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考官!

    他不想让倪晚棠知道云宿受伤的事,怎么倪晚棠养了十四年都没事,才在他的冥宫里待了十四天就又是晕倒、又是生病、又是受伤的。

    他都能想象到了。

    您俩是相生相克吗?

    不是说神力对精灵有好处吗?

    您要是没这个诚意,退婚也成。

    好笑,他竟然也会害怕听训。倪晚棠也只敢拿着这件事来训他了,因为她真的把这朵木兰花养得很好很好。她有资格质疑每一位花匠的能力。

    听说云宿浑身滚烫,听说是操劳所致,也有受伤的缘故。

    “归骨,研磨。”他想写封信给她。

    房外,三人因为谁照顾云宿而争执起来。

    月落道:“我是云宿的哥哥,还是我来照顾云宿合适。”

    江疏雨道:“我是云宿的姐姐,而且还住在一起,理应由我照应。”

    月落不甘示弱:“我是丞相的徒弟,我来照顾,日后也更方便向丞相回禀。”

    江疏雨据理力争:“若说回禀,江府离相府更近,丞相召我更方便。回个话而已,又不是只有丞相的徒弟才会说话。”

    “可是……”

    “别吵了!”星陨头疼,制止道,“我觉得江姑娘说得对,她俩是同屋,照顾起来方便,云宿是渴了疼了闷了,叫一声就行,再说,江姑娘医术高明,她照顾你妹妹,你就别操心了。”

    “她……”

    星陨打断他,说:“哎这样,你这么想照顾人,回去照顾照顾我去,给我洗洗脚,做做点心,再给我弹几首曲子听听。都说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弟弟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得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享受享受。”

    边说着,边揽上月落的肩,生推硬拽地把人往回劝。

    两人越走越远,江疏雨终于能安安静静地给云宿擦个身了。

    “江姑娘。”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一转头,是归骨。

    她行礼,“大人,有什么事吗?”

    归骨将信递到她手中,“君主写给云姑娘的信,劳烦转交。”

    “好。”她收下信封,又道,“归骨大人,听说君主明日要出宫?”

    “江姑娘这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无意间得来的,我有要紧事求君主帮忙。劳烦转达。”她又拿出一封信,信封上正正写着江疏雨收几个大字。

    “这是……”

    她毫不掩饰,“是家里来的信,劳烦转交君主。麻烦大人了。”

    “是。”

    江疏雨进去的时候,云宿已经睡醒了。见她前来,往里挪了挪。

    她会意,坐到床边,拿出归骨送来的信,“君主给你的信,你一觉睡得天都黑了,看完了信,好好休息。”

    “姐姐,你也早点去休息,我在家里也经常生病,吃两顿药就能起身了,不用太挂心。”云宿把信放在枕边,说道。

    江疏雨道:“嗯,我给你擦擦身体,等会儿就去睡了。我在你身边,你反而不容易好……”

    “我没有这个意思。”云宿抓住她的手,急切道。

    她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我想看你好起来,所以不能离你太近了。可又不能直接去别屋睡,把你扔在这里无人料理。只好在看你喝完药以后回到自己床上躺着。”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听她的安抚,就像是听着安眠的琴音,话音已落,仍觉余音袅袅。

    云宿道:“姐姐,我想听你说话。”

    她莞尔,放低声音:“好,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闭上眼睛,我就给你讲。”

    她抬手,借着衣袖带起的风,灭了满屋的灯。

    云宿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闭眼,做梦。身体的负担一下子轻了不少,没想到姐姐的声音有治病的功效。真可谓是神欢体自轻,意欲凌风翔啊!

    而江疏雨呢,从未体验过做姐姐的感觉,竟在这里圆了梦,忍不住,要摸摸小妹妹的发丝,即便是端茶倒水,也言其中有至乐。

    太阳刚出来,云宿身上的热便退了。

    于是清早,黎君梵又在课上看到了她。

    今早,星陨带给她两个不好的消息,第一个,君主到今天也没下令处置孙鬼使,估计是要不了了之了。第二个,听说孙凯城还惦记着报复她。

    恒钰他们几个用行动证明了消息属实,早上一来,就看到他们几个又热络地坐在一起,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们时那样,并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云宿好几次。

