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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1 章

    昭光二年夏时天阳还很彤热,乐署的女舞花向晚因欺君之罪被罚入了浣衣局。

    自听闻口谕,花主舞的脸便白刷刷的,而毗陀提的辛乌姑娘显然也难逃连带之责,索性的是她没有尖叫反抗,一个美人总是命运多舛,辛乌这样安慰着自己。

    “天杀的,浣衣局内只有我二人……”在目睹了眼前凄凉的境况时,女娃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是的,只有她二人,两个罪人!

    打量周遭,再瞧瞧门外森然而立的太监脸孔,轩辕莲歌几乎要昏厥过去。

    “假的终归是假的,在火罗若有人将一本无字天书呈于王,会连张完整的人皮都不会剩下的!”女娃棒打着衣衫,为此际项上还保有一颗脑袋而深感庆幸。

    “那不是一本无字天书,而是一句真言!”

    “可是谁信呢?亦或者那细作根本就未去,七日过去了,获罪的却是我们!”

    “不,这七日是拿到那书最好的时机,桃宗碧月必会有所动,本殿只是担心……”

    “依我看,这宫内的王一叶障目,天杀的零,醒醒,他没有信你……”

    女娃的话让莲歌生出了巨大的失望,那旧时的离恨如阴霾笼罩,让彼此心生嫌隙,偶时的天晴外,便是这大雨滂沱!

    她望眼欲穿,只是时岁飞度中她没能等来圣上的踪影。

    “零,这世间没有苦苦等待的美人,美人是被等待的!“女娃辛乌眨了眨闪亮的茶眸。

    “这也是你从毗陀提那些舞姬婶婶处学来的?”

    “不错,辛乌不是为了等待而来,这尘世在美人辛乌诞世时便已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女娃说着,于月光下画出了舞势,只是她还不得法,沧岳朝的舞势,在她的身上依然显得十分突兀。

    是的,这尘世在轩辕莲歌诞世时,便业已准备好了,她不能成为天地间的一个卒子,任轩辕氏的悲惨命数悉数压下,她还是喜欢那虎虎生威的罗刹女。

    谁说一位女将只会舞剑?

    她的罗刹女还会作舞!

    月色如水,轩辕莲歌足尖如菱,于浣衣局后的一片翠杉处,舞动了那曲《绿腰》。

    风不是静止的,夏蝉的鸣叫还很欢畅,四时的天候,皆有音有言,只要细细聆听,总会被慧者品读。

    不再等待的日子,她很快便瞧见了等待她的人,只是与她的期望大相径庭。

    段恪!

    将灯挂于了一旁秀木的枝桠处,忽略掉那徐徐相望的人影,美人旋身而舞。

    “这般曼妙的舞姿无人赏观,令人心生惋惜!”男人吐出风凉话,目光幽幽地缠绕了过来。

    “那冷冷的凤宫,容颜憔悴的美人,亦是!”

    投桃报李,轩辕莲歌微微颔首,因瞧见那男人眼中溢出了冰冷,莲歌知道此一言说中了段氏一族的痛处,这让她的舞姿愈发舒展陶然了。

    “花主舞恐怕知道当日刺杀本将的主谋就在这宫内!”

    那高大的身影移了过来,莲歌倏然停下了舞势。

    “怎么?她竟是花主舞的故人?花主舞的过去真让段某好奇!”

    深深地瞟过,身着官服的男子眉宇间疑窦渐深。

    暗营未查清的事,这段恪竟知道了?

    “向晚曾当过女细作,只是将军不信!”

    “以色貌为刃的细作?”段恪想着一种可能,将目光停驻在了近前那双极漂亮的瞳眸处。

    “不,是以心为刃!”

    “心?天下间的细作若于旁人处长了心,会性命堪忧的!”

    的确,长了心的“零”,一败涂地,任葫芦僧杀了个血肉模糊!

    “将军若是来找晦气的,还是请回吧!”

    “花主舞可知本将军的府内也有细作,本将军还亲眼见到那细作派出的人入了这宫!”

    “将军入宫,是为了此事吗?”

    “花主舞一定不知近来发生了什么?贤妃娘娘抚琴,那琴弦却不明所以地断了,圣上扫兴而归,而娘娘事后发现那琴有人动了手脚,当然那宫内还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本将军和娘娘以为悉数是同一人做的!”

    “将军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圣上得知呢?”

    “可知圣上最近常去那儿听曲,甚至本将听说圣上还答应了她,待永承成人,会让她们母子相见,这个恩典可不轻,而有些事若无法铁证如山,只会是捕风捉影,段某不能让贤妃娘娘冒这个险!”

    “不知这恩典与贤妃娘娘有何牵涉?”

    “牵涉可大的很,如今这后宫谁不想为圣上诞下龙嗣?而自大太子谋逆自缢后,太皇并未落罪于先太子家眷,朝官们皆说皇长孙永承回来是迟早的事,而谭氏如今成了圣上的后宫,若再为圣上诞下皇嗣,会了不得的!”

