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

    -“When I do t the clock that tells the time,Ahe brave day su.”

    -“当我数着壁上报时的自鸣钟/见明媚的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公元4765年

    她生前很喜欢热闹。

    平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自己的身体迅速地在缩小,视线变得模模糊糊,阳光像锋利的剑,将视网膜灼烧得通红。一切都在坍塌,高楼顷刻变为废墟,跨江的斜拉索桥被卷起几十米高的滔天巨浪卷起沉没。

    突然,天就黑得可怕,乌云浓重得层层叠叠,交叠着的部分残存着刚刚还灼热的日光,泛着金色的边儿,像苟延残喘的绝症病人没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于是平乐只顺着那金色的边际一直跑,像是在追逐着什么,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哗”突然脚下原本平整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洋洋之海,一下子将他吞没。翻滚着的黑色海水一下子全部都呛进了他的气管里,那是一种苦涩又咸腥的味道,伴随而来的是窒息的濒死感。

    平乐睁开了眼睛,海水进入了他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的眼睛还是生疼。最后一刻,他看见岸上站着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影,很熟悉的人影......

    全身都很疼。

    平乐猛地睁开了眼睛,太好了,还活着。

    她用力摇了摇头,费力地将脑子里的那种溺水的窒息感驱赶走。

    米黄色的灯光在头顶发着暗淡的光,平乐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她猛然瞪大了双眼。

    居室不大,像所有沉寂年间人类被分配的住宅那样,仅仅是只有一间的格子间。深红木的书柜上放慢了书籍,台面上摆着几张零零散散的报告,还有自己身下这张单人床。

    然而最吸引平乐的是窗台上那盆植物。蓊郁的叶子有半扇窗子那么高,茂密之中包裹着两朵硕大的黄色花朵,周身散发的那种生机勃勃像不属于沉寂年的生物。

    那是鹤望兰。

    几乎是一眼,平乐就可以断定。虽然从她出生起,地球就处于沉寂年,他记得书上是这样描述沉寂年的——太阳永远地隐入厚重的云层,就像是沉睡了一般,万物都停止了生长。然后是数不清的地震、洪水,动物大规模的灭绝,再后来人类别无他法,只能搬入暗无天日的地下。

    由于人口众多,无法合理分配地下有限空间,于是人类建起了一栋又一栋的格子间,物资由控制中心统一分配。

    百年来,人类仍未探究出这场灾难发生的原因,于是为了集中有限资源,加紧发展科研,沉寂年里每个出生的婴儿都会经过异能鉴定,分配其最适合从事的职业,根据分配的职业规划学习教育。

    而平乐自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那一刻,他这一生的职业就已经被决定——植物学家。

    沉寂年里是不会有长得这么好的植物的,平乐很确定。

    除了实验室里每天培育供人每天食用的蔬菜之外,野外就只有能于极端环境中也能生长的景天科植物,像鹤望兰这样的植物,哪怕是天天与植物打交道的平乐,也仅仅只在中学的课本里见到过。

    平乐皱眉,一抬眼确对上另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里似乎含着秋水,眸色沉沉,眼尾稍稍下垂,是温和而毫无攻击性的模样。眼睛的主人正含着笑望着平乐,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男人,有一头卷卷的银色头发,笑起来露出一个只有单边的酒窝。

    “你醒了。”男人开口,嗓音温润干净,和他人一样的温柔。

    “河边采集样本,恰好看到有个活物,顺手捡回来了。”像是看出了平乐的疑惑,男人补充道。

    这是平乐在未来最后的记忆。

    -If Sometimes is of Man.

    -倘若偶尔在繁嚣人境

    “我叫沈秋白。”男人半倚在窗边,眸色沉沉地望过来,似乎已经看透了平乐的心思,“那天我们听到落水声就赶去寻找,忙活了半天没有见到人类的迹象,于是我们只能采集了一些海边的沙石以及泥土标本。”

    “后来正当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水面上忽然浮起了一个物体。”

    “我们赶紧将你打捞上来,那时候距离我们听到落水声已经至少过去了六个小时。”

    “那天很冷,海边的温度有零下二十几度,不知为何你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单衣。”

    “而且我们很确定,那时候,你早就确认死亡了。”

    平乐瞪大了眼睛,她的肩头止不住得颤抖着,原本因为恐惧选择性遗忘的记忆片段又不断得涌现上来。

    高考失利,原本能上大学的她应该考不上了,母亲找了所民办大学,意思是学个几年会计,将来工作好找玩,随便混混也饿不死。

    “会计?”平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摇了摇头,“妈,我不想在大学还学线性代数什么的。”

    突然一个巴掌就毫无预兆地打了过来,平乐捂着滚烫的脸颊,听见母亲开门远去的声音,“你一个文科落榜生,大学还学文科,能有什么出息,学得这么差,混个文凭出来找个工作早点结婚得了!”

