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
阵刚下车，便收到一个电话。
“怎么了？”小夜道。
“我先进去。”阵微微眯眼，“确认没问题后，我给小夜打电话，你们进来。”
“等等，阿阵。”小夜拉住阵的手腕，“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用，我一个人好了。”阵看了一眼小夜，“手机没电了？”
“啊？对。”
“直说好了，黑川，我等一下给你打。”
“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稍安勿躁。”
阵独自一人进入幼儿园。
正值周末，幼儿园被空了出来。
阵走到一间教室，推开门。
天色已暗淡，天边的火烧云却如获新生。耀眼的红从层层叠叠的云朵间窜出，迫不及待地用一天中那仅剩的几个小时，或是几十分钟，展露自己的风姿。
那不是血的颜色，那颜色更橙，更有活力，是火烧云的颜色，是太阳的颜色。
不是夜晚的颜色。
角落中，电子屏幕发出的光点亮一个小角。白色的光映照在少女的面颊上，那一抹血红被照的格外显眼。边缘微微有干涸的迹象，在旁边也溅落几滴。
少女脸型线条流畅柔和，那血在她脸上不见凌厉，反而如同在悬崖间摇摆的红玫瑰，肆意中带着热烈自由的桀骜。
那晚，有落日，有火烧云，少女如同永不凋零的红玫瑰一般。
眼波流转，狐眼微扬，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魅态。
天生媚骨，最好不过的形容。
察觉到有人进来，小夜收起手机。
她身上还穿着婚礼现场的黑婚纱，头上的皇冠缠着凌乱发丝。鲜血沾染脸庞和裙摆，流露出战损美人的高傲。
“比外面那个冒牌货好看。”阵上前，帮小夜摆正皇冠，“黑川口中的小公主，皇冠可不能掉了。”
“他们乐意叫我小公主，但我不乐意听。”小夜故意将皇冠掰歪，“我和那个冒牌货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神韵。你骨子里的魅态她模仿不来，她那……顶多是妩媚。”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眼睛呢。”
“你的眼睛，是你的标志。”阵低头，在小夜的眼尾落下一吻，“很好看。”
“都是粉。”小夜十分嫌弃的摸了摸脸，“刚刚那家伙的血喷我脸上，还给我带掉点粉。烦死了，为什么要化妆。”
“化了妆更像只小狐狸。”阵用手在唇上一抹，“你眼睛上的？”
阵的手指上沾了亮片。
“那你别亲吧，现在好了，我这里可没有手帕给你擦。”
“我觉得我嘴上还有。”
“没用哈，等一下出去沾一嘴粉，也是你自己作的。”
“我知道，但你得给我擦干净。”
阵吻上小夜，一手搂紧小夜的腰。
因为束腰，小夜的腰更细，呼吸也更困难。
在阵的强势下，唯一一处能够呼吸的空隙也显得那么困难。
“这次太短了吧，小夜。是老师的教学水平不行，还是学生的学习能力太差？”阵重新抹了一次嘴唇，“看来是学生的练习时常不够了，正好，也没有擦干净。”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没弄干净！”
回答小夜的，是更凶狠的进攻。
往日沉稳的狙击手，和善于近战的杀手，在一次一次近距离的交锋中缠绵。
杀手管用的小套路，对于狙击手来说显得无用，更有几分弱小之意。
狙击手抓住机会，从破绽中进攻。
一枚子弹，百步穿杨，直达目的地。
“跟我说说，现在擦 干净了吗？”阵松开小夜，故意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让两人交合的气息更充分。
“干……”
阵咬住小夜的下唇，轻轻斯磨，又在她发声的间隙穿过。
“干净了吗？”
“没……”
“对啊，没干净，所以要多加练习。”
“唔！”
杀手的动作敏捷但缺乏技巧性，在有些时候只有用蛮力进攻。
和你的拳法真像，姐姐。像急了的小狮子，炸了毛，只会一个劲的乱咬，还咬不到关键点。
狙击手不经觉得，这幼稚中带着着急的技法有些好笑。在宠溺的笑容中欣然接招，又从容回击。
杀手在狙击手的挑逗下，渐渐疲惫。
这场体力之争，狙击手又一次赢了。
阵松开小夜，却依旧不想放过她，趴在她的肩颈间轻轻喘气。
“我累。”小夜面前潮红，口中喘着粗气，在冷静过来点后，耳边的温热痒意让她不自在，“阿阵……”
“怎么了？”
“你是狗吗？那么能喘？”
小夜不自然的缩脖子动作显然取悦了阵：“姐姐，你之前已经这么骂过我了。”
阵坐到教室后面高一点的椅子上，手上轻轻一用力，小夜便贴在他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的交战，有些地方被摩擦的有些粉红。
“给你做个渐变？”
“什么？”
没等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小夜反应过来，锁骨上的痛感便让她瞬间清醒。
