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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章

    凤藻宫娘娘允旨,凌霄得授宝册,行陪葬大仪。

    莲歌瞧着那朱红碧瓦,脸上浮起了深深的厌恶。

    “明日,我会和祈若救她离宫!”濋章殿内,莲歌直言不讳道。

    “轩辕莲歌,朝臣正参青転侯之事,这内廷有他的细作,若被反咬,昀舜之事不仅前功尽弃,连你和祈若亦会被牵扯进去,此事我会面见父皇!”诸葛合墒惊道。

    “凌霄答应了皇后娘娘,圣上无能为力!”

    诸葛合墒起身,掩上窗扇,那浮着铅灰的天色,似乎凝固住了,回眸时他望着莲歌道:“去劝她,让她放弃这个念头!”

    “娘娘已吩咐宫人给她喂了药,她如今昏昏不醒,连寿衣皇后娘娘都为她赶制了!”莲歌吐出祈若告诉她的事。

    “轩辕莲歌,你已决定了是吗?”诸葛合墒瞧着莲歌沉定的眸子,光火道。

    “过了明日,她会被抬入棺椁中,送入灵堂,明日是她唯一的机会!”莲歌一急,眼圈红了。

    “轩辕莲歌,有没有想过你如今不同了,与濋章殿深深相系,你不能独断专行!”

    “她离开了僴関,不过是寻一个活字,不能眼睁睁地看她送死!”

    “轩辕莲歌,你自不量力,那最坏的结果,你可考量过,即使不亡,你会离宫,离朝,离开本王,你可有想过?”

    “我……”莲歌被问地垂下了眼帘。

    “你想过?”一双慧眼直勾勾瞧来,莲歌面孔一滞,耳际听得一声咆哮:“轩辕莲歌,你让本王好生失望!”

    “可会有一线生机,不是?”莲歌拉住男人的衣袖,乞求地看去。

    “轩辕莲歌,那一线生机往往属于旁人,不属于你,我曾说过,那归乡的路就在眼前,很近很近,你若听进去了,断不会如此荒唐!”男人冷冷斥道。

    “皇后娘娘那陪葬的凤旨也荒唐了得,凌霄并非你国人,她生于梁国,告诉圣上,放了她!”莲歌心中凌乱,有黔驴技穷之感。

    “轩辕莲歌,那并不荒唐,是你忘了礼制体统!而我朝与梁朝并非友邦,因僴関,父皇对梁敌已恨之入骨,昀舜受伤时,凌霄在,那群歹人还未查清,如今告诉父皇,凌霄恐怕不会陪葬,却会被以细作之身定罪,被五马分尸,你要这样吗?”室中身影挑眉看过。

    莲歌听的胆战心惊,脸色凝重间,声音虚弱地吐言道:“那夜袭之事……,是……,是太子……”

    “什么?”诸葛合墒惊地张了张口,四目相对,莲歌黛眉深拢,忐忑难安地颔首道:“凌霄闯宫那日曾告诉祈若,是太子!”

    诸葛合墒楞在当场,他想起于二哥府上,二哥酒醉时书了一个“大”字,“是他,他害了昀舜!”

    那是二哥的醉语,却在今日昭昭得显,诸葛合墒心思纷乱,瞧向莲歌清澈的眸子,心中涛涌来去,怒诘道:“此话如何能任由你这妇道之人胡说,此语一出,会朝国大乱,祈若脾性刁蛮,你不是不知,不从旁劝着,如何任她愈发没了个样子!”

    “我……,我也是这般告诉祈若的,她深知朝事,才不知如何是好?那朝事自不该内宫僭越,可凌霄一事请王爷通允,我会无事的!”莲歌福身,喃喃求道。

    “是,你会无事的!端安王妃染恙,需要静养,六弟下葬后,本王保证你会慢慢好起来的!”诸葛合墒拧眉,当下一语做定。

    “不——”

    莲歌惊呼,一指已落于身上,伴着头重脚轻的飘忽,眼帘深阖的片刻,那一双冰寒锐利的视线,深深刺入心中。

    在昏昏暗暗的清晨,莲歌自沉睡中苏醒,她的脑海中依然残留着那冷涔的眸光,其后她呆了呆,那沉落在心底的悲伤,一丝一寸地苏醒。

    殿中,一位书生的身影出现在绣帘处,“此事,微臣以为王爷做的很对!”

    “祈若……,祈若呢?”莲歌猛然回神,惶然时挑帘问道。

    “微臣喂她吃了药,她睡了,如今恐怕也不会再见我了!”范进苦笑,步至花窗前,轻声道:“凌霄她是怀着心愿去的,公主只道她糊涂,可于她未尝不是一种归宿!”书生说完,愁云满面的去了!

    这日,莲歌独自去了皇陵,她瞧着那恢宏的墓碑处,淳安王及王妃的生卒年月,清晰而刺目,忍不住抬手用手指摸了摸,叹道:

    “好傻,心之所至,便是归宿,代他生,才不枉相知一场!”

