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暴雨将一切光明吞噬殆尽,这一晚如是大桥那夜,电闪雷鸣,狂风卷地。

    昏迷不醒中,柳枝吟做了一个又一个恶梦,冥冥之中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勒住柳枝吟。

    即使浑身无力,祝司停也难以将药喂进嘴中,褐色的苦汁从下巴滴落顺至脖子。

    一碗药,反复多次,已见底,断断续续的苦感让柳枝吟更加抗拒,到后面紧闭双唇,难以下咽。

    祝司停命人重新煎药,守在床头。

    大手放在柳枝吟额头上,滚烫。

    手心传来的温度,祝司停莫名心里跟着揪了起来,他找不到原因。

    不多时 ,重新煎好的药端上来,祝司停接过搅拌,待到温度合适,看向闻到药就开始用被子蒙住脸的柳枝吟。

    是个难哄的主。

    忽然,祝司停将药送进他嘴中,眼神不明不暗,拿开被褥,俯下身子,双手按住柳枝吟乱动的手,唇对唇,一点点渡给身下不醒的人。

    柳枝吟吐不出来,反抗不了,任由药液滑过喉咙,好看的脸皱巴巴拧成一团。

    祝司停一碗药很快全部灌入,拿出蜜饯塞进柳枝吟嘴里,苦味冲淡,柳枝吟安分下来。

    祝司停松开手,恋恋不舍的舔了舔嘴唇。

    如此,不清不白了。

    等到柳枝吟睡熟了,祝司停拿出一小瓶瓷罐,扯开柳枝吟衣领。

    剑痕没有减淡多少,在白皙的脖子上格外扎眼,祝司停手指抚过凸起的疤痕,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心思向来谁也猜不透。

    柳枝吟被来回摸得一个激灵,翻身裹住被子。

    祝司停才回神,手指挖出洁白的膏体,均匀涂抹在红痕上,膏体冰凉,柳枝吟忍不住夹了夹脖子。

    暴雨渐小,淅淅沥沥。

    祝司停和衣躺在柳枝吟身侧,眼睛勾勒出轮廓。

    眼前人不再闹腾,毫无防备的呈现出真实的模样,像是一个精致白净的瓷娃娃。

    祝司停觉得若是一开始就这般乖巧,也不会与柳枝吟针锋相对。

    可惜柳枝吟扮演乖巧的角色太久了,天生的反骨难掩。

    大雨止住,窗外那株柳树经过暴雨洗礼,苍翠欲滴。

    两人不再剑拔弩张,安稳入眠。

    翌日,迷糊中醒来,陌生的环境,柳枝吟没有不安的焦躁,空气中有淡淡的熟悉药香,烈阳高挂,时辰已经不早了。

    难得没有人来打搅,有种回到锦衣玉食生活的惆怅。

    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不是祝司停的厢房吗?她怎么在这?

    慌乱的下床走动,确定房间只有她一个,才稍稍放下心。

    听到门内传来动静,侍女进来,与柳枝吟对视,匆忙向柳枝吟请安。

    柳枝吟有些局促,搞不明白状况。

    “你不用这样,我跟你没什么不同。”

    侍女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改变,王爷让她好生照看这位姑娘,怎么敢看作姐妹,一视同仁。

    “姑娘可要用膳,温了粥。”

    柳枝吟见她依旧低声下气,也不再多说。

    况且确实肚子格外空荡。

    等侍女端粥过来,柳枝吟问:“祝......王爷呢?”

    侍女恭恭敬敬回道:“应该下朝后在书房处理公务。”

    柳枝吟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那个人整天就是公务公务。

    吃着手上的粥,侍女又说:“王爷让您醒了之后,去书房找他。”

    果然,还是逃不过打工的命。

    手中的粥突然就不香了。

    “对了,王爷还说,要您以后搬到清卉苑来。”

    柳枝吟差点没噎死:什么东西,一晚上过去要变天了,祝司停脑子里卖的什么葫芦。

    一碗粥吃了很久,柳枝吟磨磨唧唧的迟迟不肯去书房,有点不想和祝司停见面是怎么回事。

    一旁侍女假装透明,好奇等着这位貌似十分不想去书房的姑娘。

    被食物冲昏和祝司停威压冲昏头脑的柳枝吟终于想起来,她怎么会在这呢?

