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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

    又磨楞了两天,李枝梅出差回来了。

    还有一个消息,盛祥也回来了。

    李枝梅一大早就推开孟灯的门,拉开了窗帘,顺便扯了扯她的被子,“孟灯,快点起了,待会儿你盛叔叔和哥哥要来。”

    开门时顺带进来的寒气令孟灯将被子蒙得更紧,只露出个脑袋,模糊的视线向床头柜上的时钟看了一眼,时针停在九。

    声音哑着,“待会儿就起,你先把窗帘拉上,晃眼睛。”

    李枝梅已经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又回到门口,“快点,去洗漱洗漱。”

    门砰得被关上。

    孟灯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揉揉眼睛,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顺便裹着被子坐起身来。

    群里陈眠十几分钟前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被过年前串门的大叔强制推开门叫醒,发的语音语气中还带着刚醒的嘶哑,细小微弱,好像无力的病患一般。

    底下陈方枝嘲笑着他,说自己早就醒了,跟着爸妈在集市里买年货,还配了视频。

    木锦:「那么早就买年货了?我们家周围都还冷清着呢。」

    陈方枝:「年货要准备在年夜宴上用,我们家是会提前准备的。不过零食瓜子这一类的就是过年前两天才买。」

    零零散散地聊着,孟灯先想起什么。

    点进和陈犹的聊天界面。上一条信息还是立春那日,过后他也没再发来什么。

    两人就这样冷清着,孟灯突然觉得好笑。

    打字发了句早安。

    几十秒后,就收到了回复。

    尤:「早安。」

    祝远:「还以为你最近很忙都没空和我发消息呢?」

    尤:「你想,怎么会没空?」

    好林黛玉的话,倒像是说是她冷落了他。

    停顿片刻。

    祝远:「真的吗?那你现在有空吗?」

    尤:「有。」

    孟灯点进发送照片一栏里,发了张前两天看见的竞赛题去。

    祝远:「那陈大学霸帮我解答一下这道题吧,我写了好久,不会诶。」

    顺便发了个“双膝跪地膜拜大神”的表情包,很生动。

    尤:「等会儿,我去找笔。」

    孟灯又退回到群里。

    孟灯:「@陈眠,我也是被我妈推开房门扯被子拉醒的,放假真造孽,比我周末还醒得早。」

    陈眠:「是吧是吧。」

    木锦:「是你晚睡吧孟灯,是谁凌晨一点多问我出去吃宵夜不的。」

    祁盛:「原来@孟灯你也是个夜猫子?」

    孟灯暗歧祁盛是什么时候学的新词汇,含笑回应:「我可不是普通的夜猫子,我可是一个可以早起的夜猫子。」

    随后的表情包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卡通人物头上的绿草蔫了。

    陈犹还没回信息,孟灯就坐在床上揉了揉脸,又顺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门外传来开门声,还有李枝梅高嘹的语调正和人客套:“来吃饭就行了,怎么带着东西来了呢?”

    几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孟灯听不清楚。

    孟灯起床,开门走出去。

    “小孟还没醒吧,是我们来得早了。”盛纾中气十足,明明手上的东西已经多得不行,还是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给你买了很多东西,待会儿拆开看看吧。”

    李枝梅抢声:“哪需要你买那么多,平常哪里缺着她什么了。”

    盛纾露出憨厚的笑,将大包小包放在有空的一角,“小姑娘正是重要的时候,需要的还多着呢。”

    盛纾使了使眼神,一旁也还泛着困意的盛祥立刻清声:“这里面有很多是我给妹妹买的,她正要高考,我知道她大概需要什么,一些零食也是我爸的心意,您和妹妹就收下,也算是我们还要在家里吃那么多顿饭的谢礼了。”

    “妈,叔叔哥哥,我先去洗漱,你们先聊。”抬步走进卫生间,门外的闹声与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像是被隔开的两个世界。

    收拾收拾,再出去时,客厅里只有盛祥一个人。

    孟灯揉了揉太阳穴,“我妈和盛叔叔出去了?还剩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觉得奇怪?”

    盛祥双手撑膝,从指缝间露出一双眼,带着困意和浅笑,“怎么,许久不见我就觉得生分了?是谁说是我妹妹的。”

    “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早餐店内,热腾腾的蒸包刚刚出炉,徐徐的热气裹挟着香味萦绕在鼻尖,而孟灯喝了口碗里的豆浆,“你也是没睡醒,看着没劲儿吃早饭啊。”

    盛祥痞邪地笑,不知是以前就这样,还是突然生了调侃孟灯的兴趣,“男人最不能缺的就是劲儿好吧。小妹妹别乱说。”

    孟灯反应了会儿才明白盛祥嘴里的隐意,“盛祥!你到底在对一个十六岁少女说什么。我要和叔叔说你开黄腔!”

    那是盛祥第一次见孟灯如此神色,少女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盛祥。他连忙夹起一块生煎包放进她碗里,露出讨好的面色,“好了哥哥错了。”

    见她平缓下来又出口解释:“我的劲儿是工作的劲儿好吧,是你理会错了,还要我哄你?”

    “也就是最近一直在陪江就,不活些他就死气过去了。”

    盛祥收敛了许多,语气逐渐哀悼,“这个年,就数他过得最不好了吧。”

    孟灯眼波一动,“他怎么了?”

    “或许本不该和你说的,但你也知道江就和宋茗雪分手的事情,前几天,我们收到宋茗雪去世的消息了。”

    筷子刚夹起一块油条,在半空中顿住。

    ——“你说什么?”

