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那小狼妖在何处？”
“自然。”佩华品了品茶，嗯，妖族最好的落铭叶。
“所以，这指环，是长灵指。”疑问句，确实笃定的语气。
佩华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的眼：“我发现大小姐您，可是越来越会猜了。”
“所以呢。”寒轻遥不甘示弱地回视，“你打算瞒我多久？”
“冤枉冤枉，我可没这么打算。”佩华直起身，正襟危坐道，“此次下界便是为了解救楚氏，我怎敢多瞒于大小姐呢？”
对方明显存着怀疑态度，但还是好脾气地问了句：“何解？”
佩华忙堆着笑，道：“简单，楚氏凤凰之力寓意涅槃重生，长灵指受了摧残，没了神力，只需凤凰点化便可。”
“那，长灵指的主人，是谁？”
她瞬时收敛了方才算是谄媚的神色，轻笑道：“这鬼王，想借谁的手扳倒妖王，谁便是神器的主人咯。”
“墨怜瓷？”
正午阳光正好，佩华烤着炭火，看着整理卷宗的寒轻遥，轻叹道：“可惜，好不容易下界一次，我还想多玩儿些时日呢。”
“六界安危重要。”那边的视线又投了过来，她用手肘撑着头，又道：“不愧是我敬爱的神界大小姐。”
“收起你奇怪的神情，神器唤醒之事刻不容缓，我去寻妖王，你去寻那只狼妖。”
“不用寻。”佩华摊手，一道灵气缠绕，最后变作一团毛球，瘫倒在手心。
小狼伸了个懒腰，又化人形，靠在她肩上。
“师父，怜瓷正午睡呢。”
寒轻遥不由自主地瞳孔微缩，这与那个将她丢在门外的狼妖，是同一只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那件青胍色直裾，实在难以忘怀。
还真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我寒氏应当没有亏待与你吧，就给你徒弟穿成年狼的衣服啊？”
“什么话，我徒弟成年了好吧。”佩华把玩着墨怜瓷的银发，“只是相貌略显年幼。”
语塞，寒轻遥再也不想与她一般见识，踱步出门去。
见她身形远去，佩华收回了不安分的手，拍了拍小狼的头。
于是他又变回原形，任由她抱着。
“这一去，怕是回不了头了。”
她忽的伤感起来，但又有些畅快，好似心中多年的郁结，终将在此刻被释放。
“往后，神界祁天，再无护法。”
金栩小憩片刻，忽而被门外异响惊醒，他身下压着冰魄扇，只需轻轻一扫，便能将此处灭个大半。
只是来人的气息十分熟悉。
他起身，见到了金岚晨。
那人怒气冲冲，整张脸黑得可怕。
“陛下这是怎么了？”他作势又要躺回去，被一股黑气提溜起来。
“想杀了星暝北。”
本来睡觉被吵醒就烦。
金栩顶着困意和燥意，耐心听着顶头上司的抱怨。
于是一炷香后，他昏昏欲睡，对面反而愈讲愈起劲，大有不死不休的气派。
门就是这时候被敲响的。
“金栩，快起来，阿姐说找到解决妖族困境的办法了。”
他一愣，回头望，果然没了某个乌黑的身影。
……啧。说完就跑，真是不负责任。
但他依旧认命地起床洗漱。
正殿之上，寒轻遥手持一宝盒，朗声道：“妖族有一神器，名曰长灵指，乃凤凰古族先祖炼化，世代传于一人，如今便是如此，方可解凤凰族的困境。”
“大小姐不妨细说。”楚欢立于楚城身侧，后者气息微弱，多日未眠，看着苍老许多。
寒轻遥微微颔首，算是尊敬：“三百年前的大战，长灵指受损严重，其上灵力尽失，如今，唯有凤凰神力，方可使其得复生机。”
“只是，这长灵指的主人，又是何人呢？”
“一只狼妖，名曰墨怜瓷。”她答道，满朝文武，质疑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狼妖……”楚欢思忖着，又看向楚城。
得了首肯，楚欢便再次抬头，道：“大小姐一语千金，自不会有假。我楚氏，愿意听从神界差遣。”
这个结果，自是双方认可。
一来楚氏得以神界照拂，便是顺应天命；二来神界得了民心，更好完成六界首脑的职责。
“众卿家可还有异？”
“臣等遵旨。”
寒易凝暗自欣喜，看向金栩与佩华。
倒是奇怪的很，这两人看着，明显神游天外。
楚城借口炼化长灵指，将政事推给了楚欢以及大皇子楚云泽。
第一次见这位大皇子，佩华还有些意外。
他长得与星暝北，还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许多平和。
只是妖族事务不好让外族插手，佩华也不过瞧这一眼便离开了。
想来，也是许久未与他通信了。于是她手书一封，变作飞鸟往北而去。
妖王闭关了三日，三日里，楚欢忙于政务，也并未带他们去四处游历。
不过这九华宫中的新鲜事务还算不错。
生了一张巧嘴的食人花，带着尖刺的睡莲，以及青面獠牙的古树。
“你们妖族的后花园，这么独特啊？”
指引他们的宫人低头答道：“非也，这些是被邪气入侵的植被，陛下怕他们伤人，便养植于宫中，命人专职看管。”
“邪气？”寒易凝又看向寒轻遥，后者蹙眉，避开这个话题：“今日便到此吧，去看看妖王陛下的进展如何。”
“是。”
于是不服气的寒易凝又看向金栩和佩华。
金栩好似没听着众人对话似的，木着脸不作答，佩华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寒易凝只觉她在说废话，不过既然无人愿提，她也便不自讨没趣，做好自己神界的二小姐便足矣。
长灵指炼化的过程不算顺利，帝王寝宫内大门紧闭，严不透风。
“三日未出，可是有什么意外？”寒轻遥看向深宫高墙，神色染上几分不忍。
“是啊，前几日妖王陛下那状态，感觉不妙啊。”寒易凝附和一句。
不知怎的，佩华手中一阵刺痛，几乎是下意识地冲破门，小跑着进了小门。
只见长灵指周身被赤色灵力缠绕，而楚城，如傀儡一般盘坐，了无生机。
“呀，来人了。”一双点了蔻丹的手，自楚城身后钻出，又有一张倾世面庞探出，“看来老头你，也不是没人管。”
那女子模样未施粉黛，但任谁看了，都得评一句“妖冶”。
她发丝轻落，如瀑般悬在腰间。
果真是，一笑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