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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美人起身,一身大袖盘珠收腰锦袄系石竹穿蝶百褶裙,将人衬得冰肌若雪,本就是绝丽无双的仙容,此时瞧着更觉那眉似远山,眸似清水,只是那双眸寒涔涔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娘娘——”

    沈婆子哀声,瑟瑟不敢起身,小心瞧了瞧周遭,深递了眼色。

    流月见状,微一挑眉,玉颜僵冷地屏退了众人,只定定瞧了那婆子半晌,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娘娘,老奴此番前来,是想于您提个醒儿!”婆子眸中藏精,俯身叩首道。

    “沈婆子,那景澜殿宸妃有孕的事,本宫已知悉了,不知你可是想提醒本宫念念那浣衣局昔日暖人的滋味?”

    美人秋葡似的眼瞳恨意深深地瞧去,沈婆子惊惶中连声告罪,细汗自脖颈一直覆上了额头,叩首求道:“娘娘……,您……您就念在老奴此来对您的一片心意的份儿上,饶了老奴昔日之过吧?”

    “心意?沈婆子,你这心早让狗吃了,只是你既来了,念在昔日浣衣局你与本宫一个檐梁下待过的份儿上,本宫便允你张张这吃人的嘴!”流月觑她一眼。

    “娘娘训教的是,老奴求娘娘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娘娘,那宸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儿,您眼下可要小心!”沈婆子爬至近前,压低声音道。

    别看这婆子讨人嫌,可这双眼却有几分功力,流月黛眉收紧,看向下首的婆子厉色道:“说!”

    “娘娘,昨儿老奴去内侍省办差,路过梅苑,今岁天降瑞雪,这宫粉开的俏,老奴也就偷了半刻闲,于梅圃中瞧了,哪知后来有人来了,老奴一乱就躲于了圣上题诗的那字碑后面,您知道我瞧见了什么,却是太子爷和宸妃娘娘,太子爷握了握宸妃娘娘的手,又摸了摸宸妃娘娘的肚子,还贴耳在那小腹处听了听,自瞧见此,老奴便不敢再瞧了,生怕喘口气儿,就招了祸,可今日这宫里皆说那宸妃娘娘怀了圣上的龙种,老奴想起昨日所见,便一直为娘娘您担心!”

    “你是说太子……”流月骇然瞧去。

    “娘娘……,此事老奴……老奴可不敢妄言,可您是知道的,这宫里头谁能及娘娘您这倾国芳容,那宸妃娘娘也失宠有个把月了,这冷宫里头住过的人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平日里她也是弱不禁风,多少年那肚子也未有动静,这着胎自不那么容易,昨日所见,老奴一想便觉心惊肉跳,这般行止怎会寻常?”

    婆子再度叩首,说罢不吱声了。

    这陈娥绝非善类,那山夜中的刀光剑影,犹然在眼!

    眼下她又榴花喜开,真是邪气可怖。

    可若真有此等祸乱宫闱之事,却又如何是好呢?

    “沈婆子,此事非同小可,本宫会小心的,你这命本宫可没心思要,自有老天掌着,回去且守口如瓶,这太极宫今后莫要来了,多积些福德,保保你这脑袋!”流月一时吃不准,只训教了这婆子几句。

    “娘娘……,您……,您可不能吃这哑巴亏啊,这宫里头母凭子贵,那宸妃一旦得了势,您可就危了?”沈婆子关切道。

    “本宫已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倒是你,眼下还是莫动那歪心思,动一念,出了差池,本宫可救不了你!”

    流月警告地看过,婆子喉咙干巴巴地吞咽了半晌,眼见美人一脸凝重,兹事体大,于失望间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下了。

    宫中踱步良久,流月想起诸葛淳瑜那张痴心的面孔,辗转去了永乐宫。

    “菩提子,进去!”

    角门处,流月将怀中的玉兔放下,捅了几下,便见那雪团灵快地跑了进去。

    提裙穿过了半掩的朱漆大门,这永乐宫恢宏深大,旧时也曾来过,却因萧三太子之事,丝毫记不清路径所在了。

    如今踏入,仿佛置身迷宫一般。

    转过了穿廊、又行过了几重院落,未见丝毫人迹,周遭太静,静的人心中发慌,人好似被鬼魂追着,肌骨透凉,耳听鸦声凄厉,她一慌竟莲步碎急地跑了起来。

    “废物!一群废物,夏侯延身死之际竟将账册等物送出了,还不去查!”一声怒喝自僻静的一处跨院深处传来。

    流月驻足聆听,这声音……

    一声挑帘声,四周又静寂了下去。

    “扑棱棱——”

    几道黑影,从树冠高处俯冲掠过,光影婆娑中,流月脸孔煞白地尖叫了声。

    这一声尖叫惊出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嘈杂过后,诸葛淳瑜自梅枝掩映的雪地处,看到了一张魂牵梦萦的面孔。

    “月……,玉妃娘娘?”

