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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

    厨房里盛纾帮着李枝梅摘菜切肉,二人欢笑声虽然小,但是在客厅两人的噤声中显得格外明显。

    孟灯走到客厅烧了壶水,趁着时间空隙,她打字回复。

    陈犹在一分钟前给孟灯发来了完整的解题过程,以防她不懂,还发了语音。

    没有听语音,孟灯看着思路,哼笑出了声。

    是全对的。也很详细。

    后来她听语音里陈犹的声音明显有些烦躁,应该是从发过去后他就一直在解这道题。

    尤:「从哪儿找的题,差点就不会了。」

    孟灯打字回应:「是竞赛题。」

    尤:「在我之前,你解出来了吗?」

    祝远:「解出来了。方法比你要简单一些。」

    尤:「会还问我?」

    祝远:「你不是说,找你你就有空吗?我试试看。」

    祝远:「我也刚解出来,就比你快一些而已。」

    等了一会儿,对面才回过一句:「不用试,我不会骗你。」

    祝远:「不信。那你说,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不找我?宁可在群里问我,也不愿意私下和我聊天?」

    尤:「没有不愿意。」

    孟灯知意,挑挑眉:「我也没有不愿意。」

    孟灯选择不再回消息,十几分钟后。

    尤:「以后不会了。」

    祝远:「那中午好。」

    尤:「中午好。」

    孟灯关上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倒了两杯水走到盛祥身旁坐下。她捧着其中一杯在手中搓暖,“哥哥,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嗯。”

    “他们的结婚,你如何想。”盛祥回忆着往日说的话。

    电视机里的人正上演着武侠剧《仙剑奇侠传三》,里面清微道长正念着台词:“其实有些事是必然经历的......”

    孟灯拿起遥控器将声音又调大了一些,她和盛祥斜着坐在两座沙发上,“你看这句台词说得多好啊哥哥。他们相爱是自然的,所以在一起也是必然的。我又想和你聊聊这个话题,还有联想到更多,可以吗?”

    她懒懒靠在沙发上,手中抱着抱枕,握着水杯喝下一口,“第一个我希望得到你的回答是,如果你是我,或者假设这是你的十六岁,后妈和父亲,你会如何想?”

    盛祥鲜少地表情有些微怔,他秀气的眉微微拧起,眼神中带着疑惑,似乎并不明白孟灯思考的逻辑在何处。

    但他当真仔细思考,自孟灯揭露他所问的问题最终导引其实是自己的时候,他便开始思考了。

    就像小时候他所恐惧的那样,父亲找了另一位妻子,太多故事里在写后妈对丈夫的儿女不好,或者借以对儿女的好实然是立住良母人设。可现实不是小说里,当时的他所真正害怕的不过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长辈,这个故事里的父亲对他不关心了而已。是否有母爱是一个问题,父爱是否从此渐渐削弱又是另一个问题。

    如若是小时候,盛祥大概说不出孟灯往日说的话,女性天生的感性敏感让她们在理性的思考上有了更多的情感,她们的理智是要超乎于热血激情同时无知自大的男性思考的。

    “如果是当时的我,我大概会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反抗,我的父亲,为自己娶了一位不为了儿子的母亲,我会太天然地他是应该为我付出的,他做的每一步应该以我为考虑中心。然而不是这样的。无论我的继母对我是否好,我都会对我的父亲表达一种恨,好像他未曾告知我就为我抉择了一位母亲一样去恨。”

    盛祥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再大一些,看向发出声响的厨房,里面有辛料碰见热油翻起的滋滋声,有高压锅发出的闷响,还有两位长辈不时关于菜是否熟了的讨论。

    “可是你看,我爸早早地来,是为了帮你妈的。”在周遭的声音之中,盛祥的声音显得很淡,好像没有沾染过多情感,却莫名很温柔,身上带着成年人的几分稳妥,不会过分生分。

    “我的父亲并不像你的母亲,他总是觉得亏欠我,明知无法弥补我缺失的母爱,他坦然告诉我我妈在生我的时候过世了。我的生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以往我总觉得忌讳,所以连生日我都过的农历,但后来和江就成为朋友,他开解了我。”

