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19 years old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这样毫无科学根据的话,在身为笨蛋的我身上并没有效果,又或者说,正因为感冒了才代表着我不是笨蛋……并没有。

    这种自我安慰方式让一个因为熬夜过多导致身体虚弱而感冒的二十岁成年人士,实在是感到有点丢人。但丢脸归丢脸,现在更多的是为前几天作死的自己后悔不已。

    “咳咳咳!”

    “啊啊啊,喉咙好疼!”

    “哈好热……好难受……”

    “我为什么会脑抽刚洗完澡就去阳台赏月啊……咳咳咳!”

    艰难伸手到床头的桌子上,我拿了纸巾清理了一下鼻涕,又赶紧闷在了被子里面试图再次睡过去。然而并没有过多久,手机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ひらひらひらと舞い落ちる幸せ——

    飘飘扬扬飞舞落下的幸福——」

    第一句还没唱完,我就心烦地想要砸掉手机,可看到屏幕上距离上课时间已经足足过了半个钟头,我猛地起床以迅如雷的速度洗漱穿衣服。

    “啊啊啊啊,迟到了,怎么那么晚了!要不别去了——咳咳咳。”逃课的想法刚从脑中一闪而过,咳嗽仿佛在惩罚这个念头一样降临在我身上了。

    我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直到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深呼吸了半晌,这才恢复了正常,可马上,我又想起了今天是周末,只能无力趴在了床上。

    “白起床了……为什么我脑残设了闹钟……”

    颓废了大半天,我被咳嗽逼得只能出去买药,路过超市的时候我还顺便买了一些粮食以免饿死,然而这个决定很快就让我后悔不已。

    回来的路途中,突然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的,一开始还是毛毛细雨可骤然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这令傻乎乎拎着大袋子的我,只好心累地躲在屋檐下等待。

    本来就感冒了,我也不敢冒雨回家,但等了半个小时候也不见雨停,开始瑟瑟发抖的我只好拎起袋子,奔跑了起来。

    其实也是不足十分钟的路程,只是体温不出所料上升了不少,但最可恶的是,我刚到家雨就停了,气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人一生病就会对小小的事情变得更加敏感,我也不除外,吃药重新躺在床上的一刻,我不由感到了一种打心底的疲惫。

    那是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明的难受,咳嗽到只想叹气闭眼睡一觉,却只能祈求药能早点起效。

    然而,这药不仅没剩下效果,反而让我的的病变本加厉。

    全身发疼,鼻子堵得一点气都不透,头晕到视线都眩晕,好似有好多鸟在头上不停打圈一样,惹得我眼眶都湿了。

    一边抱怨着自己之前的作,一边越想又越想哭,我满眼泪水翻开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父母,可又想起他们在旅游,只能默默锁上屏幕。之后,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比如这样继续咳嗽我会不会咳出血,比如如果这病一直都不好怎么办,天马行空中我又想起了救护车的电话却又感觉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和娇纵。

    “咳咳咳!”

    咳嗽的再次来临令精神的防线彻底崩溃了,泪水随着鼻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我感觉到了整个嗓子都在冒烟地疼痛,就连发出哽咽声都让我疼痛不已。

    可即使疼得不行,我还是停不住眼泪,好似所有的委屈都在一瞬间爆发了一样,我把头埋在湿透的枕头上嚎啕大哭。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只是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了,沉闷到我只能用眼泪发泄出来。

    直到眼睛开始发疼,满嘴都是鼻涕的咸味,我才慢慢缓了回来。

    我冷静的用袖子擦擦泪水,刚想要去洗把脸的瞬间,却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环顾四周,特别是那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枕头,我整个脸都扑通地红了起来,发出的声音全是沙哑,喉咙宛如一刀刀割着肉一般疼痛,“对不起,泽田……我不知道突然变成了这里……咳咳咳!”

    “没关系,安,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叫医生帮你看看。”十九岁泽田的声音相比之前的他,多了一份让人信任的沉稳。

    我没来得及去观察他静寂的表情,就乖乖的服从命令。在过程中,难以置信地发现,药终于有见效到令我的声音也恢复了不少。

    从前几次的相遇我就知道,泽田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可不仅是崭新的内衣以及睡衣,后面换好的床单与床头边的热姜水,真的令我有一种‘求嫁!’的冲动,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以暗自窃喜于我们的相遇,一个人品尝这份回忆的甜蜜与心酸,已经是世上莫大的幸运了。

    重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棕发少年就带着医生回来了。

    那个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夏马尔医生,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外国人。