    美人瞧出适才吓到自己的是几只乌鸦,不觉懊恼起来。

    “都退下吧,去内侍省传话,宫中适逢大喜,这周遭的乌鸦该赶赶了!”

    诸葛淳瑜吩咐着,乍见美人,心中欢喜,眼见从人散去,人已不由自主地步过,“月儿,你终是来了……”

    “我的菩提子不见了……,跑入了园子里……”美人摇首,防备地退了一步。

    “菩提子?”男子疑惑。

    “一只玉兔!”

    “原来如此,那不妨事,淳瑜自会差人帮你寻了,可你为何看起来如此慌张?”男子目光细细,添了几分深邃。

    “萧……”美人眉心蹙起,那萧擎苍的名字横在嘴边,说时又沉默了下去。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是他自寻死路,自怪不得人!”

    诸葛淳瑜思及过往,神色一缓,怜惜地看过,只是眼前的美人真是耀人目眩,瞧着瞧着,不免心旌摇曳。

    “流月不过是寻菩提子,走岔了路,这便回去了!”

    因听到那夏侯延之事,心中忐忑,忽觉此来莽撞,转念间流月已不想久留,当下施礼告辞。

    “没……,没走岔,恰恰是入对了……,月儿……”

    诸葛淳瑜一慌,紧走几步,当即握住了她的皓腕,切切挽留道。

    “太子殿下,请您自重!”

    流月冷颜,正欲抽出玉手,整个人已被来人紧紧揽入了怀中。

    “月儿,我想你想的好苦,那芷月桥头,淳瑜第一眼瞧到你,便对你情不自禁,你是我的,月儿……”男子苦涩的哀鸣。

    “太子殿下,流月无心,放手!”美人挣扎道。

    “淳瑜是不会放手的,月儿,你不属于那太极宫,你是我淳瑜的妃子,是与我将来共赏河山壮阔的凤后,是该为我诞下储嗣的女人……”男子满腔惆怅的嘶吼。

    “太子殿下您不清不楚,本宫不是你的妃子,从来不是!”流月闪躲间推嚷道。

    “在淳瑜心中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妃子,父皇他后宫无数,淳瑜却只要你一个,月儿,他不能夺走你……”男子伤怀间怒诘道。

    “太子殿下,圣上是君,你是臣,没有什么不能,是你神智昏聩,不知所云!”流月惶然道。

    “月儿,你怎么瞧不明白,淳瑜是储君,是滄岳朝的明日之君,天下、你、还有子嗣,统统会是我的!”太子振振有词道。

    “子嗣?”流月看向眼神迷乱的太子,猛然吃了一惊。

    “听我一言,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世间的国君都会衰老,都会老眼昏花,甚至连子嗣也无法得盼,而储君得立,便是为了继往开来,要知道这江山就似这指尖沙,待这只手苍老,这江山便会一点一点的从指缝中流出、落下,被一双更为雄劲有力的手握住,淳瑜会得到的,子嗣、江山,还有你月儿!”诸葛淳瑜托起美人的下巴,目光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光热。

    “宸妃才有孕喜,太子便口出狂言,孝德不存、有违人臣之道,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月儿,淳瑜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也知道他留不住你们这些可人儿的心!宸妃孕喜,淳瑜亦觉欢喜!要知道,我永乐宫才是这宫内福泽深厚之地,淳瑜寄情于你一人,月儿,你将来亦会为我诞下龙嗣,纵使你不是这宫里的第一位,可这永乐宫的风水宝地,淳瑜答应你,却可独属于他!”诸葛淳瑜寄予厚望地递过一抹深笑。

    那抹笑容,太过可怕,沈婆子看到的没错,自太子深诡的眼中,流月明若观火地瞧清了一切。

    流月一惊,急忙躲闪了去,这引起了太子的不快,整个人被环箍住,近前那截蛮横的身影将她猛然压向了虬结的梅树处。

    细雪纷纷坠落,沁鼻的梅香扑来,美人无暇的容颜,如仙如画,就在眼前,诸葛淳瑜想起那臣服的宸妃,神色愈发的放肆。

    “放手!”

    流月怒斥一声,因男子这般放肆,冷凛地按住男子的手指,诸葛淳瑜被一道视线所震慑,手指一颤,因深晓她的脾性,不由地捧住了她的玉颊,柔情地顺应道:“你我相聚温情的日子总会有的,月儿,迟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小兔儿莫跑了……,会迷路的……”

    园内一角飘来几声清音,诸葛淳瑜脸孔微变,在流月冷的骇人的视线中,身子一移,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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