    回忆里的有情人该终成眷属才对,安徒生、格林兄弟、伊索都在骗人,好像什么历经磨难的情人都会走向幸福,实则为何幸福后就没有后续了呢。

    因为短暂的幸福之后才是真正的磨难与痛苦,以此拆散昔日的有情人。

    孟灯在盛祥的口中听见了故事的后半段。

    就在国庆之后,江就还是去北城找宋茗雪了。

    那天阴雨连绵,压抑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浪打浪地一步步击退江就的理智,终究情感占据上风。初秋的北城已经更冷,被打散的空气灌进他的大衣之中,他就站在宋茗雪家楼下。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盛祥去找过江就又离开,雨大了又小,他的裤脚早因跳动的雨滴弄湿弄脏,他等到了宋茗雪。

    她气色似乎不好,但努力挤出笑容,“我猜你会来,没想过你会来。”

    “觉得,我会想通?”他自顾自答,“很显然,你猜对了,又没猜对。”

    江就的嗓音早在阴雨下平静下来,带着几分笑意,更多是低沉到听不清的哑,“我也以为,我能够不见你,就放下你。后来又觉得是见了你,才能放下你。”

    “可现在啊,我觉得见了你,或是不见你,我都放不下你。”江就抬头和宋茗雪对视,带着坚持和隐忍,想靠近拥抱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我就来见见你,在你又要离开前,至少我们聊聊此次出国你去了哪里,过得怎样吧。”

    “江就,”宋茗雪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还是南城的风水养人,她乖甜的嗓子仍是动听的,只是不再亲昵,“雨太寒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们坐在咖啡厅的温室内,宋茗雪的脸色回血,红润中透着苍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毫无波澜地盯着江就,“你似乎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只是因为我吗?头发长了,戾气也长了。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呢,长不大。是我以前看错了你,以为你再长大些就好。”

    “我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江就吗?还是你一直将自己放在了姐姐的位置上,去对待一个弟弟?”江就不在意地笑。

    江就诉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说他去了他们一直想去的地方,去骑马,看雪山......宋茗雪默默听着。

    “你的旅行如何?茗雪,快乐吗?”

    她垂下眸,“很好,和那些和我同样的人,他们照顾我,不会太累。”

    “茗雪,真的是我不成熟,你才离开我的吗?”江就起身,走到宋茗雪面前单膝跪下,他从大衣口袋里拿着一个盒子,他想要打开给她看。

    但她抬手制止了他,用着乞怜的目光,像是神女一般怜悯信仰她的子民,江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请她再怜悯怜悯他吧。

    她唇轻启:“江就,让我们都给对方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不要闹得这样僵,这个东西我不能收的。”

    江就抬笑将宋茗雪的手拨开,“你在想什么呢?这是我去庙里的时候买的,送你的礼物。”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枚狼牙项链,用红绳和上好的玉石玛瑙串成。宋茗雪抬手摸那枚狼牙,“真的牙吗?”

    “似乎是吧,我没有问,只是觉得好看,就买给你了。你应该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吧,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是这样了,也不能陪你去国外,大概也不会参加你以后的婚礼,甚至我想,这会不会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正式见面。”

    宋茗雪的语气更温和了,仿佛是装不下去,她轻声道:“江就,你不为我戴上吗?”

    “当然要了。”

    江就取下项链亲手为她戴上,动作轻极了,也不敢碰着她,“你身上似乎有种和以前不一样的味道。”

    宋茗雪抬手摸了摸后颈,“是吗?或许是换了新的洗衣液,味道不一样了吧。”

    “是这样吗?”江就没多问。

    那股味道,生冷的,像是男士香水的一款,又不像。他不愿多猜。

    “茗雪,你以为会是戒指吧,我还没有不理智到那种地步,好了,送了你礼物,也和你分享了我的生活,时间不早,抱一下我就送你回家吧。”

    面对他真诚的眼神,他今日的目的是否仅此而已,宋茗雪已经不在乎。

    他们对视,释然而笑。

    那一个拥抱,若即若离,连一丝余温也不带留。

    “江就,成熟些。”

    “好。”

    二人重新回到萧瑟的风中,他送她回了家。

    听着盛祥的描述,停到此。

    孟灯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所以江就没有求宋茗雪复合?见面就是为了送个礼物?我不信。什么味道,不是说江就已经准备好戒指准备向宋茗雪求婚吗?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盛祥缓缓道:“这不本想复合吗?或许是他还是希望她好吧,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早就明白了。可是江就还是太将就命运的安排。”

    “不久后,宋茗雪在国外意外死亡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也就是半个月前,与江就见面后的第五天。”

    孟灯听完有些口干舌燥,端起碗喝了大口豆浆,“我不信。”

    “人都不在了你信不信有什么用。”

    “还有,你喝个豆浆那么豪迈,以为自己喝酒呢?”

    喜欢讲冷笑话的习惯要改改了哥。

    孟灯忍住想翻白眼的心,只是描述事实:“我帮江就写文章的时候代入过宋茗雪的视角,她不该这样的,如果她不留恋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是念着江就的才对。”

    盛祥听着她的分析,起身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得了,吃完了就回家吧。你分析来分析去,以后是打算学心理学的吗?”

    盛祥付完钱就走出门,孟灯咬了最后一个蒸包,剩下一半,泄露着汤汁待在碗里,“等会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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