    “你知道我怎么在这的吗?”柳枝吟拉住害怕的侍女。

    侍女支支吾回答:“奴婢不知,只是王爷让奴婢来伺候您罢了。”

    听着侍女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您的,柳枝吟也不追着问了。

    侍女看不下去柳枝吟快一个时辰还不愿意去书房,小心翼翼的委婉劝了劝,也不好为难她了,也是个打工的。

    柳枝吟这才出了清卉苑。

    书房外,柳枝吟悄悄露出半截脑袋往里,祝司停不在里面。

    柳枝吟走进去,分外奇怪,平日这个时辰,不是早就埋头苦干了。

    怀疑的踱步了一圈,探头探脑的瞄了眼摊着的公文,转到中间的时候。

    背对着的门外,祝司停走进来,无声的站在身后。

    柳枝吟看着地上的影子僵硬转过身子,敷衍的笑了两下:“王爷好。”

    祝司停斜睨,唯我独尊的表情。

    柳枝吟不爽的很,走路没声音跟鬼一样,还摆着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祝司停正要越过柳枝吟时,柳枝吟伸手拦下来,“王爷,我为什么要搬到清卉苑。”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不就应该离得近些,才好侍候。”

    柳枝吟哑口无言,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祝司停低下头,与柳枝吟平视,贴的很近,问:“怎么,你不愿意。”

    对。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说,柳枝吟不敢直接说不,毕竟祝司停对她忽冷忽热,想法一天变一个,谁知道,如果反抗他有什么下场,她可是体会过祝司停的喜怒不定。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这幕被祝司停尽收眼底。

    “还疼?”

    “啊?”

    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着实受宠若惊。

    “不疼了。”柳枝吟慌忙摆摆手。

    她总感觉祝司停变得很奇怪,跟平日里无一不同,但有一处又明显不一样,形容不出来。

    祝司停拉过柳枝吟,微微挑开衣领,查看那处伤,眉头紧皱。

    “本王的错。”

    柳枝吟诧异顿住后撤的身体。

    祝司停是不是中邪了。

    双手推开祝司停胸口,“王爷,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祝司停怔住,似乎也意识到做了不符平日的动作,“本王无事。”

    说罢,不再理会柳枝吟。

    柳枝吟只能无所事事的自娱自乐,偶尔帮忙打打下手,虽然轻松是轻松,就是与现代的生活一样无趣。

    柳枝吟认定一定是她脑子烧坏了,把心眼子都烧没了,才敢跟祝司停搭话。

    “王爷劳逸结合,您不出去走走吗?”

    祝司停看向柳枝吟,问:“在这里很无趣?”

    柳枝吟摇头,狠狠鄙视自己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不不不,我巴不得贴着王爷。”

    祝司停心跳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频率跳动。

    难以平复,柳枝吟无事可干,亮晶晶的盯着祝司停。

    祝司停发觉自己心虚了,找个理由打发走柳枝吟。

    “你出去转转吧。”

    真是变了,柳枝吟都开始觉得祝司停人还不错了,到底是哪一步没参与错过了。

    走了一路也没想出个结果。

    后厨,还是热热闹闹的秋慈最先发现远处柳枝吟,扑了过去。

    张妈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出来,欣喜的表情洋溢。

    “哎呦,现在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说着,拉着柳枝吟进了后厨。

    总觉得坐立难安,她嗅到了空气中的异于寻常的味道。

    凝止被叫回来,在柳枝吟身边转悠了几圈,然后郑重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柳枝吟蒙圈,难道她是穿越的被发现了。

    迟疑的说:“你知道了?”

    凝止脸上写满两个字,果然。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我就知道,怪不得一直奇奇怪怪的。”

    虽然但是,她应该伪装的很好啊,没有漏出半点不符合的动作。

    秋慈困惑的听两人交谈,很努力的试图听懂。

    “说吧,到哪一步了。”凝止严肃的问。

    这下换成柳枝吟疑惑了,怎么开始听不懂了。

    “什么哪一步?”

    "就是你......”

    说一半,凝止停住,转而换成贴着耳朵说:“你和衡王啊。”

    柳枝吟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凝止在说什么。

    实属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怎么一天到晚想这些。”

    “纯属误会。”柳枝吟解释,她才看不上祝司停。

    凝止激动起来,“那你们,他还。”

    凝止眉飞色舞,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说,怎么可能。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狐疑的盯着柳枝吟,凝止看不出破绽,看来不是假话。

    本以为没事了,谁知,凝止灵光的很,话锋一转,“那你刚刚是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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