    ……

    原本只是打算出门散心,不知为何就走到了海边。

    六月底的阳光刺目灼热,海水反射着粼粼的光,岸上有大块沙砾,虽然隔着鞋,也能感受到其蒸腾的热气。

    有一条没来得及趁着海水蒸发退落之前入河的鱼,搁浅在岸上,嘴巴一张一合,眼睛绝望得朝着日光,身体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想回到水里。

    平乐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是一条搁浅的鱼。

    于是他小心地捧着鱼一起跃入了海里。

    鱼刚开始雀跃地游动了两下,但很快便翻了白肚,浮上了水面,被打捞队打捞了起来。

    岸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遮掩了日光。

    不过,这些平乐都已经不知道了,他已经沉入海底。

    ……

    ……

    沈秋白走到床边,掰开他因为极度震惊而紧握的手,换而将自己的手仅仅扣住了她苍白而僵硬的手指,示意她宽心。

    “大家都觉得你死了,而我总觉得你尚有一丝气息。”沈秋白拍了拍她的背,又替她将被子往后拉了些许,“于是我在其他人走后悄悄将你抱回了家里——多有得罪了。”

    “果不其然,两天两夜后的今天,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温润而清冽,一字一句着描绘着难以令人置信的事实。

    “所以平乐同志,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平乐喃喃地开口,她望着自己的指尖,苍白而纤细,丝毫没有因为溺水而褶皱的痕迹。

    .........

    脑子里属于身体原主人记忆和自己原本的记忆乱作一团,平乐已经学不会区分开它们。

    她记得的,海水是咸腥的味道,不断得往自己的胃里灌注,她还记得濒死前,她好像看见了强烈的日光,那是不该属于沉寂年的刺眼的光。

    还有岸上有个人影......

    对,有人!

    很熟悉的人,不过...是谁......

    脑子里刚刚被强行驱逐出去的窒息感忽然又浮现上来,平乐觉得一阵恶心,捂着胃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紧绷的唇因为突然的咳嗽,渗出血来,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秋白连忙手忙脚乱地环住女孩,笨手笨脚地拍起她的背,她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毕竟让一个人能从硕大的痛苦中走出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的,此外,还需要时间。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沈秋白看着坐在床上抽泣的女孩,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女孩没有回应,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床边,背弓着因为哭泣而一颤一颤地,像一只受惊的猫。

    不知怎的,沈秋白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地一塌糊涂,心里那块二十四年空缺着的部分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地。鬼使神差地,他抱住了女孩,女孩虽然刚刚哭过,但眉眼却干净清秀依旧,惹人怜爱,沈秋白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不同于抱她回自己家的感觉,这个拥抱带着一些安慰与亲昵,女孩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痒痒的。

    直到松开女孩,沈秋白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双眸忽然由三分情迷意乱变得通透而清明。

    这时候女孩已经不哭了,一双红红的圆眼警惕地盯着沈秋白,眼里写满了疑惑。

    沈秋白轻咳一声,脸一下子烧红了起来,被盯得有些心虚,赶紧说道;“如果你感觉已经恢复的话可以自己离开。但现在大家都认定你死了,贸然出现有些不太明智。如果不介意,我建议你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我还有报告没有写,先走了。”

    说完,没等女孩回应,沈秋白就逃也似的走了。

    屋外,阴冷的风让他清醒几分,他抚了抚砰砰乱跳地心,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一定要女孩留下,是因为她太可怜,怕把她扔去她会死的吧……沈秋白做了几个深呼吸。手上还残留着女孩头发的味道,甜甜的。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想了许久也未能想出答案。

    腰间的通讯器闪了闪,他按下接听键一秒便恢复了平日冷清而疏离的模样。

    “喂,是我NSA587,收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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