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号画面藤原柚所展示出来的长老宫殿，小野长老的宫殿显然更加华丽，走过去的路上所路过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各有来历。

    并且即便只有视觉的效果，两个少年嘻嘻闹闹接近的时候，就算是观众也不由自主感受到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错觉吗？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老实说，我也有……」

    也元池看到这里，和好友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松了口气：果然对方也在怕。

    门被推开，里面的男人与咒灵一惊，却又很快松弛下来。

    “真是稀客，”年轻男人明显不是大家熟悉的小野长老的样子，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可以看出几分神似，“两位特级咒术师造访，某不胜荣幸。不知你们有何贵干？”

    祂没什么慌张的，嘴角噙笑。

    “行了，装什么？”五条悟打断，很久没有在同期面前露出的邪气再一次冒了出来，让人不由得幻视一只张牙舞爪的墨镜大白猫。

    夏油杰也干脆地撕破脸皮：“不瞒你说，上一次让你逃走算是我们的耻辱，这一次，我们就是来一雪前耻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和我打咯？”羂索还是老神在在，好像手里握着什么底牌，“那你们可知道，藤原小姐可还有束缚在我这里。如果你们要选择杀了我，又或者和我敌对，那么藤原小姐可能就过不太好了。”

    “噢，仙台和大阪、东京、横滨、名古屋……还有哪里来着？我在那里有许多的孩子，他们或许会很乐意在那里释放自己压抑了许久的胃口。”

    祂说着，旁边的咒灵也停止了不知道在吞食着什么的动作，血淋淋的大口对着两个高专生，更是对着摄像头。

    也元池的脸有些白。

    这个程度，谁都知道这些咒灵最低的等级大抵也是一级中的强者。

    是寻常的咒术师一对上或许就没了命的存在。

    五条悟眼睛一眯，手摸向口袋，众目睽睽之下拆出来一个棒棒糖塞到嘴里，寸寸咬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子。

    “诶，”他说的有些含糊，声音压得很低，但人人都能够听得清楚，“你知道我很容易生气的吗？”

    这个羂索，招数真是一套又一套。

    “那可真是抱歉，我这么让六眼操心。”上首顶着狐奴的脸的羂索笑着，两手摊开表示无奈。根本没有任何道歉的诚意在，满眼的嘲讽不加掩饰。

    “悟，”黑发少年的手搭上同伴的肩，“冷静一点。”

    他的手搭上了耳朵，准备收听指示，无声的呼叫递到了唇边：柚。

    一阵小小的电磁声以后，仿佛是心有灵犀，耳麦很快传来女孩慢条斯理的话：“祂就这么威胁你们？”

    如果有人像也元池他们一样有设备同时看两个画面的话，或许能够看见藤原柚一手抚着耳朵，一手撩着头发，人坐在长老的沙发椅上，好像一个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此时的她已经结束了对第三个长老的讨伐，一号画面的弹幕风向彻底扭转，咒术界的总监部就像是塌得不能再塌的房子，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向着光明厮杀。

    “呵，不用担心，祂那些老巢我差不多都摸明白了，早就联系了人去援助。那些东西不让祂用出来可能会一直存在，这一次正好一网打尽。”

    本来已经要断掉了联系，她忽然又道：“对了，祂是不是还说我的束缚的事情？我和祂的束缚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怎么解决的不重要，你们放开手打。”

    “这一次如果你们真的没把祂解决掉，你们就等着夜蛾老师和我的制裁吧！”

    活动气氛与压力的话让夏油杰想象出了她此刻的神情。或许和拿津美纪威胁伏黑惠别打架的时候的神情差不多。

    夏油杰转头看同样表情松下来一些的同伴：“怎么样，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没有呢，”五条悟调整了两下身体，关节咔咔响，眼神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语调依旧轻松 “祂值得拥有的死法太多，等我挑一会儿。”

    站在下方的少年气势完全不弱于地理位置更高的羂索，看着他们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羂索有些惊讶。

    不是说高专的学生感情不错？这个年纪的热血少年，为了所谓同伴可不会使出全力，拼一拼说不准都能忽悠着他们停止会造成祂损失的行为。

    还有，祂很清楚，这些人和将人命视作沙土尘埃、追求享乐与至尊卓越的自己不同，就算是为了毫无关系，根本没有存在必要的非术师，他们也能豁出性命。听到祂的后半段话就应该知难而退了。

    为什么他们选择了完全相反的路径？

    羂索暂且搞不明白，只是心下奇怪，有些不安油然而生。

    祂对危险的感知帮过祂太多回，这一次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还想再多废话两句拖延时间找找原因，两个积攒了无尽的怒火的少年却不给祂这个机会，一左一右开攻。

    至于那些祂豢养的咒灵，根本没被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夏油杰只是吝啬地拨出去几只咒灵，剩下的全让五条悟挑了个咒灵密集的方向轰炸没了。

    羂索已经活动了千年，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不过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本就不公平，不是祂凭借时间就能够全然超越的。

