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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2 章

    雕花的窗棂前转过一风致俊朗的身影,而那熟悉的眉眼,令她的骨头都痛了!

    “零,你楞着作何?王来了……,接驾……”女娃辛乌难掩激动地掐了她一记。

    一个身处囹圄的“罪人”是不需要接驾的!

    “辛乌,送客!”

    “零——”

    “没听到吗?送客!”

    “都退下吧!”屏退了众人,昭光帝抬眸朝榻中的人影打量过去。

    冷冷相对,愤怒、屈辱、悲伤……,涌现于心底!

    她曾经望眼欲穿,可此时此刻,她却不想再看一眼。

    她不会再卑微的等待,也不会去卑微的道什么真言!

    远了便是远了,散了便是散了!

    霍然起身,轩辕莲歌拔腿向外方奔去。

    “拦下,将她于朕拦下!”

    一声怒咆,嘈杂的声音中,有挣扎的哭音冲入耳廓,那跑出的人影须臾被一群人扭押着跪伏在了下方,而那乌发斜垂处,一张受辱挂泪的脸让昭光帝青筋暴跳,“朕让你们拦着,没让你们拿人!”

    下方面面相觑,一片云鸦死寂,在昭光帝一声驱赶的怒喝后,侍人哆嗦着如鸟兽散去。

    “在向晚眼中圣上的玉玺一文不值!”

    “若是轩辕莲歌,便起来说话,若是花向晚,便给朕好生跪着!”

    徐徐打量,在一阵静默中,下方粗衣的袖摆处伸过一只白皙的柔荑,高贵、自矜,依稀还透着凛然不可亵玩的倨傲。

    “朕原以为你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想还记得!”

    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昭光帝俯身扶她起来。

    “轩辕莲歌,你有话说,朕瞧出来了,而朕也有话要问,可你未必会肯答!”昭光帝盘膝而坐,沉默了一阵道。

    “圣上不必卖关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眉头未皱一下,莲歌冷道。

    “眼下有一个法子,可让你说出想说的,而朕也能听到想听的!”昭光帝神态清和,那双眼却龙韵飘荡,倾然攫住了眼前视线。

    不知这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她别扭地转去了一旁。

    “咕噜咕噜锤、咕噜咕噜布……”昭光帝记忆犹新地伸出手来,那手似变戏法般地转动着。

    “圣上罚了向晚,是做戏吗?”那思及了整个夏时的话忽然跃上唇畔,她好害怕心里的那道滚烫倏地便溢了出来。

    “朕是天子,不是戏子!”昭光帝摇首,掩不住声音冷沉。

    “那么这个做真?”她指了指他的手问。

    “朕的话一言九鼎!”扬眉,昭光帝颔了颔首。

    轩辕莲歌冷眼打量着她昔日的“手下败将”,于心动间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抹斗志昂扬的笑容。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昭光帝觑目打量,目光从那气怒未消的粉腮一直瞧到那乌潭清冽的眸心的深处,视线不经然添了几许温热。

    于是这日浣衣局少了经年悲苦的流水潺潺,多了些“咕噜咕噜”的怪音。

    然而美梦总是出现在华夜,轩辕莲歌的白昼并不美妙,她一直在输,输到明眸淬冷,输到恼羞成怒。

    “轩辕莲歌,你输了!”

    “这有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微一错齿,轩辕莲歌有上了贼船之感。

    “那么告诉朕,那范书呆于朕面前俯首称臣,可是你授的意?”

    “俯首称臣?那书呆……”耳听那范进于自己落魄后另投高门,轩辕莲歌的脸上颇为挂不住,“天杀的,那是何时的事?”

    “巧得很,与你被罚入浣衣局是同一日!”昭光帝学着她的语气道。

    “那书呆……,那书呆自不是真心投诚!”抱臂思量,轩辕莲歌负气间扬起了黛眉。

    “朕也是这般想,待朕抽了闲,必会斩了那书呆的脑袋!”昭光帝眼瞳一深,颇为认同道。

    “且别浪费那力气,若斩也是我轩辕朝的国事!”端起了架子,又忍不住于他多说一句:“说来祁若也不小了,圣上难道不想成全他二人吗?”

    “既是假投,何来成全?亏那书呆也随了叶师傅学了不少的日子,可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一范落第,说来寒心,朕都替天下的读书人汗颜,至于祁若,堂堂帝女怎能与那整日里赊酒度日的书呆扯到一块儿去!”昭光帝一眼瞟过。

    “寒心的该是天下的儒生才是,圣上点了亲贵家的子侄,就算没有范落第,也有那赵落第、孙落第……”莲歌戳着昭光帝的软肋道。

    “朕选贤用能,点的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四处赊账的酒鬼。”

    “叶师傅可没说范进是酒囊饭袋!”

    “那是叶师傅怕丢面儿,随着叶师傅修业的哪一个不是朝国栋梁?朝国初安,安抚为上,何人可用,朕自有定夺!”