    近处一棵高大的柏树上,身着劲装的女子眼望下首,泪光闪闪。

    她寻得了归宿,却失了,她的心没有力气了。

    那位在彰亭现身的七皇子,唤她六嫂,“四哥不能来,守着六哥,时常为他添香,父皇会将那些歹人一一治罪的,要替他瞧着!

    她混沌度日,没有王的日子,彰亭除了寂静,便是寂静。

    她喜欢来这里,恭候王的差遣,那萧瑟的风声,好似王的气息,凛凛擦过耳廓,又迂回转弯,一丝丝地散尽戾气,变得轻细而柔和。

    “只要活着,用心暖着,那玉是不会枯死的!”一枚玉佩从那帝姬的脖颈现出。

    凌霄看到那帝姬不悦地转身,奔出了墓园,她飞身而下,立于王的墓碑前,握着那枚镶金的玉佩兀自出神。

    风柔然地吹过,好似王抚过她脸颊的手指,“是吗?是吗?”她哭问,那天空厚重的层云慢慢拨开。

    入夜,满天繁星,好似王喜欢的万家灯火,凌霄靠在王的墓碑处,脸上绽放出一朵哀戚的微笑:“凌霄会代你活着,你是王,是堂堂正正的王!”

    濋章殿,秋千院落中,莲歌眼见一颗颗脑袋聚在一处,不由地好奇地凑过,“什么?”

    “殿下,是飞星,奴才适才瞧到了飞星!”

    福印圆睁双目说时,宫娥们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附和着,莲歌皱眉,也抬首望去。

    此一看,不免大惊失色,“一颗、两颗、三颗……”莲歌咋舌时,双手惊骇地掩住了眼睛,斥骂道:“福印,你这扫把星,还不带了这一干人等回去如常奉事,此事三缄其口,妄自非议者,斩!”

    “王妃说的是。”福印连忙回话。

    “平日只知听命端安王的人,何时这般懂得识人脸色了?”莲歌撇唇自语,手被倏然拉下,近前立着一厌人的身影,来人唇阔漫起冷意道:“他自不会识得你的脸色,轩辕莲歌,早时你看到的飞星,它带走了昀舜!”

    莲歌眼望天际,眸光倏地黯淡,咬唇,指了指天际,她想那适才的星群他必是看到了。

    “罗刹女,瞧啊,备不住你也在其中,爷真是好期待呢!”诸葛合墒收获了少女问询的视线,尾音悠长地干笑了声。

    莲歌本觉凌霄一事,责怪于他,多少无理,耳听他如是说,当即翻了脸,二人正剑拔弩张,环佩清响,一身着紫衣的女子,由宫婢随着,款款行来。

    莲歌望了望,玉人头绾飞仙髻,果然与端安王是一对璧人呢!

    她没有什么喜悦的心绪,可她必须微笑,微笑,好似无事一般!

    脸儿调出阳晖出岫,在诸葛合墒眼中如何都似夕阳一般,强撑的光景。

    “今夜凤藻宫布宴,本王带真儿前去,公主身子才好,回房歇息吧!”轻交待,岳侧妃一只白皙的柔荑已嵌扣于了端安王的掌中,看的莲歌微微恍神。

    岳菀真朝夫君递过美丽的笑颜,端仪行过莲歌身畔,气质冷艳,傲赛霜雪。

    大婚当日,岳氏淑媛恩泽厚远,凤藻宫的皇后娘娘亲来主婚,庶母及家中妹妹的眸光在那珠光璀璨的赏赐中,被烫软了。

    “真儿,有皇后娘娘青睐,想必这濋章殿,你的腰杆也能硬起来,你出身相府,是老爷嫡亲的爱女,听为母一席劝,于王爷面前,温柔强过冷傲,可于那同事一夫的帝姬面前,冷傲无妨!”

    岳菀真失笑,庶母就是这般坐稳了相府大夫人的位置,她冷眼瞧了若干年,自是无师自通。

    洞房花烛夜,她温柔地依偎在她年少便认定的良人怀中,却听到了上首的棒喝之音:

    “本王的子嗣当先出于正室,眼下朝事宫事纷繁,你当懂得!”

    端安王言简意赅地交待,未等她回神,便行色匆匆地离去。

    那夜,她独坐喜帐,泪垂天明,大婚的欢喜皆被这一语吹的七零八落。

    莲歌见岳菀真旁若无人地步过,笑容敛去,“为何见了本殿,不曾见礼?”她望着那背影问道。

    岳菀真停下,这种委屈的感受,身为正妃的这位帝姬自当尝尝,她已尝了不少时岁,不是吗?

    “皇后娘娘有旨,公主的病生的蹊跷,未迎菀真入门,有失仪度,菀真于濋章殿不必于您行礼!”岳菀真歉然地螓首,于她的夫君,露出一记苦笑,凤旨当头,这种难处,他当体谅!

    “我……”莲歌被噎在当场,这过错总是无端落下,让她避恐不及。

    “时辰要晚了,走吧!”

    诸葛合墒催了句,携美人向前行去。

    二人走后,莲歌愤然跳上了秋千,她被诸葛小四儿气哭了,泪眼迷蒙。

    水雾飘飞中,书生端着一朱红漆盘,坐于了她的身畔,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我是气的气的,简直欺人太甚!”莲歌指着自己的眼泪嚷道。

    “瞧瞧吧?”书生哦了一声,将那漆盘推近了。

    “是什么?”