    不过云宿没心思管他们几个怎么样了,黎君梵的信上说,他也觉得功课太重,想要给她减轻压力,不如换一种别的考试方式,便不用日夜拼命了。

    信上也说明了新的考试方式,只需要在考试当天,说出叶子记忆中发生的事,并能说出细节,对于考官提出的问题能够对答如流。

    这样似乎是简单了一些。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是从小就开始学的。母亲对于读书上的事管的少,她不喜欢读的书,那就不读。对于考官的事,管得更少。在这方面,她算半个文盲。只能靠仙法混出点成绩,考进前三。

    就怕有那种文武双全的,断她路子。

    既然如此,仙法满分就变成了去凡间的必要因素,对于她这个初学者来说,记忆力不行,观察力不行,就连灵力的熟练运作都不行。就算是改了考试方式,她还是要像这样勤学苦练。

    而且自制力不高,换了考试方法更容易被淘汰。

    再想得深一些,马上就要考官了。月底过了考试的,等着跟君主去凡间,说不定能直接谋个高官,往后数年只求无过,便可高枕无忧。没过的,回家准备考官,从最简单的事做起,然后开始数十年的升官路。

    那她呢?过了好说,没过就要回家,以她的个性,肯定又会绕回为什么一定要当官的死胡同,然后放弃,在家里混吃等死,到了年纪,君主一道旨意,嫁进宫中,继续混吃等死。

    她太了解自己了,在这里坚持不下去,回到母亲的温柔乡,更坚持不下去。

    就这么定了!

    一定考进前三!

    “啪”一声。

    众人被吸引过去。

    云宿大惊,她干嘛要拍桌子啊!疯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引起注意呢!

    “云宿。”果不其然,黎君梵又叫她了,“怎么了?”

    “啊……没事。”她一时也想不出要怎么胡诌八扯才合理。

    “我刚刚在讲什么?”

    云宿窘迫。

    星陨轻声说道:“在讲蚂蚁。”

    “啊?”云宿轻声问道。

    “蚂蚁——”

    “蚂蚁?”云宿不信。

    黎君梵道:“我怎么记得我刚刚问的是一个人?”

    星陨闭了嘴,云宿听到了答案,但总觉得是错的,不敢说出来。

    “月落。”黎君梵叫道。

    月落起身,答道:“君主刚刚在讲为官之道。”

    “啊?”星陨不信,他半梦半醒之间,明明听到蚂蚁什么的,轻声问道,“没有蚂蚁吗?”

    众人都笑起来,只有云宿和星陨一头雾水。

    月落轻咳两声,清亮道:“君主刚刚说的那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意思是小事不慎,会酿成大祸。”

    云宿不好意思嘲笑别人,但还是没忍住,低着头,努力克制,嘴巴都要咬破了,最后还是和众人一起笑出声。

    星陨想辩解,他其实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刚才睡着了。算了,不辩解了,越说越可笑。

    下午,云宿主动去了墨宝阁。

    “怎么了?”黎君梵问道。

    云宿乖乖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后,道:“君主,那天和你说好了出去玩,结果没守承诺,对不起。”

    “没事,身体要紧。还难受吗?”黎君梵问道。

    “不难受了。”云宿说道,“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君主,如果按照信上说的那样做,按照我现在的水平,仙法考试是不是很难圆满。”

    “是。”黎君梵点头道,“但让你和我一起去凡间这个想法,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去,也不必要如此拼命。而且,就算你不这么努力,也能去的。”

    “不,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这次,她没半点犹豫,脱口而出,“我想学些真本事,就算最后没有到前三,我也有能力去考官了。”

    “怎么突然想做官了?”

    说到这,她又开始不好意思了,扭捏道:“就这几天突然想的,做个好官可以得到别人的尊敬。而且我不想一直做一个废物,我不想成为母亲的软肋,我害怕未来的某一天,母亲在阵前杀敌,还要分心顾后。”

    黎君梵对她突然的转变感到欢欣若狂,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或许过不了几年,我就要在朝堂上见到宿宿了。”

    他起身,搭上她的肩,却突然收敛了笑容,他大概猜到了云宿的转变是为什么。

    有些东西拿自己的想法去劝是说不通的,你只有让她自己受伤了,想要了,才会真心实意地去争取。可他宁可劝不动她,也不想她在碰壁后醒悟。

    明明他就在几步之外,还是让她受伤了。

    明明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了,可依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无力感深深刺痛心脏,击溃了他可以保她毫发无伤的信念。

    “君主,你怎么了?”云宿不解,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黎君梵从嘴角扯出笑容,他从未有过如此僵硬的表情,有些苦楚,是装不出高兴模样的,“宿宿,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向前,我是为你开路的先锋,你向后,我就是你忠诚的后盾。无论何时何地,我都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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