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雨后放晴的天空,一碧如洗。

    大理的气候温和,虽然已至五月,但并不过分炎热。

    不过紫外线强烈,随处可见穿着长袖打伞的游客。

    两人原本计划游玩的那条路因为暴雨被淹。

    因为早上来拿外卖时,沈荼跟老板聊了几句家乡,提到了淮城。

    老板是个知茶爱茶之人,一嘴就说出了淮城是个产茶地,说喝过淮城的秋白露,香味盎然,三杯不绝。

    见两人的游玩地被大水封路,便兴致勃勃推荐了附近一个茶园。

    这里的普洱也是一绝,所以郊外茶园多。他觉得这两大学生虽说家乡在淮城,但估计也是住在市里,怕是连茶园子都不曾见过。

    便力荐他们去他姐的茶园看看,说是绝对不收费,还能拍照摄影,很多人都说非常出片。

    沈荼跟谈隽对视一眼,偷偷笑了笑,但还是答应了老板的盛情邀请,沈荼也挺想看看这边的采茶制茶跟淮县有什么不一样。

    茶园很大,来体验的人不少,普洱茶的原料采摘多要求一芽二叶,兼采一些一芽三叶还有对夹叶。

    一路上沈荼看见不少高大的茶树,向导介绍这是普洱茶树中的乔木种,叶片很大,也叫“大树茶”或者“古树茶”。

    他们进行采摘体验的是灌木种,跟寻常茶树相差不大,都比较低矮,叶片也很小。

    谈隽对采茶没太大兴趣,他出门时带上了便携式的摄像机,一路上拍了很多风景。

    至于现在,则是在一个劲跟拍沈荼。

    两人在来的路上买了一条很有特色的丝巾,沈荼将它编在了辫子里。

    在一片绿色的茶垄中,她穿着一条涧石蓝底绣白山茶花的旗袍,头上编着一条极具民俗风味的辫子,恰与这满目的田园风光相得益彰。

    “你别拍了…”沈荼朝他挤眉:“摘茶叶有什么好拍的?”

    虽然周围很多人都在拍照,但也没有谁跟他一样,一步不离跟在女朋友旁边的。

    “你摘茶叶的手法太好看了。”

    谈隽说的是实话,其他人摘茶叶要么是掐断,要么是扭断,动作也是断断续续。

    只有沈荼,从夹到折再到放进茶篓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沈荼被他这句话逗笑,也只好随他了。

    茶园制茶的流程没有让游客参与,沈荼跟谈隽都是隔着玻璃观看的。

    制普洱茶同样包含杀青揉捻这些工艺。

    看完一轮,茶园向导说这只是普洱茶的基础工艺,往后还要发酵或者晒干,生普洱要晒干,熟普洱需发酵,最后再压制成饼或者砖。

    最后的最后,是向导以极其丰富的语言词汇大力推荐他们这里的茶饼与茶砖。

    沈荼跟谈隽听了一会,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明白为什么民宿老板会推荐他们来这里了。

    虽然园子是免费的,但提高了客流量啊。

    真是个商业鬼才。

    沈荼从旁看着,已经发现有好几个人头攒动着往陈列橱柜那边去了,大约是动了心。

    沈荼没有要买茶叶的想法,谈隽自然也没有,毕竟半山茗的茶叶种类比这里多出好几倍。

    讨价还价的声音多了起来,屋子里便显得闷热。

    两人跟着人流往外走,正午高阳的燥热扑面袭来,两人寻了一阵子,才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兜兜转转,还是走上了原先计划好的路线。

    这个时节的洱海已经没有多少海鸥,沈荼有点失望,她本来还想看一看的。

    不过幸好风景足够好,微风徐徐吹过湖面,一瞬间仿若浮光跃金,波光粼粼。水里有一种白色的小花随着摇晃的水波荡漾,叫做波叶海菜花,俗称是水性杨花,不过沈荼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种花对水质的要求比较高,盛开时美得很独特,像是舞者穿着百褶裙在水面迎风起舞,一时伏倒于地,一时提腿高踢。

