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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玉妃——”

    一字一字咬出,滄岳朝最为华贵的女人夏侯褒怡身上涌起了不寒而栗的杀气。

    “娘娘还是唤我流月的好,这个玉妃您不喜的,流月今天要带走莲歌,娘娘必不会喜欢,若您要治流月的罪,流月在太极宫恭候娘娘大驾,若是娘娘想收回那宝册,只消派人来宫取了便是!”美人裣衽施礼。

    “流月,你仗着有圣上的宠幸,以为本宫便不敢治你的罪吗?”夏侯褒怡笑,笑的阴冷可怖。

    “娘娘当然敢,即若是三尺白绫,之于娘娘不过是一道口谕的事,娘娘做过的不是?况乎娘娘这心里早已没有了四时轮递,年年岁岁皆是一个季候,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意外的!”

    美人徐徐望去,那美丽的眼中卷过深深的怜悯。

    夏侯褒怡怔住,因想起了一些旧事,眼光闪烁时,脸色煞白了下去,手上的佛珠在碎急的拨动间,锦线断裂,迸坠了一地,眼见那锦蓝身影步去了素衣少女的身旁,此情此景骤然触怒了夏侯褒怡,金步摇上冷光辉耀,华色凤衣凛凛卷过,只听到一声响亮可闻的掌掴之声于幽清的殿中落下,显的格外清晰骇人。

    美人身姿摇曳,痛敛黛眉,又猛然平静了下去,只拉了一旁未回过神的莲歌往外行去。

    “……周承裕……,传人,将她二人给本宫拿下!”

    夏侯褒怡浑身战栗,威声命道,四周一片萧寂,不见周承裕来见,夏侯褒怡愠怒地朝外方看去,一身夔纹便服的身影伫立在蟠龙红柱边,登时刺痛了眼睛。

    流月与莲歌亦大惊失色,蓦地转身,皆吓了个半死!

    流月恨恼地掩了掩自己的脸,圣上不会同情她的,这让她又忍不住瞪向了莲歌,为了这臭丫头,她在圣上面前丢尽了脸!

    诸葛豊迟执目望向殿中的纷乱,行了几步,又忽地停了下来,于身畔的陈萦叹道:“传朕口谕,将今夜的宫宴取了,摆驾御书房!”

    眼见圣上神色凝重而走,夏侯褒怡花容大乱,望向陈萦,只听那太监意味深长道:“娘娘,圣上才下了旨,六殿下贬庶出宫,幽禁于章亭!圣上放了四殿下回宫,想您这方定懂得,而这节骨眼上您兴师动众,传唤来去,会生出乱子的……”

    “我……”

    “昀舜……”

    ……

    夏侯褒怡闻旨惊的打了个趔趄,猛然回神,口中喑哑地唤了几声“圣上”,心头又被深深的懊悔占据。

    欲说什么,殿中已是空空如也,徒留那经年的幽寒,层层叠叠,扑面而来,夏侯褒怡瑟瑟摇曳地跌于了凤座上,一时泣不成声。

    殿外,流月良久无话,莲歌瞧她脸侧肿的厉害,知她最在乎自己这张脸,一伤心登时落下泪来。

    “圣上若将我赏了濋越侯,你再哭我不迟,如何跟那鸹子报丧一般?早知这夏侯褒怡会打我,我流月才不会替你这黑鸹子出头!”流月搓搓起了麻的膀子,受不了的剜莲歌一眼。

    本来还似欠这流月银财万两一般,耳听她如是说,莲歌的眼泪当下风干了去。

    “你来我谢你,可你与那皇后娘娘说什么心冷住凉宫的话,这戳了痛处,不恨你一辈子才怪?且小心了,这后宫可是掉脑袋的地儿!”

    “放肆!”流月瞪她一眼。

    “玉妃娘娘,可要我跪了你?”

    “这黑鸹子和凤凰是自古的仇家,谁跪谁都是丧气,瞧,似来接你回宫的,且头前行了吧,甭说本宫未提醒你,那凤凰烧了自己,依旧是凤凰,那黑鸹子不同烧了就剩一撮灰,若想在这宫里当这黑鸹子,你不如趁早回朝,珠兰殿那方等你唱丧的冤魂多着呢!”

    流月眼见曲廊处急色匆匆行来二人,当下推了她一记。

    “流月,在本殿眼里你不是凤凰,还是那只雀儿,那太极宫的偏殿烧了,也没烧出凤凰来,你那太极宫和凤藻宫一样,是冷宫!”

    莲歌讽了句,因瞧见诸葛小四儿的身影,目光已不由人地奔了过去。

    只是为何叶师傅朝自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呢?

    莲歌踮脚望望,心中一沉。

    “小四儿媳妇,出来了?”叶老儿笑的前仰后合。

    “莲歌……,莲歌见过叶师傅!”少女一赧,察言观色,搔了搔脑袋。

    “我说小四儿媳妇,本以为你此番行军就剩下黑瘦骨头了,瞧瞧,这脸欺霜赛雪的,倒比这先逃出狼口的四郎还白!”

