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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死?”

    这一字并不陌生,却因着她之景况,不由地让人心弦频颤。

    视线忽悠定住,侧眸细细打量,面前一张芳华绝代的玉颜蔓生出意味深长的笑来,虎兕出匣一般,害她猛打了个激灵。

    “既是亲人,当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美人暖声拉住她道。

    莲歌兀自摸摸耳朵,又是一颤。

    “流……流月……,我……我不过是玩笑……,且别当真!”眼眸轻眨,脚底一抹,就欲抽身遁去。

    “本不想拉上你,无奈,你竟自己撞来了,莲丫头,看来我二人缘分匪浅!”

    美人腰肢玲珑,旋身挡住了去路,只见她黛眉细细,露眸含笑,脸上尽是蛇蝎般的妩媚妖娆。

    这等让人长歌当哭的缘分,莲歌以为还是莫要沾上“匪浅”二字为好!

    莲歌目露苦楚,很快便知自己“小命堪虞”,这流月并非是与自己玩笑。

    裱金描翠的菱窗前,龙凤烛台火光闪耀,流月手持一把蕉叶宫扇,运力猛扇了几下,火星便灿耀飘起,内堂纱幔拂动摇曳,与那飞起的火星翩然轻擦,乍见惊心。

    “你……,……你……,大火会烧起来的!”莲歌咋舌惊道。

    “不错!”美人睫羽密聚成一弯黛色的弧影,抬眸时墨黑的瞳眸明晃晃地闪动,沁着一段冰寒。

    “这……,会……会被人识破的……”莲歌指着那扇子,脸色一白道。

    “已看了钦天监的文告,这几日入夜风大,一会子将那窗扇打开便可!”美人自鸣得意道。

    莲歌摸了摸胸口,心中暗叫几声祸水,双眸几度闪神。

    “莲丫头,且别在心中发怨,这能不能做亲人,姑且今夜试了再说!”美人神色泰然,阴鹜笑道。

    “流月,可惜你这花容月貌,万一烧成炭,会面目全非的!”莲歌强作镇定,从旁规劝道。

    “若是真把自己焚了,也不必活了,不如转世投胎,方是正途!”美人冷笑,一张脸欺霜赛雪。

    “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莲歌心中犯着嘀咕道。

    “若真是万一,便是命,红颜枯死是败,而红颜命薄不同,是胜!”

    “比起那烧死,且让我安生的枯死吧,好歹也算寿终正寝!”莲歌摸摸自己的脸颊,幽幽看向流月,一旁恨道。

    “难道你就不想试试那端安王?”美人睇着她,一旁授意道。

    “不想,怕试了,便再也不想投胎为人了!”

    思及诸葛小四儿正与岳侧妃琴音往来,莲歌黯然摇首。

    “你不试,我自不会逼你,今夜既然来了,且瞧我的!”美人挑眉,那双眼如幽冥一般硕亮。

    “你要试圣上?”

    佛曰:一切恶事,虚妄为本!

    莲歌抚额,再瞧那方水眸在漆夜中又泛起了光灼。

    流月未再多言,只将那窗户一扇扇打开。

    此后二人蹲坐于远处,只直勾勾地瞧着对面那烛火点点。

    等待多时,未见一丝风吹草动,二人皆有些不安。

    “罗刹女可战死沙场,不能这般……”莲歌露出白惨惨的眼仁道。

    “认命更愚蠢,我流月即便是烧死,也会于烈火中射出一支威力无比的箭羽!”美人攥住她的手腕,斗志昂扬道。

    听她如是说,莲歌有几分后悔,早知出殿时,当将诸葛小四儿那名曰“双鸿”的古琴,射成马蜂窝才是!

    暗自思量,一剪水色纱帘轻轻拂动,带来玎玲脆音。

    “流月……”

    “风……”

    星眸圆睁,一阵劲风已猛地扑面而来,眼眸微眯,倏然有几分激动跳跃心间。

    四目对视,又于一瞬,皆望向了前方,那火烛的焰心扑扑跳纵,火星飞出似流萤一般飘浮,随着那纱绫舞动。

    “大些……”

    “再大些……”流月邪牵了嘴角,兀自轻喃。

    ……

    风势大作,数点飞星于风涌中穿透了纱雾,随着那火点蔓开了去。

    “轰——”

    “起火了……”

    莲歌骇然,眼见那火蛇蹿起,身子禁不住往后移了移。

    再看旁侧,美人气定神闲地自袖中掏出一面菱镜,将螺鬓边一簇垂绾的青丝挑下,其后又取出一搓锦帕包裹的薪灰,以绵巾轻蘸,抹在了莲歌半面香腮处。

    “你可做了不少备?!”莲歌感叹。

    “莲丫头,那婚旨百无一用,且记得,这宫就是沙场!”美人丢过眼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莲歌知她说的实在,有些赧,只颓靡地夺过菱镜,蹙眉照过,那方几根玉指已麻利地将她的钗簪拉地七扭八歪。

