谁?”

    “属下看着眼熟,像是言姑娘的师兄。”

    季行简冷哼一声,这人还敢出现,真是不要命!当年自己便看他不顺眼,后来凭着望月阁,自己也知道了些云山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言雪君竟然就是云山弟子,更没想到那时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竟真的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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