“阿阵，嘶……你真狗啊！痛死啦！”
“轻点，声音。”阵停下动作，道，“你不想让在外面的人听到吧。”
“那你轻点。”
“轻了没印子，不好看。”阵在刚刚咬出来的伤口上加了点力，若不是刚刚的模样，小夜真的要怀疑这男人一开始对自己便是这般怜惜。
阵离开小夜的身体，欣赏面前的杰作。
杀手的身上，星星点点的弹孔和伤痕，叫人无法忽视。
刚刚的打斗过于激烈，拳拳到肉的暴力感充斥着极致张力的美学，在凡夫俗子的身体上留下神来之笔的色彩。
“我……”小夜用手轻轻碰嘴唇。
果然，疼的，而且是肿的。
“为什么你还是人模狗样的？”小夜带点委屈的转过头。
“这就要问你了，刚刚的回击那么柔弱，你还不能自理？”
“本来就不怎么能自理的。”
“好，不能自理。”
“那个冒牌货的身份。”小夜从阵的怀抱里挣扎着下来，冷不丁的腿一软。
“果然是不能自理，现在连走路都不会了。”阵扶住小夜，从旁边的矮凳子那顺了一把，摆在高凳子旁边。
“本来就比我高，还让我坐矮的。”小夜骂骂咧咧的坐到旁边的矮凳子上，撑着下巴，活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跟小朋友一样。”阵蹲下给小夜整理裙摆，“那个冒牌货的身份是什么？”
“内永医生的女儿。”小夜道。
“那个在救护车上的老医生？我记得，你挺敬重他的。”
“那当然，毕竟是老医生的。辈分、资历都摆在那里，哪样不比我强？他的手术我确实佩服，除了……”
“除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个女儿。我只知道他这个人，之前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在你看来很严重的错误？”
“他是一名军医，同时也是一位卧底。但他同时背叛了两个国家。”
“加入黑医？”
“不，是天使。欲望天使，Samle。”
“原来是他。他最初把几个核心人物聚集到一起，后来慢慢有了天使。”
“他是美丽卡和西合众国的卧底。”
美丽卡，世界第一大经济体。
西合众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不止这些，他的脑子里，装着世界各地所有国家的机密信息。所以，你猜他为什么成为医生？”
“防止阿尔兹海默症、下毒、其他疾病。”
“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我跟他见过面，唯一一次。”阵道，“他交给我了一个U盘，上面是世界各个国家的机密资料。”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份。”小夜道，“不过，现在不在我这里。”
阵的视线慢慢移到小夜的小指上：“你把她交给谁了？”
“一个……他们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人。”
“Samle会加入黑医？”
“这个啊……来，是这样的。”
【大门口】
“小夜”突然感觉到心脏钝痛，打开手机。
“怎么了？”黑川道。
“心脏疼，我联系一下别人，送点药过来。”
“你身上没有药了吗？”田贝瑶道。
“没了。”“小夜”输入一串电话号码后，“喂，我在幼儿园，送点药过来。”
“小夜”和对面的人交流了很久，才挂断电话。
“需要什么药？”黑川皱眉。
正常来说，黑医身上随身携带的药都是够用的。
而且，“小夜”体质特殊，需要的药其他黑衣成员身上也有备着点，更何况是跟着她的那四个人。
“小夜，刚刚看你的反应，是心脏疼吗？”真白上前道，“是需要克制药？”
“不是，不单单是心脏疼。”“小夜”很牵强的笑了笑，“等一下我就回来，如果阿阵先回来，记得跟他说一声。”
“小夜”独自一人走了。
直到“小夜”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田贝瑶和新一才收回目光。
“很奇怪不是吗？”田贝瑶道。
“谁知道呢，如果是血玫瑰。”源道。
“你跟着她那么久，脑子还是没长。”田贝瑶轻轻打了一下源，道，“不是药的问题，她的身上，有奶香味。”
“在婚礼开始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不可能进食，并且身上也不可能残留那么明显的奶香味。”新一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接触过Hemp。”
“小夜曾经没有接触过Hemp的历史。”黑川道，“她不是小夜。”
“刚刚阵护着她，又是为了什么？”
“婚礼现场，新娘没了，肯定会引起怀疑。”志保道，“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假新娘，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