    “丑丫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

    流月窃笑,抬手将附近檀几上的一盏宫灯拂落在地,琉璃瓦片碎成若许,近处耀耀一团火光。

    莲歌抱了抱臂膀,惊出了一身冷汗,而近前美人拾起地上烛火,二话没说便点燃了她的裙角。

    “啊——”

    一声尖叫响彻殿宇,在一线火光中,美人取过几上的铜炉,朝着那火影噼里啪啦拍砸了几下,那火很快便灭了,带来一股糊味。

    额际汗湿,目光落在自己黑焦的裙裾处,莲歌怒火贲张,又在美人抱臂端详的目光中,欲哭无泪。

    院中有宫役的惊呼声传来,那花窗早已被大火吞噬,火光延至梁上,一片耀目的白炽光景。

    自附近一牡丹花瓮中,美人摸出几方沁过泉水的帕子,递了过去。

    莲歌掩住口鼻,只听美人喃喃自语道:“圣上这几日常于太极宫推演战事,想必这火该看到了!”

    “流月……”莲歌闻言,品读其味,鼻子忽地一酸。

    “莲丫头,圣……,圣上……近日是常来……,今夜定会摆驾太极宫,那风也被我说中了不是?”流月偏头看过,十分笃信。

    “流月!”

    事关生死,莲歌恨海难填,忍无可忍之际,一下扑倒了流月,于悲愤中将那黑灰悉数抹在了她的脸上。

    “丑丫头,就算……就算圣上不来……,那濋章殿也离此不远……,想必也该看到了!”流月回神,怒将莲歌推倒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脸颊斥道。

    此话不说还罢,一经抛出,只见少女泪华闪动,于一旁悲哽道:“今夜……支开了暗卫……,无人知晓我与你在一处……”

    “流月……,被你害死了……”

    ……

    “怎不早说?”

    美人吞声忍耐,而后一把拉起她,指着对面一处厅廊道:“速速于那方出去吧,此处由我!”

    “那方……”莲歌于泪眼朦胧中抬眼,纱幔垂坠,火势已攀过了龙柱,不由撇了撇唇。

    流月再一转眸,乍见火势已沿着寝殿涌去,心头也尤是一惊。

    “将那牡丹花取出,那花瓮有水,无事!”

    美人交待,提裙向寝殿冲去。

    “流月——”

    莲歌见状,不知她去那方作何,楞了半晌,又一拧眉,随了过去。

    “前方无路,流月,快随我离开!”

    “太子留于我保命的宝物还在柜中,此为我粗心大意,自不用你陪着我亡,快出了殿,你这丑丫头不是我的亲人,太子才是!”流月停下斥道。

    “为取这保命的宝贝,烧成了灰,岂不是笑话?且你少臭美了,你不是我大哥的亲人,我才是,还有我大哥新纳的嫂嫂!”

    莲歌睨过,却见美人霜冷了面孔,一推她,自顾去了。

    “流月——”

    莲歌站在火光冲天的殿宇内,迫急地喊了一声。

    就知道,沾着你这孽障,断没个好!

    未侯多时,一玉立婷然的身影肩背一物,自坠落的花架处轻盈跳过,因看她仍在原处站着,不由地一拢眉,沿路急行道:“若我流月今夕亡了,你这丑丫头就算是我的亲人,记得要以这太极宫的牡丹为我送葬!”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且自己保了命吧,你不过是一女舞,自当拿那芍药馆的芍药送你,让你下辈子化作纨扇悲风的痴女子!”莲歌回了句,清泉似的瞳眸闪烁出一弯笑意。

    美人蓦地一怔,眼光望向外方,有几许怨怼,沿路折回,指着那花瓮冲少女道:“进去!”

    “你呢?”莲歌问。

    “这花瓮,东廊处还有!”

    美人说时,已自火影飘摇中镇定自若地飘远了,身后是莲歌呼天抢地的救命之声。

    太极宫偏殿的大火,将武皇从战阵中惊出。

    自正殿甬道处,帝目因观得那一片烟火冲天,双眸腾起一线灰茫,身影已摇摆不定,骤急地扶住了身畔的廊柱,脸色已惨白如纸。

    “圣上!”谒者惊呼。

    “快……”

    手指前方,眼见殿外有一批侍人赶去,诸葛豊迟压下晕眩,心急如焚地阔步随去。

    一派嘈杂凌乱中,几名青衣下役跪至下方,头如捣蒜,唯独不见那一袭芳踪,龙颜震怒间,又闻有宫役扑火被困,忙敕命各处速速施救。

    中宫殿凤后惊魂未定地赶来,目光触及帝君身影,眉色一缓,凝神扫视内廷宫人纷乱无章,也霜冷了脸孔。

    宫道处一字宫灯,太子妃惶惶忧心奔来,随之赶至的还有各殿嫔妃,目睹此中虚惊一场,皆三呼万岁,于下首福身见驾。

    “陈宫人,此处风大,且扶了圣上去大殿等候!”皇贵妃行至男人面前,捉住男人的手,忧心地瞧了瞧他的脸色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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