    “这安抚之策自不是长策,朝国初安,各处的皇亲功臣圣上赏也赏了,今岁不如也开个恩科,试试这范进究竟是不是酒囊饭袋?”

    “可知一个心存二心的人,即若不是酒囊饭袋也用不得!而花主舞输了,眼下还是回了朕的话为妙,但不知当日出宫献舞,花主舞与段恪都赏玩了何处?”

    “那大宛马跑的快,向晚没瞧清!”她赌气道。

    “轩辕莲歌,朕可没空子于你打哈哈,可知暗营查得了一些事,而你当日出宫遇到了僩関人马,是吗?”

    耳听今上提了僩関,她心中涌起了不安,进言道:“三哥说暗营抓到了桃宗碧月,可向晚出宫那日,丁良佩便已在暗营掌控之下了!”

    “这么说那日花主舞出宫的确遇到了僩関的人马?”帝目锐利地一闪,又一下子黯淡。

    “圣上信那丁良佩便是桃宗碧月?”她试探地瞧去。

    “三哥有疑虑,朕也亲瞧了那丁良佩,并非是经过上乘之法训育的细作,若非当日有那段恪在……”昭光帝银牙暗咬,竟不敢往下想去了。

    那僩関并非是为了刺杀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段恪,“那书……”

    “那书分明就是一本无字天书!”冷斥一句,昭光帝面沉如水。

    “那书供奉了七日,圣上就没瞧出那书有什么精妙之处吗?”

    “精妙?轩辕莲歌,你还敢在朕面前提什么精妙,朕没有亲自为祖宗庙堂日夜侍香,倒糊里糊涂信了你一回,将那本无字天书整日里当佛祖般供着,想来朕便一肚子气!”昭光帝一板脸孔,已无意多说下去。

    怎会是这般?

    那本书并不寻常,书页加了防水的纸油,只要触及,便会在边缘留下痕迹,铎壬哥说沧岳朝曾用此法传递暗讯,而上佳的银粉可以读出其中的幽密,十分高妙!

    或者那桃宗碧月道高一尺,真的如辛乌所言,没去一探究竟!

    “不知……,不知那书现在何处?”莲歌忧心忡忡地看过。

    “当然是被朕烧了!”

    “烧了?”

    “难不成朕还要于它三拜九叩不成?”

    “可那书里本殿留了暗讯!”

    “暗讯?轩辕莲歌,这戏子你扮的像,可这女细作,朕奉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这是朕的皇宫,那僩関可没消停呢!”怒斥一声,帝目寒嗖嗖地瞟过。

    “可圣上也没瞧出那是暗讯不是?”

    “放肆,朕可不是昔日那闲云野鹤一般的端安王,没事与那假替的女细作、火罗王一道解什么暗讯,可是那暗讯中说了什么?”

    “本殿知道谁是桃宗碧月!”取出一根竹管,她煞有介事地吹了几声。

    “轩辕莲歌,你要说的那人是谭昭容,是吗?”一掌震落了那竹管,昭光帝横眉立目道。

    “咦?这么说圣上知道了?”莲歌乍惊还喜。

    “轩辕莲歌,你的癔症又犯了不是?朕可没瞧出那谭昭容如何是桃宗碧月?朕正有一事要问,你那火鸾卫现在何处?”

    火鸾卫?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她连一个卒子也没有了!

    “圣上问火鸾卫作何?”

    “谭昭容的宫内昨夜一片狼藉,应该是火鸾卫所为不错!”一枚信符自昭光帝的手中现出。

    莲歌伸手取过那物,好生观瞧了一番,发觉是早先火鸾卫的信符不错。

    可她轩辕朝的火鸾卫归朝时死伤大半,而火鸾卫的信符也业已更换!

    目光闪烁,她倒吸了一口寒气!

    那谭庆枝明目张胆地搜了乐署,如今自己落罪于浣衣局,那谭庆枝却栽赃陷害,于诸葛小四儿面前演了一出大戏!

    “圣上今日突至,是为兴师问罪而来?”心中泛凉,莲歌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本来三哥要来,朕却怕三哥瞧了笑话,花主舞,还好那“双鸿”妙弦未损,否则朕绝不姑息!”

    “圣上曾告诉向晚,于谭氏只是为了让她活,有一安身立命之所!”她不安地看过。

    “可花主舞的一番奉劝,让朕转了念,宗庙大兴,朕责无旁贷,花主舞愿朕早诞龙儿,此话朕念着!”

    “圣上若为宗庙社稷着想,便不该纳了谭氏!”

    “可朕已纳了谭氏,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朕会好生相待于她的!”昭光帝眉头一紧。

    “圣上说的是气话吗?”

    “花主舞,实则朕这阵子如沐春风、龙心大悦,比起虚情假意,朕更在乎那真心真意!”昭光帝气定神闲道。

    半信半疑地凑过,仔细察言观色一番,莲歌脸孔一灰,匆匆移开了视线。

    是的,那是一双精神奕奕的眸子,而那唇畔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看来段秋桐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谭庆枝迷惑了圣上,羽翼渐丰!