    毕竟祂的对手，确实是千年难遇。

    原本趾高气昂的人现在被两方围攻，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行动之间还呼喊着各种威胁。

    “杰，你们别打得太欢了。对付祂一个人够用了，另一个来讲解讲解。”藤原柚解决掉第四个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直播，二号画面不少弹幕表达着迷惑。

    观看的人大多是一号画面和二号画面非同步观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藤原柚揭露总监部垃圾的话语，二号画面还需要一点解说。

    两个打得正欢的人对视一眼，五条悟撤出战场，不情不愿地望向在各种攻击的余波下艰难生存的摄像机。

    他勾了勾手指，摄像机颤颤巍巍荡下来，那个姿态完美应和了观众们看神仙打架的心态。

    “真是的，还要老子来解说。”他抱怨了一句，耳朵里马上出现了藤原柚和正在使用术式的星野树昱同步警告：

    “别乱说话！！！”

    他耳朵差点震聋了。

    “哟我们咒术界的青年才俊们，”五条悟转变了套路，把摄像机对着在半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其中还有不少咒灵给夏油杰助攻，五条悟晃出了屏幕的画面，只留了声音下来，“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本大爷、我的搭档现在正在制裁缝合怪呢？”

    “噢，你们问我什么是缝合怪啊，那个头顶缝合线的家伙啊。我跟你们悄悄说，这个家伙啊，活了一千多年呢，根本不是咒灵操术，还和咒灵合作，想要毁灭世界噢！”

    少年阴阳怪气的功夫发挥到极致：“至于为什么祂长成这样，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听说祂的生得术式可以让脑子独自生存，总是把别人的脑子换成自己的，活了好久好久，这不，几年前我们小野长老就遭殃了不是。不过也多亏了祂，总监部的名声可是一跃千里噢～”

    他边解说，边仗着实力跑到两个正在打的人身边肆无忌惮地拍摄，完美记录下羂索被击打的三百六十度。

    “……哎呀，这个角度好，丑得很有水准！”五条悟赞叹道。

    拍了一会儿，终究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五条悟和夏油杰换了个班。

    被换下来的夏油杰情况比起上一次被算计的时候好了太多，凑近镜头的时候只是头发稍微散乱了一点。

    「天呐，以后这绝对能成为咒术界审美，啊不是教学视频最高水准！」

    「笑死我了，可都别装了，现在高专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俊，要不是真的赚的多，去娱乐圈玩一圈我看也是绰绰有余。」

    「……你们怎么都关心这种问题？」

    「就是就是，看这意思总监部应该是要被这几个学生血洗了。咒术界要变天咯。」

    「有什么关系，出任务又不会被倒掉的总监部扣工资。」

    「早看不惯了，总监部不也就是近几年的名声能看吗？早年的时候手脚不干净，什么都荒唐了事。」

    夏油杰扫了一眼弹幕，心说柚想要达到的效果应该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并没有急着把羂索解决，千年的狐狸，总归会有点底牌握在手里，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总归二对一，不至于会出现把控不了的局面。

    正想着，他们打斗的巨大动静差点把夏油杰给拍飞出去，要不是他动作快，现在的样子就不是坐在咒灵头上了，而是躺在不知名的地方呕血。

    羂索打得非常艰难。

    要是说一对二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希望的痛苦折磨，心里只能诅咒着他们下地狱以及对着咒灵□□的后果忏悔的话，一对一勉强算是车轮战的形式则是让祂心存希望又总是被来接班的人打破。

    就这么熬着，直到祂忍受不住，发现两个高专的少年可能真的没有多余的耐心的时候，羂索发动了自己本源的生得术式——

    祂要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祂布局了千年的大计绝对不能留个不明不白的结尾。

    于是祂将计就计，几乎真的要把祂一击毙命的招数落到了身上以后，祂刻意地让这具年轻的身体流逝着生机。

    这是祂头一回体会生命的流逝。

    最后的一点感官告诉祂两个少年凑上来观察，随后被迫封闭五感的羂索只能赌一把，二十分钟后，他们应当就会离开，即便是没有离开，也不可能再把注意力放过来。

    一、二、三、四……一千一百九十七、一千一百九十八、一千一百九十九、一千一百二十，好，祂要重获自由了！

    “……”

    “嗨～”白发的少年笑得一脸灿烂，和地上粉红的迪士尼在逃脑子打招呼。在他的旁边，黑发少年敬业地举着摄像机，眼神放空。

    显然是被这种猥琐的逃跑方式恶心到了。

    “悟，别玩了，快点解决掉！”夏油杰催促道。

    他是不想动手解决这种东西的。现在是宁愿再去回味已经在一年前丢到记忆深处的所谓咒灵的味道，也不想看一眼地上一跳一跳的粉红脑花。

    让他这样一个正值青春的男高看这种东西真是一种耻辱。

    五条悟：“知道了知道了，你给柚报个信。”

    “嗯。”这他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