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眼泪流出眼眶，她忍着心头的哽意道：
“可惜，你永远等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这几句话如冷水泼在蒋寻头上，将他内心重新燃起的希望灭尽。
他停在姜晚脸上的指尖微微蜷缩，收回手，眼里闪着止不住的痛意。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姜晚的话是真的...真的伤到他了。
“蒋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值得更好的。”
她推开他，径直朝卧室走去。
砰地一声，房门合上。
手机铃声还在响，桌上他的碗里还有未吃光的饭菜，整间屋子瞬间静得只能听见橘猫的喵声。
七七一直警惕地盯着他看。
在猫眼中，他就是一个蓦然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那扇门紧闭，久久都未打开。
他眼底全是落寞。
她就连骗都不愿意骗他
明明，只要她说一句不是故意，他就愿意与她重新开始...
他是想与她重新开始的...
他仰起头不让眼里的泪掉落，过了许久将碗筷洗刷好，拿起车钥匙，出到门口刚要关门，脚步微顿。
想起一事又折返，回到房内，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
随后离开姜晚住处。
姜晚蹲在门角处，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耳边，她才堪堪地抬头，扶着墙壁站起身子，拉开门把手，走出门外。
餐桌早已被他收拾干净，就连一侧毛绒地毯周围的绒毛都被他打扫过。
七七不知何时爬到桌子上，舔着那张白纸，摇着尾巴朝她示意。
她微愣了片刻，走了过去，将那张纸拾起。
上面写了几个字：药记得吃，别畏苦，切记。
姜晚的手轻捏着那张纸，心里一顿一顿地疼。
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又能改变什么呢，他不可能舍弃如今所有拥有的一切。
赵淮之不能，何况是他...
她叹口气，将手里的纸条收起，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的房东那栏，拨了出去。
少顷，接通。
“你好，我想退租。”
*
蒋寻下楼后并没走，在楼下抽烟。一根又一根，口唇间烟雾缭绕。
每次见了姜晚，总是要来上那么两口。
人与烟都一样上瘾，让他沉沦又醉心。
居民楼下偶尔有邻居经过，看见他那辆宾利议论纷纷。
“哇塞，这车真气派。”
“那可不是，起码得好几百万。”
蒋寻瞥了路过的行人两眼，眸色冷冷。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来电都是同一个人，蒋芸。
他接通，不耐烦道：“马上就到，别催了。”
他抽完最后一根，开车离开。
*
二环内的胡同小巷。
树影斑驳，青砖黛瓦。
布局规整的四合院门半掩，门口处海棠花开得正盛。
一双手轻打开院门，风随着入内，竹帘轻动。
门口做事的人见到来人，放下手中的扫帚，说了句：“您回来了。”
蒋寻礼貌地与他们微微颔首, 在门口换了双拖鞋，向更深处走去。
曲径通幽，葱茏葳蕤。
几只蝴蝶与蜻蜓落在篱笆墙上，绿意盎然。
走近，灯火一片通明。
欢笑声从里传入耳中。
“在讲什么，那么开心？”他率先出声询问。
沙发上的两人看见蒋寻，瞬间停话。
他出声唤：“妈。”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一身淡蓝色的旗袍，手腕处戴了一个祖母绿的翡翠镯子，手里的苏绣蒲扇微微摇动，头发盘起，皮肤还算紧致，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已年过五十。
她的母亲名唤陆青，是陆老爷子的小女儿，职业是画家。
“你回来了。”她朝着蒋寻蔼笑，“来，来妈妈这边坐。”
蒋寻笑着握住她伸出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陆妈妈捏了捏他手心，靠了过去：“一段日子不见，瘦了。”
她有些心疼。
眼前的儿子养到五岁就丢了，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找到了却要亲眼送他入手术室。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什么，就是在谈南溪的事，外公气得将她关起来了。”蒋芸回他方才的话。
蒋寻听着蹙起眉，“那苏家都打算上门提亲了，关起来能解决问题？”
陆妈妈：“你外公就是那样的性子，过几天就气消了，何况现在南溪那丫头有了孩子，与苏家联姻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蒋芸睨了他一眼，想起上午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旁敲侧击道：“不过南溪还算没有胡来，苏延可比她之前那些小门小户的男朋友好得多，苏家与陆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要是没有当初的招标案，外公指不定多开心。”
她说完端起桌上放着的玻璃杯，呷了口茶：“我听陈钦讲，林知衍与她女朋友分手了？”
蒋寻目光望向蒋芸，嗯了声。
蒋芸笑了：“他可真迅速，不过换个角度想，他是对的，没继续爱不该爱的人，那女孩纵使再好，给不了他多大帮助也是无用，晚断不如早断。”
蒋寻冷眼看她：“你这话真不敢苟同。”
蒋寻不会听不出来，她是在提醒他。
不该爱不该爱的人...