    “我明白,我的母亲是最伟大的母亲,她对我的爱从出生那刻起就要比其他母亲更浓厚,她选择了我而并非她自己。我也恨过我自己,为何她要因为我而放弃自己,即使我明白是爱,如若我未来妻子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一定会求着她求着医生让她活。才不要什么伟大的母爱,母亲在才有孩子,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对于她而言,就没有下一次了。”

    语调如涓涓细水,叙述平缓,并无半分的犹豫或除断句的停顿。

    “所以到底什么是母爱,我早就体会过了。不因母亲的死而怪罪我的父亲,不因继母的到来而厌弃她对于家的关怀,是我现在想说的。”盛祥有意与孟灯对视,“让他们幸福吧,替我的十六岁做出的选择。”

    孟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巧李枝梅走出厨房从冰箱里拿菜,她眼角的鱼尾纹弯成了月牙般的笑痕,“盛祥啊,和妹妹聊天呢。”

    二人脸上都露出笑,只是盛祥的是舒和,而孟灯的稍许僵硬,只是嘴角勾起些弧度,喝着水没说话。

    “啊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你们俩就坐着看电视吧。”李枝梅憨态的并不年轻的背影离去,孟灯没有看过去。

    “那盛叔叔对你的爱,是如何的呢?他不管教你吗?”

    “怎么可能?我小时候他差点没打死我。”盛祥撇着嘴角,回想起以前。

    “我妈死后,我爸就申请退役了,开了‘时而’这个小网吧,他曾是一位军人,所以他身上的正直是教导我最好的品质,我以我的父亲曾为国家驻守边疆而骄傲,我不敢叛逆,也明白一件事的好坏。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地就上了大学。”

    “不过我仍然记得我爸曾因为我考试六十四分而连连摇头的样子,他消化了很久,告诉我量力而行,尽自己的力就好,不必焦虑。其实那次是和江就打赌输了,说让我考试不能及格,要比他低才行,害我被请家长,下一次考试就甩了他几十分。”

    “还有他追宋茗雪时,找我要了个难题去请教她,结果人家解了半天,一个字都不和他说。解完后直接告诉他这个题教他他也不会,别学了。”

    孟灯嗤出哼声:“你在校园就没喜欢过一个人吗?”

    盛祥拇指托住下巴,食指摸了摸人中,“那倒是没有,只能说倾慕吧,以前遇见过一个篮球打得很好的女生,学习也很好,人也漂亮,当然是倾慕了不是喜欢,也没有表白一说。”

    孟灯哦哦地表示明白。

    电视里的《仙剑奇侠传三》又进入广告时间,李枝梅和盛纾前后着端碗筷和端菜走到客厅,放在餐桌上,盛祥中气十足道:“盛祥,快过来。”

    换了孟灯,吼就变成了温声的喊:“小孟也在客厅呢,快来洗手吃饭吧。”

    孟灯低头忍笑,说着好。而盛祥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盛纾的话,孟灯彻底憋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餐桌上四个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像是一家人一样吃饭闲聊,有时聊起孟灯的学业和盛祥考研准备得怎样,有时又聊起以前李枝梅和盛纾还是高中的时候,给孩子们讲以前的故事。

    没有人说结婚了,可他们都默认是结婚了。

    吃完饭在客厅休息,孟灯问盛祥晚上是否有空。

    “是要去逛逛吗?夜市?我请你吃夜宵。”盛祥吸着吸管。

    “哥,你真是我哥。”孟灯靠近他,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他推开她,“冬天容易产生静电,头发乱了。”

    孟灯抬手整理,就听见他道:“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向今天一样和我说。我把你当亲妹妹,都认识好几年了不是。”

    是啊,初中时还未满十三岁的孟灯,和十七岁的盛祥,已经认识了几年了不是。

    高三的盛祥住校在北城,除了过年外节假几乎都在北城自己租住的公寓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以至于孟灯没能第一眼认出戴着帽子又在灯光昏暗下的盛祥。

    可在这一年,因为父母结婚的两人突然靠近,成为了兄妹。

    孟灯笑:“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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