    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不光湖面美得别具一格。连远处的山景,湖边的石子,湖岸的树木,也各有意趣。

    两人徜徉于湖光山色中,一直到夕阳西下,饥饿感传来,才在附近寻了一家饭店。

    一人一大碗过桥米线,另选了两样特色菜品尝鲜,一份芋艿海菜汤,一份海菜花炒火腿片。

    因为第一次吃海菜花,沈荼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出乎意料的,口感还不错,像厚海带片。

    这边天气多变,等两人从饭店出来时,湖边已经刮起了风。

    温度逐渐降低,谈隽握了握沈荼的手臂,不出意外是凉的。

    “回去吧。”他道。

    沈荼摸了摸自己的小裙子,又看向附近的一盏盏半明半暗的月亮灯,还有夜空下显出一点幽蓝的湖面。

    这可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等天色再黑一点,谁也看不见谁,路边只有这些矮矮的小灯。

    他们可以在夜风里拥抱,可以在星空下接吻。

    她抬起眼,压了一下声音:“这么早,感觉有点浪费时间啊。”

    谈隽挑着眉头往天上一看,笑:“现在天快黑了。”

    “哦”沈荼闷闷叹了一口气。

    “等会风大,别冻感冒了。咱们不回民宿,在那附近的街上逛逛,你早上不是说有些小玩意看着挺好的?”

    谈隽笑,伸手抱住沈荼,见周围人都离得远,便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沈荼趁机踮脚,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两人乘车很快回到民宿附近。

    夜色里的古镇,热闹与静谧是共存的。

    两人沿着古镇的小径慢悠悠地走,街边卖民俗小玩意的地方很多,饰品披肩明信片,还有一些手工制作的树根制品。

    沈荼在小摊前走走停停,谈隽在她身后跟着,步履温吞,看起来好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但在每一次沈荼拿起一件东西询问他的意见时,他又会时给出及准确的反馈。

    沿街一直行到古镇上一家酒吧,透过并不十分隔音的墙与窗,沈荼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民谣。

    “咱们进去玩会吧。”沈荼回头拉住谈隽的手,提步往里面走。

    “两杯酒,谢谢。”沈荼对吧台的调酒师道。

    谈隽出声继续道:“青草蜢就好。”

    “青草蜢是什么?要放虫子吗?”沈荼偏头小声问。

    她不记得曾经在哪本厕所读物上看见过,部分龙舌兰酒中是存在虫子的,蝴蝶幼虫。

    她以前觉得这应该是酒吧吸引猎奇之人的噱头,但她并不猎奇。

    谈隽揉了揉她的头:“不是,青草蜢的酒味偏甜,你会喜欢喝。”

    沈荼“哦”了一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两手托腮,看着调酒师将两只杯子倒来倒去。

    在第一杯酒出杯的时候,沈荼蹙着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表情将谈隽吓了一跳:“怎么了?”

    沈荼摆手:“没事,我要上个厕所。”

    谈隽起身。

    沈荼拉住了他:“我想回民宿的厕所上,你在这里等等我。”

    谈隽道:“那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担心,上个厕所而已。”

    沈荼指了指台面上的酒:“酒已经好了,你照看一下哦。”

    而后飞快转身出了酒吧。

    *

    沈荼回来得很快,谈隽将手机收起。

    眉间有几分疑惑。

    他将桌前的青草蜢递给沈荼:“刚刚做的。”

    沈荼接过,小小抿了一口,味道果然是甜的,还带着点薄荷清香。

    另一只手碰了一下自己先前在民俗摊前买的小跨包。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的原因,谈隽发现沈荼的脸有些红。

    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酒劲才是。

    他低头尝了尝自己手里的酒,确认没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刚刚是跑过来的缘故,他想。

    沈荼看着手中的青草蜢,好一会后,又看了看谈隽,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鼓作气,将酒杯中的酒全部喝完了。

    再抬头,眸子里仿佛蕴着一点星火,她道:“我们回民宿吧。”

    谈隽一愣,复而笑:“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沈荼咬了咬唇,有些别扭:“觉得早点回去也挺好的。”

    “好。”

    *

    沈荼洗完澡坐在床上。

    这一次,谈隽没有再跟她犟,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碍眼的地铺。

    不过她很紧张。

    浴室门被推开,热气一下子从里面蒸腾出来。

    房间里的温度不高,那些白雾倏尔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全都隐没在了来人的眉睫之上。

    湿漉漉的,浓黑一道。

    谈隽用浴巾擦干头发,看到沈荼还坐在床上等他:“还不睡吗?”