    老头儿捋髯眉眼细细地笑,莲歌心里忽悠悠打了一颤,摸摸自己的脸儿,师傅又再让她使坏心眼了。

    “太傅,那是因我这濋章殿的水晶豆包养人,赶明儿我差人也给师母送些个过去,改改脸色!”

    少年拿老儿说笑,凝睇着莲歌,目光柔柔漫漫,莲歌的脸就在这一来二去的话中白了红,红了白。

    “四郎,你师母那脸起了包子褶,改不回喽,不似这如花似玉的脸儿,好改,黑不了几日,便白了,白了几日,养养又似了那日头,一时云开雾散,阳晖洒照!”老儿又朝莲歌幽递了眼色。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四儿笑的好无害呢!

    这天已阴了太久了,莲歌欲哭无泪。

    诸葛合墒听叶老儿难得吐了枚象牙,瞧莲歌那脸儿生地粉妆玉琢,心内漾起涟漪,因瞧出她哭过,不由地细问道:

    “可是哭了,娘娘那方……”

    眼见莲歌别开了视线,这话又觉问的唐突,忙将话收了,柔柔瞧着那人影。

    “如今能把这脑袋保住已是造化喽,这宫里宫外既见了,便该留心长眼,一棵松苗风一催便倒了!”

    叶太傅于满目萧瑟中谆谆说道,莲歌心内如乱马奔腾,眼珠转转,当下抛开小四儿,霜了脸默去了一旁。

    “莲歌——”诸葛合墒眼见少女神色异样,紧张地随了过去。

    “殿下先回吧,让我一人静静!”

    “莲歌?”少年浑身蓦地一僵,少女已背过身去。

    “可是气了?”执目问过,眉心堆高了去。

    “殿下为何要明知故问?”少女一眼白过。

    “爷不知,便要问的!”耳闻她说话气冲,少年急躁道。

    “殿下怎能说不知?这一切皆因你而起,若不是你,这一切如何会发生,我如何会背这罪,即若是背,也不该我一人背,若非是玉妃娘娘舍身来救,等你来救,本殿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少女负气嚷道。

    “轩辕莲歌,爷……,如何会让你背罪?爷也才被放出来……”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要降罪于我呢!”

    “不气了好吗?知你心中烦乱,爷保证,此中无事!”少年劝慰地拉了她的手道,却被猛然甩开了。

    “诸葛合墒,你能保证什么?连只胡狼都能把你吃掉……,你这糊涂将……没有一兵一卒……,你什么也保证不了!”莲歌于那一线真切的目光中,呼吸越来越细弱,泫然欲泣道。

    “轩辕莲歌?”墨眸覆上一层茫然,少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周遭骤静了半晌。

    少女侧身,独自行去,却见那身影又倔强地立在了眼前,温润的目光融化着她眼中的冰刃,认真说道:“轩辕莲歌,那一路的艰难险滩我们不是一道行过了吗?”

    “我轩辕氏行的是崇山峻岭、激流险滩……,不曾与谁一道同行,就因为那自欺欺人的一道同行,现在我们才被捉了、关了!”

    少女心中明晃晃地亮着,黯然说罢,一把推开了他。

    “放肆——”

    胸腔剧烈起伏,紧紧攥住那截皓腕,有失望在眉梢眼底流动。

    耳听有嘈杂的脚步声从转角传来,很快曲廊处又聚起了一颗颗脑袋,皆眼尖地打量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停了下来。

    两人僵持着,余光触及陈娥飘逸的身影,扫视他紧紧揪扯的模样,莲歌心中一横,目光渐锐,猛地甩出了一记耳光。

    惊呼微嘘的声音沸沸扬扬又袅然湮静,“糊涂将”糊涂了,凝立成松,转而剑眉高挑、青筋暴跳、眼角凛凛飞起了红,眸光明明暗暗,那丝丝缕缕的潋滟波光撞来晃去,顷刻变成了冬日的寒潭,照不进一线暖光。

    于是二人分道扬镳,一个东行,一个西去!

    朔风猎猎,今岁的冬寒来地特别早,赶上六皇子贬了庶,宫中各处皆关门闭户,人心惶惶。

    “别看这太极宫是冷宫,倒不至于让你这黑鸹子刚入了冬便风口上冻去!”

    入夜用了膳,流月看出莲歌有回宫的意思,不由道。

    “只怕你现下心凉,备不住又一把炭火把我焚了,这回那人可真不会来救了!”

    莲歌思及旧事,聚神说笑,心想这流月为自己得罪了皇后娘娘,再留自己这天大的“罪人”,索性也不累她。

    “这宫中有忌讳,四处且小心说话!”流月一眼睨过,莲歌听了,忽而感慨道:“没入宫时在莲塘连那黑鸹子也不能说的,大哥会训教的!”

    “是为了你好,太子殿下是你的至亲,要记住!”流月肃着张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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