陆妈妈对林家的事不敢兴趣，偏头摸了摸蒋寻的脸，“怎么不将意意带来，妈妈好久没看见她了。”
蒋寻直截了当说："妈，我对她没意思。"
此话一处，陆妈妈有些吃惊：“可...可你之前不是答应妈妈试着和她处处看，是不是因为她开始进入娱乐圈，然后你就不喜欢她了？”
她尝试着与他沟通，想弄清楚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他真的与温意不来电，那她也不好继续强迫二人在一起。
圈子内还有那么多才貌出众的女孩子，她不相信自己儿子就没一个看上的。
“妈，我只是暂时没那个心思，你别多想。”蒋寻道。
“那就行，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做事有分寸。”她想起一事，叮嘱道：“过几日许家老太太八十大寿，你有空的话陪妈妈去一趟，许家难得邀请，咱们不好驳人家的面子。”
“好。”
他父亲出差不在家，所以三人就简单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
蒋寻姐弟两近些年都不在家住，难得回来一趟，陆妈妈留他们两个在老宅过夜，两人不好拒，就应下。
临近十点，他妈妈睡了后，蒋寻回到房内洗澡，头发没干就直接从浴室出来。
身上穿了一件浴袍，脚下的拖鞋不断在地上摩擦，发出吱吱声。
“来了，来了。”
他沉声打开门，发现蒋芸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不睡？”
“有事问你。”
她关上门，跟在他身后进入他房间。
“什么事？”蒋寻手里拿着毛巾，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头发。
“我问你，早上你载了一姑娘去医院，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是谁？”
她一脸严肃。
“我说过，一朋友。”
他打了个马虎眼。
“老弟，朋友分三种，普通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她见蒋寻他不愿多讲，继续追问：“你与那姑娘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就是朋友。”他真是急了，想起姜晚早上对他说的话，此刻来气：“我连她微信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女朋友。”
“之前认识，刚好遇见，她没开车来，我送她回去。”他话音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真的？”
“爱信不信。”
他来了脾气，拿了吹风筒再次进到卫生间内。
他不愿坦明，蒋芸就没追问下去。
外面的女人只要一天没带回家，装作不存在是最好的。
有些事挑明了反倒会起惹得他逆反。
*
姜晚跟沈佳南请了一周的假，搬离了唐家岭的城中村，搬到了东城区，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更靠近一点。
搬家前后花了她三四天的时间，她本打算休息两天，沈佳南的电话一直打个不停。
沈佳南父母都是从事服装设计行业，算是子承父业，他前年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回国自己开了家工作室，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在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去年她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干脆去给他那里上班，算是给他打工。
她有时候真是佩服他。
简直是一个工作狂魔。
姜晚耐不住他催，老是请假她于心有愧，打算下周回去上班。
没想到刚挂了电话，李珊又打给她，电话里说明日想去潭柘寺上香。
姜晚问她为什么，她说想去求姻缘。
求姻缘....
她倒是忘记了，李珊比她还大几岁，怕是架不住父母老催，催得烦了，自己也开始担心...
姜晚应下。
两人约着明早九点出发。
*
第二日
周六的潭拓寺，人头攒动。
姜晚她们刚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檀香味。
二人跟在人群后面，入门。
安静地等着前面的人祈福完。
过了一会，她们手持立香，跪在蒲团上，叩拜佛祖。
姜晚其实没什么大的心愿，她就想着求一个平安喜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至于姻缘
她并不强求。
二人叩拜完佛祖，将立香插入寺庙外的香炉之中。
两人被香烟呛得有些难受，于是站在寺庙外透透气。
李珊进去求了签，出来的时候兴致不高。
姜晚问：“求的签怎么样？”
“中签吧。”
李珊眼角的余光瞥见寺庙左侧的一处偏门。
拉着姜晚就走过去。
“诶，干什么？”
“来都来了，进去这看看。”
姜晚走近一看，门口写着"此处摸骨论相，有意者进”
“.....”
"走，进去看看，看是你的牌准，还是他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