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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最近好烦躁

    走进去才发现是废弃的庄子,狗死在院子里,被冻得僵硬;地里的枯草比人都高,被雪打压得垂在地上,等着明年开春再生;缸里没用完的水腥臭,卷着尸体的席子被扔在茅草堆里,被四处而来的野猫拱开,已经腐烂大半。

    冬天,野猫躲在废弃的屋子里,发霉的被子下,勉强避寒。

    云宿干呕两声,捂住口鼻,忍不住抱怨道:“来这里做什么?逛一圈身上都臭了。”

    “这是风神和水神相遇的地方。”黎君梵道。

    “啊?”

    “一千年过去,变化很大。”他指着远处的一棵树,“风神喜欢在那棵树下弹琴,水神就坐在河对岸,他们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可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割舍不下了。”

    “河对岸?”云宿看过去,那只有一条看着就发臭的水沟。

    “你想听听风神的琴音吗?”

    云宿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君主不会是想让我看他们的记忆吧?太久远了,就算它们记得,我也没有那么多灵力。”

    他双手搭在云宿的肩上,笑道:“他们都记得,只是轻易不示人。我问过,它们不肯给我看,宿宿去,他们会给你看的。”

    “我?他们不认得君主,更不会认得我了。”

    “他们会记得你的。”他推着云宿走过去。

    光秃秃的枝干上看不到一片叶子。书上说,神树因为经常听风神的琴音,有了神性,寒风凛冽中,也依旧茂密。她要怀疑君主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回头问黎君梵:“不对吧不对吧。现在是冬天吗?皇城里一片春日景象,一片雪花都没看见,雨倒是见到不少,而且一点不冷。这两个地方,也没有离得很远吧。”

    “风神喜欢春天,春风温和,不像冬风凌厉,风神国向来是没有冬天的。”

    皇城里,有风神啊。

    “冬天还会干旱吗?”

    “冬天为什么不会干旱?”

    “啊……因为冷啊。”

    “什么道理?”黎君梵推着她上前,“我那天问过了,是风雨局那边的问题,他们记错了降雨的地方,也是神佑殿那边疏忽大意,我已经罚过他们了。天灾的事你暂时不用操心了。”他握住云宿的手,“你摸摸它,它记得你。”

    云宿一怔,因为天灾,饿死了多少百姓,用一句疏忽大意就糊弄过去了,没有补偿,也不会为他们哀悼。神爱世人,是走投无路的凡人编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话。

    谁又有慈悲心肠呢?善良的精灵,也只是惊讶一下便过去了,她不会为死去的凡人伸冤,也不会为了死去的凡人素衣百日。

    谁能拯救谁呢?

    “又在胡思乱想?”黎君梵敲了下她的脑袋,“跟我说说。”

    “没什么。”云宿回神,伸手,释放灵力。

    这点灵力,还不够神树塞牙缝的,它饥渴千年,寻水而不得。好容易见到一滴,就忍不住挖掘,看看下面还有没有更多。

    云宿感觉到体内灵力在快速流逝,身上发痛,再晚一会儿收回手,就要被吸干了。

    黎君梵握住她的手,灵力通过树在快速反还。

    这树还真是捡西瓜丢芝麻,大量神力灌输,仿若取之不尽的绿洲,它兴奋地将刚刚汲取的芝麻大点的灵力退回到云宿体内,毫不吝啬地再多施舍她一些。

    快渴死的时候,可以忍心汲取其它花朵的养分,富足的时候,就让依附于它的花朵也鲜艳夺目。

    “这树还真是挺神的。”云宿看着它根部周围逐渐绽放的花朵,喃喃道。

    破败的庄子恢复了以前的繁华,人群来来往往,耕地、喂狗,树荫下,是衣服都没怎么穿的孩子。房屋由破旧到坚固,到崭新,再到只有几根木头做的框架,最终消失在眼前。枯死的树木长出叶子,从茂密到嫩绿,树越长越低,变成刚刚发芽的小树苗,消失在一片土地,接着是鲜花、蝴蝶、满地尸体的战场、鲜草地……

    时间在飞速倒转,云宿被眼前不断变换的景致惊呆了,一千年,抓不住的时光,逝去的过去,如今就在眼前。她看着无数生命在眼前,从耄耋到少年,从出口成章到咿呀学语,她抓不住,只能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不断上演。

    有一天,桂香也会这样死去。

    “哗哗——”是流水声。

    奔腾的水流,将两位神仙划在两岸。

    风神温柔,水神的样貌更是柔美得不成样子,若不是早知道容神与水神的故事,她还以为对面的是容神或是花神。他躺在河边的石头上,敲着水流做成的利剑,为琴声伴奏。

    云宿不爱抚琴,也听不来什么,可听着风神的琴声,她总能想到花朵砸在河流中,顺水漂泊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呢?