    “大礼!”

    “依例,兑了银两充了我邬敕国的国库!”莲歌拭泪时恼道。

    “自是依不得惯例,微臣不敢!”书生说时,朝她递过一富有深意的眼神。

    莲歌垮脸,将那红绸拉下,一顶巧夺天工的凤翅头冠金灿灿地映入了眼帘。

    “范……范进……”莲歌翘了翘舌,瞧着那顶凤冠,发出声赞叹,不由地问道:“那银钩赌坊来了大主顾吗?”

    “是我们的老主顾,您认得,尉迟主上为公主送来了大婚厚礼!”书生回道。

    “此事……,此事那端安王知道了?”莲歌警觉地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那厚礼道。

    “公主虽然大婚,嫁入了诸葛门庭,可微臣只是公主的臣子,故王爷他不会知道的!”范进递去一宽慰的眼神。

    “范进,这其中有鬼!”莲歌倏地将那红绸盖上了,托着下巴,眼中跳出一抹光灿。

    “是后冠,后冠呢!”书生递过一封国书,苦脸道。

    “本殿大婚,那恶魔头子送我后冠?那伏律的事,本殿可帮过他,这世间怎会有他这种不知感恩戴德的小人?”莲歌的眼睛震了三震,又飘出了几朵迷茫。

    “尉迟主上来书,向公主道喜,他说公主虽嫁入皇门,可步入僴関,性命堪虞,有此后冠充充场面,自会好些,是为拉大旗作虎皮之意!”书生解释道。

    “嘿,你不知,我却清楚得很,什么拉大旗作虎皮,那尉迟璿璥分明是在与虎谋皮,他怕我一命呜呼,那伏律之事就无从查起,那小四儿可不是三哥,什么都告诉他,他心急着呢!”莲歌将那国书愤然撕作了两半。

    “此事,王爷必会知道的!”书生颔首时提醒道。

    “承旨大人说的不错,嘱那福印将此后冠置于我母后为我赶制的吉服旁,端安王会知道的,即刻,现在!”莲歌抬了抬下巴吩咐道。

    熙元三十一年深秋,濋章殿在一门双喜的嘈杂后,一夜归寂。

    这一年秋后,武皇大开杀戮,江夏的漕官一批批获罪问斩,株连者千余。

    青転侯络缙上交税银,连书十二道奏表,细数冤屈,以示忠心,怎奈告他通敌的奏折又如雪片般落于御案处。

    青転侯急若热锅上的蚂蚁,梁帝亦送来了青転侯通敌的罪证,怒斥这叛国者,无法得获梁朝重用。

    “此乃梁贼离间之计,请大帅于圣上处替微臣进言!”青転侯于酉安王前,躬身相求。

    “青転侯,摆于你面前有三条路,一,交兵纳贡,折本保命;二,饮了鸩酒,子嗣世袭;三,归附梁朝,遗臭万年!”

    “微臣……,微臣欲戴罪立功!”骆缙转眸,近前递言。

    “立功?边境虽有异动,却无战事,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你有何功可立?”酉安王好奇道。

    “王爷不知,太子已结党保储,那江夏的漕官皆是太子党羽,六皇子获罪、夏侯延之死皆由那群佞臣所为!”

    “青転侯,你如何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江夏事发,是你这老贼在其中推波助澜,那佞臣有脱罪的私心不错,可他们如何也不会逼圣上严惩罪臣,是你,以昀舜一事,于圣上晓以颜色,你这大奸之人,还有何颜面唤旁人佞臣,而你知道的如此明白,难道就不怕圣上怀疑你也入了门党之中?”诸葛弘义闻言,目光深邃地看去。

    “旧事怎堪回首,微臣也懊悔千般,自封地遭了天灾,眼见这漕米竟出现霉腐,兵丁纷纷病倒,微臣当时也是气极攻心,才上本请圣上明察,哪知此事牵扯出诸多江夏罪迹,骆氏一族几代侍君,老臣敢对天起誓,对圣上微臣绝无二心!”骆缙汗流满面道。

    “青転侯,实话告诉你,那三条路便是本王来前,圣上告知的密谕,除了交兵保命,你没有活路,我六弟不会白死,还是自择吧!”酉安王抬眸笑道。

    “不……,微臣……要面圣……,微臣要前往金殿叩见圣上……”青転侯灰败着一张脸,老泪纵横道。

    “骆缙,你有活路,圣上给了你恩典,一切全在你一念之间,若你想与本王杀伐一场,本王愿意奉陪到底,本王正想以你之首级血祭我那可怜的六弟呢!”

    酉安王睚眦俱裂地瞪过,青転侯面孔虚白,进退两难间,一时瘫软在地,昏厥过去。

    熙元三十一年岁末,青転侯上表告罪,饮鸩而亡。

    候府大乱,树倒猢狲散,各自奔逃,嫡子兴兵未果,自刎于酉安王驾前。

    青転侯远支,常年御守关隘的大将骆英,有文武之修,得旨袭位,交兵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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