    “昨夜段将军来赏舞,圣上应知火鸾卫的规矩,有旁人在他们是不可能离开浣衣局的!”她言之凿凿道。

    “轩辕莲歌,朕的龙庭侍卫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朕查得那些火鸾卫的确不在浣衣局,而段恪来了此方的事,朕已听闻了奏报,而朕想知道的是那些火鸾卫究竟在何处奉差?”

    “自然是谭氏那里,圣上已认定了的事,何故再问?”她受伤道。

    “这么说,花主舞承认了?”眉目一挑,昭光帝眸睛渐锐。

    “不承认能如何呢?本殿听到了那方婉转诉心的琴声,是本殿妒心大盛,是本殿派出了火鸾卫于那谭氏晓以利害,一切的一切皆是向晚做的!”心中划过一丝凄凉,她叫嚷着承认了个干脆。

    “你若承认,朕也碍于各处的面子,不予深究。只是朕再也不希望听到诋毁谭氏的只言片语,也不希望花主舞派出暗人去寻她的不是,而那段恪,花主舞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昭光帝提点道。

    “圣上不觉自己很可笑吗?”一抬眸,她朝那气度雍容的身影直直打量过去。

    “花主舞,有些事比这更可笑,比如花主舞变为了朕的皇妹,比如朕要为花主舞指婚,而当下没有比段恪更合适的人了!”昭光帝当即道出一些事。

    “母后她……”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想着,她唇际不由的一颤。

    “或者还有朕的父皇,当年若朕不那般优柔寡断、推三阻四,朝国或者不会历经一番血雨腥风,而朕不会忤逆父皇,他给了朕江山功业!”昭光帝十分为难道。

    “是怕这笑话百出、帝颜蒙羞,圣上才转了心意,肯接纳向晚的吗?”暗自思忖,于猛然抬眸的一瞬,那如花俏脸迥然变色。

    “花主舞?”昭光帝喉间一涩。

    “不是吗?不然圣上为何这般喜怒无常,矛盾来去,于向晚若即若离呢?”

    “花主舞,那欺君之罪难道是朕无事生非、喜怒无常吗?宫闱自有法度,朕希望花主舞能静心于此思过,而花主舞若一意孤行、不知寸度,那笑话可不好瞧!”

    “花向晚本就是个笑话!”

    “朕也以为是,皇族中也并非没有诟议,可知外方如今有多少人在探听花主舞的来历?”

    “向晚本就孑然一身,如今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掩耳,她恨那些流言蜚语,也恨这一刻笑话般的自己。

    下颌处落了截温热的手指,眼瞅那漆黑如墨、波澜不惊的帝目,莲歌眼中浮现出一朵迷茫,竟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却听那人徐淡道:“如此甚好,秋狝将至,花主舞还是好生准备一番!”

    “秋……,秋狝?”她望着他,一时语塞。

    “朕的御马很漂亮,有一匹通体雪白!”昭光帝说罢,起身往外行去。

    “一个罪人随驾秋狝,难道不是笑话吗?”

    “花主舞今日输了,而段将军也要随驾秋狝!”那身影走出数步,忽然顿住,回眸一瞬,竟有三分熏暖的笑意。

    半晌未动,她不懂他为何这般待她,而眼前的男子比及旧时愈发的风采出脱,就连那心也愈发难懂了!

    而这夜的浣衣局,那身着红袍的将军来了,“听说秋狝的名册上有花主舞?”

    “贤妃娘娘也要同往吗?”她心绪沉落地问。

    “嫔妃们并未获旨随驾,而除了姜尚郡主,女眷中只有花主舞一位,娘娘与本将皆乐见于此!”

    “蒙段氏相助,向晚幸不辱命!”莲歌可不觉段秋桐会乐见于此,当下神情淡漠地合上了窗扇。

    “天杀的,我们要时来运转了么?”一个女娃挑了挑灯花问。

    “天凉好个秋!”白光光的壁上,落了一剪素影,说不出的愁婉凄恻。

    怎么会?

    秋天是一年最好的季节了,此际火罗毗陀提的粮仓里会有粮食,连她的那些讨厌的姐姐们也会穿上华丽的裙子,如仙女一般在草原上作舞!

    还有,这沧岳朝铁石心肠的王与她说话了,他问她可知“零”这个名字的原意。

    “这个王说过,他说“零”是一个圆,像天上的月亮,辛乌的竺亚阿母也这么说!”

    “说文中零是余雨,会落在原乡!”王眉心如川,神情肃然道。

    “是有亲人的地方吗?”

    “不错!”

    “辛乌没有亲人!”

    “问问你的心,它会帮你找到的!”

    天杀的,她并不喜欢雨!

    至于亲人,瞧了眼“零”,女娃辛乌摸了摸自己的发,扁了扁唇!

    “辛乌的心没长眼!”

    “辛乌的心只看到了辛乌!”

    “一个美人不需要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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