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

    翌日正午,温颖雪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艰难的嗯哼一声。

    最近嗓子越发疼痛了,也许是受这边秋风的影响。一句喂都难以说出。

    对面听这声音瞬间秒懂一切:“温猪猪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起床!也更别告诉我你忘记今天要干嘛了!”

    温颖雪顿时醒了,她把这茬忘了。

    是鹿黎打来的电话。今天约定好要陪她去一个老师的画展拍卖会。

    今年是鹿黎在国外留学的最后一年,她的毕业设计也会作为作品被老师录入拍卖。

    对她来说也是人生一个相当重要的时刻。

    她的学校就在镇中心上,温颖雪在这里的住宿安排都是她一早打点好的。

    这两天温颖雪被陈今辞的事搞得几乎把鹿黎忘了。

    她急匆匆地回复了鹿黎,光速爬起来收拾自己。

    从小顾那取了车钥匙,下楼开车时朝小洋楼前的空地望了一眼。

    没有陈今辞的身影,但是树苗比昨天多了五棵。应该是种了一上午的成果。

    温颖雪不禁皱眉想,这么大的空地不会要他一个人种满树吧。

    不会多请几个人啊,他老板怎么想的。请不起人么。

    在鹿黎一通接一通的电话下,温颖雪想不了太多,打开导航一路磕磕绊绊地向她学校开去。

    好在最后顺利抵达目的地。

    鹿黎身穿清爽风衣,踩着高跟跑上车,继上安全带。来不及寒暄,鹿黎急忙给她指路开向拍卖会的场地。

    拍卖会在一座摩天大楼的二十七楼里进行。

    鹿黎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精致画作的面具,图案形状都是以蝴蝶为主题的设计。

    “要哪个?”鹿黎得意一笑,“好看吧,我做的。”

    温颖雪面露喜色,点点头以示非常好看,她选了黑色金边蝴蝶戴上。

    鹿黎从包里拿了支正红调口红给她涂上。

    精致的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张红唇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搭配上她今天的黑色紧身短裙和下车前换上的细高跟显得御系魅惑而神秘。

    出发前鹿黎特地叮嘱她穿的正式点,化不化妆无所谓。

    现在才明白她的用意,原来是要戴面具啊。

    鹿黎也已脱下风衣外套,里面穿着简约大气的白色长裙,与白色蕾丝蝴蝶面具相称。

    二人相视一笑,鹿黎挽起温颖雪的手走进大门,看见门口的检票员,目不斜视从包里夹出两张门票递给了他,举止高雅飒气。

    亮眼的二人引得不少人频频回看。

    面具之下带来的神秘感,总是能激起人想解开朦胧的贪欲。

    室内十分空旷,周围全是白墙,白墙之上陈列着诸多以梦幻画风的油画。

    每幅画上都安置着昏黄小灯照亮着。

    观赏的人皆穿着西装礼裙,面庞上戴着各色各样的精致面具。让人恍若置身十八世纪的欧洲贵族宴会上。他们散落在各幅画像前小声交谈着对画像的理解。

    温颖雪想开口时又停住了,她在手机上打字问鹿黎:

    为什么要戴面具

    鹿黎解释道:“拍卖会是匿名进行的,最后拿到的所有钱都是以公益的形式捐给这个国家落后地区的贫困儿童。”

    她说着带温颖雪环顾一周:“你看,这里的所有画都是以儿童为主题的。”

    温颖雪点点头,觉得这个拍卖会很有意义。

    “而且,”鹿黎笑了笑,“你不觉得戴面具参加很好玩么?”

    温颖雪笑着点头,确实,越是未知的越是充满魅力。

    鹿黎带温颖雪转了一圈,带她看了下自己的毕业设计。

    “Прошувас господаиледизанятьсвоиместавовнутреннем зале. Аукционвот - вотначнется.”大厅里的广播响起温颖雪听不懂的俄语。

    身着燕尾服的工作人员引领人群往一个方向走去。温颖雪看向鹿黎,眼神疑惑。

    鹿黎拉着她跟上人群:“应该是拍卖要开始了。”

    展示厅很大,设计像迷宫似的,众人弯弯绕绕总算进了主厅室。

    主厅内落下一面巨大荧幕。荧幕前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黑色幕布遮掩的长方形物体。

    温颖雪猜测那个是由画框裱作的作品,身穿藏青色西装的拍卖师站在拍卖台后,带着黑色面具。

    在众人落座后,他一锤落下,宣布拍卖开始。

    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将黑布揭开,第一幅画是草原上放养的小女孩。紧接着大荧幕上也现出此幅画,拍卖师用俄语介绍作品信息。

    温颖雪看向鹿黎,在手机上打字:他讲什么了。

    鹿黎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温颖雪不相信继续打字:

    你在这上那么久学一点也听不懂俄语?