    “大人是说贤妃娘娘颇得圣心,阻了谭氏的路,故谭氏才会对娘娘不利!”

    “难道不是这般吗?本将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让谭氏她铤而走险行刺本将!段氏一族门第平平,比不得夏侯一族的光耀千秋、长鱼一宗的百年富庶,秋桐于族中能依仗的也只有我这个大哥了,而谭氏她身后的党羽可不是寻常角色,在秋桐未诞下龙嗣前,段氏一族是不能以卵击石的!”

    段恪瞧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他尚不知谭庆枝是僩関细作,桃宗碧月怎会是为先太子一门图谋将来,而她想拔除的人并不止贤妃一人,长鱼柔和夏侯岚珠皆在她的眼内,而谭庆枝的身后是梁帝,眼下段恪未轻举妄动,不失为一种明智。

    “将军与向晚不是同道中人!”

    “的确如此,可道不同也可为谋,花主舞,当下该有人阻了谭氏的路才是,本将瞧的出圣上对花主舞颇为在意!”

    “段将军,难道没瞧见吗?向晚如今获罪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圣上初登位,这二载朝国上下血雨腥风可死了不少人,而在圣驾面前犯下欺君大罪的人还没有几人能保住性命,本将军以为花主舞眼下的灾祸不过是暂时的,必会有飞上高枝的一日!”

    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往往聪明过了头,让人生厌。

    “将军不怕自己看错了人吗?”莲歌敛眉看过。

    “本将军还信的过自己的这双眼睛,听说花主舞也想得见龙颜,本将军能帮你!”

    “将军难道不怕向晚不识好歹,一朝飞升,忘恩负义?”

    “花主舞便是这般不识时务,才得罪了圣上吗?”

    “向晚无罪!”

    “触怒龙颜便是罪,花主舞可知一个女人若想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单凭貌色是不行的,还要找到可以依仗的人!”

    “段氏吗?”

    “本将说过段氏一族门第平平,可说来段氏如今与皇族也沾了亲,若是花主舞不嫌弃,我段氏愿助花主舞脱困!”

    “将军和娘娘想利用向晚?”眼见段恪放低了姿态,莲歌不禁哑然失笑。

    “不是利用,是相互利用,花主舞想见到圣上不是?”段恪意味悠长道。

    “这并非是一步好棋!”

    “可没法子,如今那谭氏的琴音在圣上的指教下,越发精妙了,而娘娘她有与花主舞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段秋桐可不会与一位卑微的女舞化干戈为玉帛!而这段家的一男一女皆是借刀杀人,站在干岸上瞧戏的人。

    “此方是浣衣局,是圣上亲口传的口谕,将军帮不了向晚!”

    “花主舞应知天无绝人之路,而这世上有一条路叫独辟蹊径!”

    话音甫落,那眸光精盛的男子已不慌不忙,痴痴然拥住了她。

    “天杀的,放开!”气息一窒,莲歌气急败坏地挣扎道。

    “花主舞,还是温顺些为好,今夜宫中有宴,本将军对花主舞一直念念难忘呢!”

    “段恪?”莲歌激灵灵打了记寒颤。

    “宫中各处皆有圣上的耳目,圣上若在意,明日必会来的,花主舞当好好思量如何斩获圣心?”

    莲歌忽而明白了段恪的险恶用心。

    “大胆,大胆!”惊惶间,眸睛飘出了一线冰冷的雪华。

    “秋桐说的不错,花主舞受过内宫的训育,这般的行止怎会是一位女舞,端端是一位后宫!”目露琢磨之态,段恪取了酒杯,猛灌了几口黄汤后佯醉道:“段恪对主舞痴心一片,段恪……”

    天底下会唱戏的人还真多!

    眼见段恪行事诡诈,莲歌脸上青青白白,难怪那梁贼要除掉这段恪。

    “花主舞,本将军已帮了你,能否帮的了自己,还要看花主舞自己的本事!”

    段恪目露深邃,将剩下的酒醉醺醺的塞于她,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取悦圣上吗?

    莲歌皱了皱眉!

    一想到她的卒子被胡狼吃了,她便心凉!

    一想到那谭庆枝此际眉卷春风,使出浑身解数弹着那“双鸿”,她便心绪难平!

    只是花向晚于浣衣局绞尽脑汁,自斟自饮了半晌,也没想出任何摄魂大法。

    而一夜醉梦,醒来时已是一室阳辉洒照。

    于睡眼惺忪中,她看到女娃辛乌冲她妖娆地眨了眨眼,转而又笑的分外灿烂。

    殊不知她最怕这种极致的笑容,每当流月这般,轩辕莲歌便知大难就要临头了。

    而在眸珠骨碌转动的瞬间,她清楚的知道“灾难”真的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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