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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0 章

    昭光三年,清秋时节,金风瑟瑟。

    一封密信落入了轩辕莲歌的手中。

    “主上要见我?”她有些惊愕。

    “梁地异动,主上有意密见公主,而主上来此的事不想惊动各处!”前来送信的火罗侍卫道。

    说来此番会面于她也是极不便的,一个嫔妃是无法随意出宫的,可她知道若自己开口,圣上会答应的。

    御书房内,昭光帝亦从顺安王处得到了暗讯。

    “看来梁贼有动作了?”昭光帝与顺安王对视了一眼。

    “凌霄请命,欲做一替子去会会那所谓的火罗王!”

    “凌霄已在中德殿待了不短的时日,她之真容,未必僩関不知,会打草惊蛇的,而若朕估计的不错,尚蒙在鼓里的晚贵人会去的!”

    “这也让臣十分担心,僩関无孔不入,连尉迟真君的名号僩関也用了!”

    “僩関已是强弩之末,既然东风信不肯罢休,我朝便将计就计,这也是四方暗营最常用的克敌之法!”

    “不知贵人那方?”

    “自是不便说的,而朕曾假替过幻夜,这火罗的尉迟真君,还是由朕做了这替子吧!”

    “有圣上在,贵人那方自是安稳无恙,臣这就传讯于鬼督,这场热闹他恐怕是不想错过的!”顺安王当下传了一封密讯。

    濋章殿,一只书鸽盘旋了一番,拍翅而走,只是轩辕莲歌不知那只书鸽不出片刻便飞进了御书房。

    “那会面之地竟是莲塘?”昭光帝敛眉道。

    “臣以为此地甚佳,可退可守,那方依然是朝国禁地,贵人曾难为过齐王世子,此番入那莲塘,于这尉迟真君恐怕也要费些周折的!”顺安王感慨而笑。

    “只是那尉迟真君是团迷雾,朕当费些周折入了那阵,先保了她这颗易掉的脑袋,而那假替的尉迟真君,当劳三哥于山寺中与他周旋片刻!”

    自这日起,昭光帝时常于御书房忙碌国政,他在等,等一个人来此道道这“真心话”,只是那会面的大日在即,也未等来晚贵人。

    可他收到了宫娥冬儿送来的一盒葵子,此物他见过,有个十分古怪的名字“丘比特”,倒也十分灵验,连他的大舅子轩辕铎壬也入了那迷魂阵,被美人摄了魂。

    打开看时,有一个“心”字赫然纸上,昭光帝瞧着,竟气不起来。

    “不变初心,方得始终,晚贵人,朕认输!”

    打量镜中红发飘飘的男子,昭光帝以为此番会面定是有趣的很。

    入夜,莲歌自密道离开,大概是近乡情怯,对于那九亩莲塘,她竟十分忐忑。

    如范进所言,那里的确是荒废了,杂草丛生,秋荷荻花长野了,早已没了什么样子。

    旧忆漫卷而来,她的父皇曾在这里度过了惨痛难捱的时岁,她的母后曾在此机杼声声、慈母针线,细密穿梭,而她的大哥铎壬曾在那简陋的书斋内经年画着他的母亲轩辕熙嫒,她竟无知地错以为是流月,而这莲塘的水道处好似永远飘着一豆灯火,目送着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流月远走,而那一个转身,似已书写了最早的别离,只是那时懵懂的自己还不自知。

    她打量着那水波,依稀记得自己曾将一道自幼指婚的婚书,投进了这淤泥遍布的莲塘里。

    那便是她与今上最早的缘起了,几度失神,忽觉一道夜风吹过,有红如水藻的发丝在自己眼前飘了半晌。

    “主上?”唇角牵起了笑,莲歌伸手拉了拉那发,如旧时一般。

    诸葛合墒心中叹息,说来亲临此方,宛若如梦,当年那濋章殿的少年可从未想过这九亩莲塘的丑丫头能和自己生出什么无法割舍的缘分来,他自浓密火红的发丝中,打量着那下方惹人心动的眸子,忽觉时岁是最恼人的东西,一个不留神,就差点让人生生错过了。

