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边潜水回来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足以将沈嘉的时间填满，让她能够短暂地忘掉痛苦。
事件离奇，沈嘉总想探个究竟，却又无从下手。
大学里的水课十分无聊，她正转着笔头看窗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沈嘉的视线里。
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男生身高一米八三，站在几个女生中间，如同鹤立鸡群。沈嘉看见他搂着其中一个浅笑盈盈的女生，眉眼温柔。
那个女生她认识，是和她同中文系的系花，文青芒。
这一幕格外刺眼，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祁宴？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于敏敏坐在她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恰好看见祁宴与女生的正脸，“那不是我们系的系花吗？好小子，居然把手伸到Z大来了，难怪这两天总听到好多男生在哀嚎。”
文青芒总是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睫毛上翘，眉眼高挑，身材方面该凸凸该凹凹，更是秒杀不少的同龄人，不笑的时候，如同一朵冰山雪莲，眼神仿佛永远在睥睨他人。
即便如此，文青芒仍然从出现开始，便俘获了学校里大部分男人的心，谁又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她，会站在一帮同学中间，在自己男朋友的怀里，笑得温柔呢？
“不清楚。”或许是潜水那天，或许比这更早。
沈嘉唯一最清楚的是，她喜欢了祁宴十年。
高中毕业后鼓起勇气送出第一封情书，策划了第一场告白，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句不耐烦的“我不喜欢你，行了吧”无情拒绝，后来沈嘉是哭着走回家的。
但好像喜欢他已经成了一种执念，尽管告白失败，想起过往相处的点滴，仍然会不经意间露出笑容来。
沈嘉起初以为，是自己还不够漂亮，不够好，所以才会遭到祁宴这般毫不留情的拒绝。
于是大学的两年时间，沈嘉在学业之外，都尽可能地培养自己，几乎是祁宴喜欢什么，她就去接触什么。
两年过去了，当沈嘉以为自己足够配得上祁宴的时候，当她鼓起勇气准备第二次表白的时候，便撞见了祁宴与文青芒在一起的亲密场面。
说不难过是假的。
“嘉嘉？”
于敏敏伸手在沈嘉眼前挥了挥。
“嗯？”
沈嘉这才回过神来。
祁宴和文青芒等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于敏敏并不算很清楚沈嘉和祁宴之间的事情，但见姐妹伤心，不免担忧。
“我们嘉嘉这么多才多艺的一个人，他祁宴错过了那是他的损失！”
于敏敏试图安慰她。
沈嘉配合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
*
两天过去，沈嘉仍然对周二那天发生的怪事感到迷茫，心里头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去挖掘事情的真相。
控制不住的她，选择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拉着于敏敏去了海边。
“嘉嘉，你最近怎么了？你可从来没有一周潜水两次的习惯。”
于敏敏突然被沈嘉一声不吭地拉走，感到一脸莫名其妙，注意到车窗外熟悉的路线时，才反应过来。
“……”
沈嘉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于敏敏解释她的直觉。
可是沈嘉脑子里的一些残影告诉她，有些事情她真真切切地经历了，只是没有办法还原而已。
于敏敏见状，担心起来，握住沈嘉的手。
“嘉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是，也不是。”
沈嘉皱眉，心里一阵纠结，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就像海底不可能出现白光一样，以及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兔子。
迷点重重。
于敏敏听她这样说，越发着急了，还没来得及追问，目的地到了。
沈嘉一下车直奔租赁潜水设备的小店。她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调取监控了。
老板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两年前刚接手这个小店，听说是因为前老板潜水时候，氧气瓶突然出现故障，氧气不足而死在了海底。
新老板算是子承父业。
庆幸的是，由于从学习潜水开始，沈嘉就是店里的常客，何况年龄差距又不算很大，久而久之，关系便近了很多。
现在才晚上八点，租赁设备的小店并没有打烊。
眼见准备推门进去时，沈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犹豫了片刻，身后于敏敏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嘉嘉，你倒是等等我……”
沈嘉仿若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店内的客人并不多，青年正拿着帕子擦拭着设备，直到上面没有一点污渍，才满意地放在另一边。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见来人是沈嘉，有些意外。
“沈小姐？这个点来可不是你的作风。”
沈嘉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我今天不潜水。”她是来寻找真相的。
尽管沈嘉的理智认为，离奇的事情时有发生，她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全貌。
“那你……？”
李歌正要询问，下一秒沈嘉的动作令他目瞪口呆。
只见沈嘉直直地往他的办公区而去，噗通坐在了电脑前，抓起键盘就一顿操作，将正在擦拭设备的李歌和跟进来的于敏敏都惊呆了。
很难不让人发现，此刻的沈嘉就像是着魔一般，好似胡乱却有章法地敲着键盘。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沈嘉身后的李歌，看到沈嘉调出来的东西，脸色骤然一变。
再看沈嘉，两眼死死盯着屏幕，眼神却看起来有些空洞。
*
沈嘉醒来时候，感觉头疼欲裂，脑袋像是被碾压过一般。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才适应地睁开眼，打量四周。
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一刻突然涌进她的鼻子，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嘉嘉，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们了。”
于敏敏从外面进来，看见沈嘉醒来，惊呼一声扑过去。
沈嘉茫然地看过去：“我怎么会在医院？我不是去了李歌那里吗？”
沈嘉坐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迷茫。
她记得她去了李歌经营的小店，记得自己好像还抢了电脑，可却记不清后面的事情了，一旦努力回想，头就跟爆炸一样欲要裂开。
沈嘉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于敏敏动了动嘴巴，还没开口就见沈嘉痛苦的模样，连忙倾身上前安抚，摸着她的背。
“嘉嘉……”
于敏敏欲言又止。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就感到一阵诡异，就连李歌都觉得很奇怪。
“……”
病房里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直到察觉沈嘉的情绪缓和不少后，于敏敏才小心翼翼开口，“嘉嘉……你昨天不管不顾跑到李歌的店里，是为了调取监控吗？”
沈嘉一怔，缓缓转过头看着于敏敏，脸色有些冷淡。
于敏敏似是想到了什么，心跳声骤然加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起来。
她在害怕。
以前的沈嘉，从来不会这样看她的。
此刻沈嘉的眼神，就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可是沈嘉昨天能想到约她一起，应该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吧？
就在于敏敏百般纠结之际，沈嘉开口了。
“是。”
沈嘉看向了天花板。
“敏敏，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信，记忆虽然被割裂成了碎片，但潜意识的直觉仍然提醒着我，我们潜水那天，绝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我们忘了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她们同时在海滩的所有人，估计都被清除或者改动了记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沈嘉并不意外史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过她很好奇，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强的能力？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沈嘉顿时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一回想，她竟然连昨晚看到监控之后的记忆也丢失了，就像有人在操控她的行动与大脑一样，想让她看见，又不想让她清楚地明白。
云里雾里，饱受折磨，抓不住真相与重点。
沈嘉觉得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的情况更加困难，尽管她似乎有些心急了。
于敏敏听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脱口道：“怎么可能？！”
于敏敏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沈嘉没有去看她。
这也从侧面证实，昨晚的监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于敏敏定然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沈嘉努力地将现有的碎片拼在一起，可怎么都无法还原。
一旦动用脑子，头就像有什么尖锐利器在搅动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沈嘉干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