    鹿黎说:“我就懂打招呼吃饭那些的。我们班级基本上都是外国人,讲的都是国际英语。没几个说俄语的。”

    温颖雪点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

    “不过,”鹿黎补充道,“这是我们班一个英国佬画的。是班级去写生的时候画的。”

    温颖雪点头细细观赏着这幅画。

    很快,这幅画就被拍卖下来了。温颖雪问多少钱。

    鹿黎思索了片刻说:“一万多人名币吧,前面放的都是学生的小画。后面是老师和更优秀学生的作品,那些贵一点。”

    温颖雪点点头,眼神却被第一排坐着的男人吸引。

    男人与温颖雪的位置是斜对角,可以看见他的侧身,西装革履,黑色面具遮住全脸,直漏出锋利的下巴和单薄的嘴唇。

    目光直视大荧幕,黑发喷着发胶整齐背到后面。

    鹿黎叫了两声温颖雪见她没反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了?你认识?”

    男人许是注意到侧身的目光,微微侧头眼神冷淡的撇去,让人有种无法直视的逼迫感,温颖雪迅速移开目光。

    她摇摇头回应着不认识,眼睛看向大屏幕。

    鹿黎没有太在意,兴奋的拉着温颖雪:“到我的画了快看快看!”

    大荧幕上是一个小女孩趴在梅花鹿上的睡颜,在暖黄的色调下显得很温馨幸福。

    温颖雪举牌加价,她前几轮看下来基本摸清了他们一次举牌的加码基本上是五万卢比。

    但温颖雪懒得跟人家打来打去,直接伸手比了五的数字,示意加五码。

    鹿黎惊的看向她:“你疯了!有钱不如给我花!”

    温颖雪笑笑,冲她挑了个眉安抚她:小场面不慌。

    拍卖师也有点惊喜,饶有兴趣地问是否还有人加价,众人目光也聚焦在温颖雪身上。

    没人跟她抢,很显然这幅画并不值得这个价格。不理解这女人为什么要出高价格收下。

    很快在拍卖师的敲定下,温颖雪拿下了这幅画。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只注意到前排那个男人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鹿黎凑上来,八卦的口吻:“你看上人家啊。”

    “难得你铁树开花啊。”

    温颖雪移开眼神,落在大屏幕上,憋好久了打字实在麻烦。忍不住开口说话,: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喜欢的那个领居家的哥哥么。”

    鹿黎认真的想了一下,拍温颖雪的手:“我靠,他不会就是吧!”

    温颖雪摇头,喉咙有些痛,于是转到手机上打字:

    我到那个民宿的时候。看见他在田里种地。

    鹿黎震惊道:“啊?!你不是说他爸妈在国外做生意的么?怎么又成种地的了?那你刚才看的那个男的是谁?”

    她注意到温颖雪喉咙的不适,把保温杯递给她让她喝点温水。

    温颖雪喝了一口温水,继续打字: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前面那男的给我一种他的错觉戴面具我也分辨不出来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鹿黎觉得离谱:“懂。但这也太狗血了吧。不过前面那个男的穿着打扮也不像种地的。”

    二人的讨论声忽然被情绪亢奋的拍卖师打断。

    拍卖进行到最后一轮,大屏幕上放映着一副黄昏玫瑰庄园画。

    画上的黄昏云朵以梵高星空图的画法,绚丽的黄粉配色十分梦幻。黄昏之下是一片旖旎动人的玫瑰庄园,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庄园上奔跑。

    竞买人举牌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加码。竞争十分激烈,让人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错过这幅画。

    随着价格叠加,许多竞买人都渐渐退出。场下只剩下一位白发端庄的妇人。

    妇人身着白色法式长裙,身披花纹绸缎,气值典雅。

    因为竞争激烈,竞拍已加价到一百万卢布一次。

    目前最高喊价是五百六十万卢布,就在拍卖师准备敲锤定价时,前排原先从竞拍过的男人举牌,随后握拳的手只露出拇指。

    在场一片低声惊呼,拍卖师情绪高涨,手舞足蹈的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俄语。

    温颖雪扯了扯嗓子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鹿黎也是一脸震惊:“我靠!这人加了十倍!”

    “啊?”温颖雪不明所以,那人不就是竖了个大拇指?

    鹿黎不可置信的说:“你知道他把价格加到多少么!”

    温颖雪摇头:“很多么?”

    “他直接从二百多万卢布提到一千多万!也就是从二十多万人名币到一百多万。”

    温颖雪也比了个大拇指:“这玩意儿这么牛啊?”

    鹿黎被她吓到:“这是加十倍的意思!你可别乱举!”她说着连忙把她伸出的拇指按回去。

    妇人也不退让,再次举牌。

    拍卖师解说的十分起劲,这场激烈的竞争把原本早已疲倦的众人惊醒,一刻也不敢分神,像是在观看一场刺激的球赛,此时已到了赛点时刻。

    前排男人依旧举牌,加十倍的手势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我靠!这人疯了吧!”鹿黎惊呼,“有钱人都这么加的!”

    温颖雪耳边也此起彼伏想起不同语言的惊呼,此次拍卖会上来的人也不全是俄国人。但她都听不懂,只能凭借语气来判断他们的情绪。

    妇人看了男人一眼,再一次举牌,也加了十倍!

    此刻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着这幅画最后花落谁家。

    压力再次给到男人那边。男人身着高定西服,背影宽大直挺,一丝不苟的发型尽显贵族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无人敢触犯的权威感。

    男人面不改色再次举牌,加十倍。平静的状态似乎毫无压力。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必胜的局。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