    他将一朵香魔簪入了那宛若堆云的发中,看见一只素手朝自己递过,于是他双手拉起了她,看到她在下方随着自己飘来荡去,而那随风摆动的裙裾,好似莲朵绽放,而那会心玲珑的笑音,萦绕在此方,将此方黯淡的秋色也点亮了。

    只是一声鸽哨,打破了她的欢笑,也敲醒了他的沉沦。

    那拍翅落在肩头的书鸽,将此方变地静逸无声,诸葛合墒扫过了那暗讯,眸光忽而深邃,他松开了手,下方果不期然地一声痛呼,让他无奈而怜惜。

    “天杀的,本殿知道那暗讯来自何处,又是什么?”

    诸葛合墒以为他的贵人什么也不知道,可他勉为其难地竖耳听了听。

    “来自毗陀提的宿毖真大人,他想为伏律少主报仇,必是求了主上,或者主上也有此心思,只是段恪大将军虽奉命行往边地,可这战事并非一触即发的局面,此时主上涉入,只会让贼人寻了借口大举兴兵,而沧岳眼下不会与火罗联手,那其中的缘故主上必是清楚的!”莲歌歉然道。

    那火罗的尉迟真君是睚眦必报之人不错,却未必会为那作了古的伏律少爷兴兵周瑁,至于这联手,尉迟真君想必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与沧岳并肩而战的想法,那是身为男人的骄傲,自收到那盏明灯碎瓦后,昭光帝便已解了个通透。

    而手中的暗讯来自顺安王,山寺那方扑了个空,根本没有什么尉迟真君现身相会,而鬼督遭了埋伏,鬼督以为想杀他的人,当是那谭庆枝。

    当一盒“丘比特”递来,诸葛合墒以为此地已在谭庆枝的眼皮底下,她果真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人,连他顶替尉迟真君之事也算到了,而此时他该现身了。

    身形一转,戾气画上了英挺的容颜,在那书鸽拍翅飞走的一瞬,莲歌霍然发现那红发遮盖下闪烁的眸辉,少了些猫眼剔透的波诡,添了几分锐利,她于打量间发出了一声惊呼,看到那身影在风中飘飘如神,倏然已在自己身前站定,红发飘飘中,一双墨色的眉眼,证实了她的揣测。

    “轩辕莲歌?”昭光帝的面孔如九月的寒霜,显得十分紧凝。

    “怎么?”莲歌惊了一惊。

    “朕也想问个怎么?”

    “不是你想的那般!”

    “晚贵人似乎忘了宫仪?”

    “臣妾……臣妾知罪……,圣上容禀!”

    “朕瞧见了,似乎多说无益!”

    “不,你并不知道!”

    眼见他发了火,莲歌急忙打开了那盒葵子,里面放着一枚宝光通透的碧玺。

    昭光帝自看到那物,忽然明白她为何来此,心中好个雀跃!

    轩辕莲歌,就知你与爷是一心人!

    心中思量,只是这大戏依然是要唱的。

    脸孔一沉,“啪——”的一声,那漆盒自那手中滚落了,“轩辕莲歌,不是你还不还碧玺那般简单,是因你根本未于朕处留心!”昭光帝正色道。

    “是……,是误会……,火罗尉迟真君的脾气圣上是知道的……,莲歌视他为友,他此番前来不想叨扰各处,莲歌自会依仪行事,若是圣上,想必也是这般!”拾起那枚碧玺,她急急解释道。

    “朕的贵人好个玲珑剔透,可身为宫妇私自出宫,不知这算不算依仪行事,而你事前未知会片语,又将朕置于何地?”

    “圣上说过会信向晚的!”

    “若非朕亲自来,还真是信了个干脆!”

    眸光冷冷瞥过,昭光帝传命摆驾,却见一个身影霍然挡在了前方。

    心中忐忑难安,偏偏此刻却无法道出实情,当即佯怒黑了脸孔,狠心降罪道:“若这般愿意离宫,便在外方好生待着,朕以为那宫晚贵人不必回了!”