    医生的诊断和我的想象一样,只是重感冒而已,可听到我冒雨奔跑后,连泽田都把我骂了一顿。

    “安,你实在是太不注意身体了!”医生离开后,他坐在床边帮我拿着水杯,语气是掺着无可奈何的生气,“本来就病了,为什么还出来买东西……即使父母忙的话,你也可以拜托你的哥哥啊,为什么独自一人去啊……”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把杯子递给我之后,他又把一颗颗药小心翼翼放在了我的手上,没有碰触到我的肌肤,“……谢谢你泽田,不是你的话,我真的要被拉去抽血打针了……”

    “明明打完生理盐水就会好多了……”他叹了口气,放好杯子又把我按在了被子里,“很意外,安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呢。”

    “我才不是怕——咳咳!”把我的话截然而至的咳嗽使我的胃都开始疼了起来,我真感觉如果这咳嗽能维持久一点,我腹肌都会练出来了。

    “安,你还是别说话了……”帮我把被子掖好后,泽田弯着眼角笑了起来,“睡一会儿吧,我陪你。”

    我不由为他的后半句话愣了几秒,心里一暖,又赶紧把脸埋在被子里,遮住我的傻笑“谢谢。”

    他又笑了笑,视线依旧一动不动落在我脸上,神情柔软。

    实际上,我很想要再仔细看一下他的脸,观察一下他这一年的所有变化,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但是脑袋晕得实在过于厉害,害得我整个人都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闭上眼睛,我很快就睡着了,但这一觉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半梦半醒,我浑身都难受。

    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一个梦。其中有零零碎碎的片段,不约而同都是同一个男孩。

    他小小的温暖笑脸,长大后的清澈双眸,与一个女子结婚时的坚定声音,还有他抱住自己第一个孩子兴奋表情。关于他的人生有声有色的画面从我眼前略过,可我并没有看到他老去的样子,最后停留的场景仅是他青年时的单薄背影。

    ——寂寞而孤独到令我的心脏为之跳动。

    “安,醒醒,这只是梦,别哭。”

    温柔的呼唤声传入了我耳中,我感觉到自己肩膀被摇晃了几下,直到终于艰难得睁开眼睛,我才发觉自己满脸泪水。

    “你终于醒来了,安。”

    眼前的是少年温柔到令我心疼的棕色双眸,我一时分不清是否是梦境,下意识朝他伸出手。他的瞳孔在我的眼球能捕捉到的速度下逐渐收缩,可就在我要碰触到他的面目的时候,我和他猛然都是一怔。

    我想起了穿越的契机,连忙收回,不料在我动作做到一半,他握住了我手。

    由于他穿着皮质的手套,拿应该是很冰冷的质感,然而我在那一瞬感觉到的却是从他碰触我的地方开始燃烧起的一种火焰,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泽田……”叫出他的名字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江南细雨一般柔软。

    泽田在床沿边弯身面对着我,直直对着我的双眸,好似要把我整个面目都定格在脑中一般,眼眸沉底还有一丝我看不透的墨黑光芒。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而莫名开始紧张了起来,甚至连手心都开始在冒汗。

    过了几分钟,或者是更久,泽田才放开了我的手,他微敛眼睑,淡淡牵起笑容。

    “没事,我在这里,安。”

    他重新坐在床边,用毛巾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到让我感觉自己是一种珍贵的易碎品一样,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我在他的帮助下支撑起坐在床上,洗了把脸后,泽田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了,泽田你忙吧,我再睡一会儿。”

    “没关系,今天也是我的假日。” 棕发少年顿了顿才问道,“安,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在我的世界中见面也是类似的情况,只是我们的角色是相反的。

    那晚,他在梦中哭了,然后我和他说,大家都会长命百岁的。健健康康,热热闹闹。

    而这次,却是我哭了。

    我忽然有点恍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应该不算是噩梦吧,只是太过悲伤的梦了。”

    似乎是因为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解看了我一眼,我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泽田,我有点饿了,请问……”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你想吃什么?”

    我想了一下,故意刁难,“我想……吃泽田亲手做的料理可以吗?”

    泽田看着我,表情颇为无奈,但却满溢着一些让我忍不住心动的温柔,好似会让我溺死在他的眼神之中,“好的,那请你等一会儿吧,不要嫌弃我的厨艺哦。”

    “怎么会,谢谢你。”

    我微笑,看着棕发少年慢慢在我的视线中离开。

    就像刚做的那个梦里一样,他的背影变得愈来愈模糊不清,将我永远留在原地。

    不知道经年后,当他幸福美满、儿女双全的时候,是否还能记起有个人在异世界与他相遇过。

    仰着头游离的呆坐半晌,我眼睛望向窗外,是布满天地的金红色余晖。

    从晨曦到黄昏日落,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我因心中的欢喜牵起笑容,却不由怔怔地落下眼泪。

    我知道,有关他的一切的幻想,全都是过于狂妄自大而不切实际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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