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希走了之后常谭依旧站在原地，脑袋里只有她刚刚点头的画面，连她什么时候消失在眼前的都不知道。

    夏风像是生得不合时宜，像是寒风一样，心冷压过了身体上的温度。

    常谭难过得不知道下一步的反应该是怎样。

    “常谭，常谭，傻了？”

    一道声音将他给叫回了神。

    “你知道了吧，都给你说了，你还是要信。之前我可亲眼见过他们拉着手约会，就是地铁那次，你还替她说话。”

    从书咖门口那儿走出来一个男生走到常谭旁边啧了声道。

    常谭垂眸不语，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们早就有苗头了，只是他故作不知，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旁边人又撞了撞他的肩：“别难过了，今天晚上有几个朋友约咱们吃饭，算是庆祝高考，嘿～～。”

    “有好几个漂亮女孩也去，都是我们高中的，去不去？”

    他笑着说话，眼中寻思着什么。

    说话的时间里也在离开，两个人结伴消失在刚刚驻足的路边。

    何有希穿过人行横道，在发烫的柏油路迈着步子，太阳一照，好像把对舒遇的勇气全都晒没了，成了一堆干枯草。

    刚刚的事有点东西留在了心里。

    何有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常谭难过的神情，慢慢开始换了个位置，瞬间就联想到被拒绝后的自己，草草地生了怯。

    她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地和身后跟着的向笑笑往家的方向走。

    他们之间的分数天平不像成绩稳固，总是摇摆不定，仅仅一会儿，表达的喜欢的念头就直线下降。

    本来打算离开的舒遇到最后还是没有走，他随便找了个位置，沉默地盯着前方，他也理不清不走的原因。

    何有希大概进了书咖有十六分钟左右，神色冷淡地从里面出来。

    他目送何有希离开又等她回来，看她和向笑笑回来时心底松了一口气，想说话又觉得这样会让她们尴尬。

    何有希已经说过，他们今天不见面，他这样突然出现任谁都会觉得唐突。

    舒遇这样一想，避开了她们的必经之路，站在何有希看不见的角落，看到进去之后才转身离开。

    ……

    今天的主人公不会知道，大嘴巴的人知道了某个对于来说是八卦的消息，那么这个消息就会传播到他的社交圈。

    扩散、扩散，再扩散，等于好多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在不久后传到了舒遇耳朵里——常谭向何有希表白了。

    舒遇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和何有希通完电话后，看到消息时被她告知分数的的喜悦被降了大半。

    他们都是可以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来形容的人。

    然而这一次，舒遇泄掉的勇气又重新涌了回来，眼前不刚好是她的空闲时间吗？他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

    高考一结束，人和懒散的猫没两样，懒散得很，过得连每天是星期几都不大清楚。

    那天过去，她和舒遇又见了面，她做了好几次准备，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的温柔让他却步，做好朋友的时光太快乐，她害怕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

    那天，他们过了平平淡淡的一天，依旧没有戳破那扇窗户纸。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高考查分就在这一天。

    何有希虽已经估过分，但……等这一天真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手机被攥得死紧，她环抱住妈妈的腰。

    “妈，好紧张。”她仰头看着她，有些害怕地问，“要是我考得比平常还差怎么办？”

    何君萍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这有什么，你模考的成绩又不差，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要是真的考得很差咱们就复读，而且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能行。”

    她的鼓励起了作用，何有希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想，有妈妈陪在身旁，没什么好怕的。

    她将手机放到桌上，手腕抵着桌边，缓缓输入账号进去。

    ！！！

    687分。

    何有希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分数，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和妈妈对视一眼，立马将手机递给她，速度快得惊人。

    “妈，妈，你快看，快看。”

    她发挥有点超常，这是她考得最高的一次。

    两个人沉浸在喜不自胜情绪当中，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了下来。

    兴奋劲儿上头的下一秒，她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除了妈妈最想分享的人就是他。

    很快，他就接了电话。

    “有希。”

    他的声音稳定、温柔。

    听到他声音时何有希不自觉地抿起嘴巴笑：“舒遇，我这次超常发挥了。”抑制不住放大的声音又慢慢降了下来，她慢吞吞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好开心。哈哈……”

    那边的笑声也很快传来：“真的吗？”他听着她的连续嗯声，道，“我也很开心。”

    何有希不禁随他一起低头浅笑，下巴微微朝里，目视前方的双眼中盛满了笑意，她趁着这份快乐急吼吼地问他：“那你呢？”

    她想到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带着难以诉说的紧张，“等会儿，你先别说，我好紧张。”

    心脏好像正进行有形的骤缩，比她查分时还要紧张。

    潜意识里明明是相信他，相信他会发挥得很好，等她要问时还是紧张得不行。

    何有希悄声问：“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可以看到她说话的紧张神情。

    “是好还是不好？”

    对面静静听着她提出来的问题，有种早就知晓的淡定。他的沉默和她的兴奋交织，没有一点点将她的热情熄灭。

    她开始神色期待地踱步。

    舒遇沉吟片刻，嗯了一声，声音中有种故作玄虚的故意。

    “算是好吧，和平常差不多。”

    他笑着回话，语气轻松愉悦。

    何有希忍不住催促：“快点，快点。”话语里透着别人从未见亲昵。

    很快，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禁脱口而出：“723？”她激动地捂住了唇，小声地朝对面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出错。”

    对面特有青春期的低沉哑笑声传过来。

    他的声音怎么有点烫耳朵，将电话放在耳边的何有希不禁这样想。

    “有希。”

    何有希听到了她的名字、他的声音。

    “那…我是你第一个分享的人吗？”他的语气又变得很正经，神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