    还未待回神,那身影已从身畔冷冷地擦过。

    那是何意?

    莲歌蓦地顿住了,而莲塘静了,静地骇人,许久外方步来一人,“三哥?”

    “本王已听说了,先随三哥回府,圣上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日便想通了!”

    莲歌于忐忑中强挤出了丝笑容,她担心的不是此番的波澜,而是一些旧事纵然过去,依然在心底生了芥蒂,只一碰,便扎了心,这种猜疑,反反复复,让她心绪低沉。

    她以为有些真心话不必说便能懂的,看来并非这般,于是她上书告了罪。

    御书房内,昭光帝手握那罪本,好个怜惜。

    “苦了贵人,得在外方多忍几日!”深知情势的顺安王,劝慰道。

    “那谭庆枝要开启杜鹃临风,来杀朕,朕等着!”

    昭光帝的指尖于一口夺人视线的宝锋处游走,墨眸倏地腾起了杀气。

    秋雨连绵的日子,于顺安王府的晚贵人未等到圣驾的回心转意,而周遭来探视她的人,皆说着宽慰的话,她知道此番的波澜定是扯了旧时的痛,不那么容易解的。

    而此际御马房的一位马倌,打量着那马厩里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愁苦道:“谁都没你好命,一生下来就被上百人伺候着,范某寒窗苦读,也是愁苦之身,你行行好,让微臣安静些!”

    他拔下了头上的草粒子,在那马儿叨扰自己时,又喂了那马儿一些草料,看到那马儿爱搭不理地如愿以偿,优雅地自他这晦气的人前跑远了。

    “且别得意,范某会上书圣上,让他赐微臣一个痛快的,范某放着自己的老母不伺候,伺候你成何体统?”他气哼哼地于那马儿骂了一遭,摔了门出去,又惊惶间跑了进来。

    “喂,她来了,来了,是见还是不见啊?”他上气不接下气,惊喜间又楞在了马厩前。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匹马鄙夷地瞧着眼前的光景,似乎嫌他还不够身份,说出不见二字,优雅地看着他落魄的模样。

    而书生早已忘了自己的落魄,他看到一聘婷的身影,慢慢步来,而那朵飘着蓝彩的眼瞳,那般美丽,他瞧着瞧着一下竟瞧痴了。

    “祈……,祈若……”他傻傻地唤,眼看那小布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将目光移向了那匹御马。

    这是马厩,他以为此方她不该来,可想她久居暖宫,形单影只,他打开了马厩,将那马拉至了她的眼前,“此马很温顺,你不必怕!”他二话没说将那娇小的身影抱到了马上,看到四公主露出了一弯笑,只是那笑让他毛骨悚然。

    于小布人面前,不管如何,认错便对了。

    “下官……,下官造次……”他支吾道罪,看到四公主已纵马如飞跑了起来,而她的骑术极好,让他看的目瞪口呆。

    “这天下间谁也没有寿百年威风!”书生赞道。

    “祈若要嫁人了!”闻言的四公主微微一笑,打马停在了他眼前。

    “嫁?”本是欢喜的书生,忽地楞了,抬首间,看向那眉眼认真的美人,心竟痛了个彻底,他想这一刻终是来了,可那“恭喜”二字他如何也吐不出来,有一股怒火自心房烧了起来,让他忍将不住,一下跃上了那马匹。

    “祈若,我们走!”

    “去……,去哪儿?”诸葛祈若心中一慌,她不过是逗他玩的。

    “行宫!”

    “我父皇那儿?”四公主愈发慌了。

    “今日即便范某亡了,也要记住你是我范家的人!”

    唇上落了疯狂一吻,四公主诸葛祈若脸飞红云,眼见着那书生带着她纵马而走,那沿路的景象实在是壮观,皇后花容大变,一阵呵斥,若非她的皇兄酉安王网开一面,她们是如何飞不出那重重宫阙的,眼见那书生一脸坚然之色,当下认了真,诸葛祈若心中半是欢喜半是窝心,想他肯开口讨婚,终是没让自己失望,而实则她也不会失望,因为父皇答应了,一早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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