    他走近,摸了摸沈荼的头发,早已经干了。

    可沈荼仍旧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呆怔了一般。

    他摸上沈荼的脸,很烫。

    难道今晚上的酒真的有问题?

    还是说沈荼其实不能喝这种酒。

    “我们去一趟医院。”他紧张地抱起她。

    “啊?”沈荼回过神:“去医院干什么?”

    谈隽眉间有几分担忧:“你是不是喝酒喝坏了?”

    不然脸怎么会这么红。

    “……”

    沈荼咳了一声,勾住他的下衣摆,眨了眨有些红的水眸:“我没喝坏。”

    “那你是怎么了?”谈隽摸上她的额。

    沈荼拍了拍旁边的床,咬唇道:“你先上来。”

    “不舒服要说。”谈隽怕她只是不想太麻烦。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被子下的东西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被子下面整整齐齐摆了三盒…

    “沈荼…?”因为太过吃惊,谈隽甚至咬到了舌尖,他的动作凝滞了好一会,才拉住沈荼的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荼眨眨眸,果断点头:“我当然知道啊,我买这个的时候还没喝酒呢。”

    而且,她现在也很清醒。

    顺便开始为自己解释为什么会带回来三盒:“这东西没有均码。”

    “我就只能全部给你带回来了。”

    其实本来有四个型号,可是回想她早上匆匆感受到的那一点轮廓,她觉得应该不至于是最小号。

    但她也没有个参照物,想了想还是带回来了三盒不同型号的,她还问过药房工作人员了呢。

    药房工作人员建议初次使用先从中号入手,不适合再进行调整。

    “……”

    谈隽很难说清楚现在自己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以及内心深处到底是怎样复杂的情绪在翻滚。

    喉间仿佛哽住,他费了很大劲才从齿间挤出一句:“所以你那时说要去上厕所,其实是去买这个了?”

    “对啊。”

    “我总不能直接跟你说我要去买这个。”

    说不如做嘛,反正这地方也没其他人认识她,在药房买这些东西问那些问题的时候她都挺泰然自若的。

    谈隽:“……”

    难怪他发微信给老板,老板说没见到她回去。

    “你清楚自己的型号吗?”沈荼抬起眼,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看着他。

    睡衣下两条白皙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晃眼。

    “……”

    谈隽撇开了眼。

    恋爱两年多,他们做的最亲密的事情也只是互相抱着接吻,偶尔指尖探入衣摆,肌肤相贴。

    其他的,这个年纪自然也没办法装模作样地说自己从来没想过。

    怎么能呢?早在北城的时候,他便做过那样让人羞愧的梦。

    说句肉麻的,如果沈荼能变小,他可能会日日把她揣在心口上睡觉。

    血气方刚的年纪,每一次接吻都是痛并快乐着的折磨,可纵使这样,他也期盼着时时刻刻都能跟她贴在一起。

    见人一直沉默,沈荼突然记起好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处理。

    她舔了舔唇,默了几秒,才偏头去看他:“你不想吗?”

    依旧不说话,那就是了。她垂下了眸,随后又耸了耸肩:“那我收起来吧。”

    她伸手去收拾床上的东西。

    其实她也就是觉得时机到了,两个人又还算成熟,体验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倒没当成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来看待。

    不过这只是她的想法,这种需要由双方当事人组成的活动肯定要遵循对方的意见。

    哪怕是到了最后一步,对方不愿意了,也是应该终止的。

    “别…”

    谈隽俯下身按住了她的手。

    沈荼才发现他的掌心滚烫,嗓音哑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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