    云宿也不知道,云宿也没趴在河边听过,可就是像,说不上哪里像,就是像。

    一曲毕,水神站起来。云宿这才发现他驼着背。

    神仙无论男女,都差不多高大。据说上古时期的神仙更高大,能把黑龙踩在脚下,和神兽搏斗,气急了,就把山举起来,扔过去,砸得那些神兽落花流水,再不敢来犯。后来有了凡人,怕把他们踩死,才变幻成现在这样,但还是比凡人高出不少。

    水神也高,但是驼背,就显得比风神低了。

    神仙不是应该背手而立,俯视苍生吗?怎么水神把自己弄得像一个娶了公主的樵夫,驼背的驸马爷。

    “风神不是一直想喝酒吗?我今日,特意拿了珍藏多年的好酒来赴约,风神可要赏脸喝一杯。”

    风神婉拒:“水神的酒定然好,只是喝酒误事。瘟神虎视眈眈,兽神蠢蠢欲动,冥神也不省心,风神国如今……唉!我实在是沾不得酒,我若是醉了,晕了,风神国的百姓们可怎么办啊!”

    酒被收回,水神闷头喝了一口,叹气道:“是啊,我们水神国也是,那几位杠上了,可苦了咱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若是能像月神一样,逃个无影无踪也好。”

    “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丢下百姓、率先投降的千古罪人!”

    水神岔开话题,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云宿听得都无聊了,可两人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风神每晚都来这里弹琴,水神也每晚都来这里陪着。风神说,水神是知己,水神说,听琴忘忧啊。

    可是后来,琴音少了伴奏,河边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她还是每晚都来,等到深夜,总也等不到他。

    再后来,她也不来了,就剩了一把琴在那里。

    水神带走了它。

    这里从草地变成了战场,将士战死,被泥土掩埋,几年后,开出花朵,招来蝴蝶。再过几年,这里住了人,成了村子,村子里的人搬走,不知怎的,又成了庄子。

    时间飞逝,花草枯了长,长了枯。

    可风神一直在原地。

    一千年,她还在这附近。

    游荡,游荡,寻找,寻找。

    时光兜回原地,枯树还是枯树,死狗还躺在院儿里,臭水沟还是那条。

    云宿看着黎君梵,“君主是想带我看这个?”

    “其实是我想看。”黎君梵放开她的手,说道,“一千年里,风神转生过许多次,做过和亲的公主,远嫁边塞;做过逃亡的难民,一路奔波到别国;做过低下的奴隶,被卖到异乡。生前无论身在何处,死后都要跨越千山万水,回到这里。”

    他再一次握住云宿的手,向前,神树开始快速生长,从长出新叶,到参天大树,是这皑皑冬日里的唯一生机。

    他道:“我也好奇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我问,它从不说。风神一直提防着我,她身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待见我。”

    “可它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精灵的身份,与他们更为亲近。”

    这话不像是真的。可云宿也不想多问,他不愿意说,她可不想他又编个什么天衣无缝的谎话来骗她。

    林榕槡因风神而生,为风神而散。只有她死了,风神才能生。

    归骨送了马匹过去,又进宫,找到神仙庙,见了月落和星陨。

    月落见他拿着书本,连忙接过,恭敬问道:“这些书,是君主让送来的吗?是有关水神的书籍吗?”

    归骨摇头,看向站在后面的星陨,道:“君主说,星陨公子近日浮躁气盛,许是整日坐在屋里,精力无处发泄。可光会舞枪弄棒可成不了事,料您再能耐,静不下心,没有谋略,敌人降您是轻轻松松的事。”他伸出手掌,指向月落手中的书本,“这些书本是君主特意让我挑来,送给星陨公子摘抄的,君主说,每本书抄写十遍方能领略一二。”

    月落赶在星陨惊讶叫喊之前,连忙道:“多谢君主,多谢归骨大人,还劳烦您跑一趟。”

    归骨道:“公子客气,是我应该做的。”他上前,示意星陨伸出手。

    星陨照做,月落在一边看着,归骨沾了朱砂,在星陨手上画了什么。

    星陨刚要问这是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痛,说不出话。下半张脸整个失去知觉,找不到嘴巴在哪里。

    归骨解释道:“君主说,在抄完之前,便不必说话了,以免分心。”

    星陨想抗拒,可现在连做个表情都费劲,一副淡然的模样,似是没放在心上。

    月落代他答道:“哥哥记下了,定然好好读书,不负君主厚望。”

    “如此,君主应该放心了。”归骨行礼,“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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