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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娘娘……,奴婢求娘娘开恩……”

    “奴婢知错……,奴婢会掌灯、洗衣、掸尘……”

    “娘娘……,粗活难事奴婢什么都能担的来……,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求您!”

    ……

    少女泪盈于眶,簌簌滑落,十指抖颤地攥住皇后凤祥金耀的袍袖,跪地求道。

    “成何体统?瞧瞧你现下的模样,你曾是本宫身边位居四品的宫人,掌灯、洗衣、掸尘……”皇后怒斥道,脸面颇有几分挂不住。

    “娘娘!”少女哀声,哭的泣不成声。

    “姚姝,一颗无法心如止水的心,做什么皆是空谈,而那些粗陋的活计,自不该由你来做,否则本宫会彻夜难眠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迟早的事,本宫不过是提早放了你!这凤藻宫的日子苦,本宫知道,你会明白本宫的一番苦心!本宫心意已决,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皇后形容凄怆,折身而走,凤藻宫的殿中,姚姝跪了许久,其后有几名宫人出来相劝,她不得不离开。

    她不哭了,是的,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她的心已无法心如止水。

    立于钦天监的高阁之上,执眼南望,少女阖目轻嗅,闻得了暖风中缕缕的牡丹花香。

    太极宫,春侍卫带来了昭雁已安然出宫的消息,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只说是我的意思,她自会明白!她并非只会吵嘴,是可与春侍卫朝夕相伴的雁儿,姚姝请春侍卫好好待她,至于太子殿下的恩德,姚姝没齿难忘,平生也只能以这一篮牡丹相送了!”少女福身相谢。

    “姚宫人,春九不过是仗义相助,那昭雁人如其名,的确很招人厌!至于娶她,可没这回子事!春九已请了圣上的恩准,与殿下一道回朝杀敌,那双鸿翱翔,是那口念诗文酸腐文生们的想法,春九是个粗人,喜欢做那孤云野鹤,一柄宝刃外加几壶好酒,平生便已足矣,就算是娶一房妻室,也不该是那长了驴脸的宫女!”

    接过少女顺手递过的牡丹篮子,春九未等姚姝开口,便大步流星地逃出了殿。

    “老匹夫,有那吃墨的在,你便无用武之地!”

    “雁儿,且收了他,自是功德一件,阿弥陀佛!”

    姚姝喃喃自语,兀自发愿道。

    “姚宫人,你在说何?不知这燕儿要收了谁?”

    自外步入的天香佳人,因偶然听到一句颇为提神的话,眸波轻晃,忽觉眼前的宫娥分外入眼。

    “奴婢见过流主舞,方才是奴婢一个人闷……,胡说来着……,此事八字尚无一撇,不过这雁儿双飞恐是有的,待事情有了眉目,奴婢再于您悉数倒来,可好?”姚姝说时便要迎了流月落座。

    “算你仗义,我也闷极了,待此事有了眉目,只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流月欣然拉了姚姝道。

    “姑娘严重,算来此事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是自己人,自不会瞒你!”姚姝微微一笑。

    “我也这般以为,且别动,让我好好瞧瞧你!”

    流月颔首,近前拉住姚姝,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她来。

    “姑娘怎么和莲歌公主一个神情?姚姝在宫中已不少年数了,且别寻我的乐子,倒是姑娘这般妙绝无双的玉人,观之幸甚!”

    以为她在玩笑,姚姝不由地递过一温和的笑颜。

    流月仔细端详,这姚宫人果真是一笑倾城,铎壬并未说错,若说一笑倾国也不为过。

    可如何会是这般?

    这朵笑真是世间罕有,若非是这姚宫人平日矜肃惯了,想必早已被采撷了去!

    流月伸出纤指,尝试着勾画,发觉果然难达其境。

    姚姝瞧着她的手指,那笑容倾然收了,脸上浮起一线绯色,平添了几分凌乱。

    “他也如此,是吗?”流月手指微顿,抬眸问道。

    “殿下于莲塘,时常作画,像五皇子一般!”姚姝颔首,那位少年似乎很喜欢描摹尘世风景。

    流月没有忽略姚姝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她尚不明白书画本身实则无趣,那是一种可随着时岁精进的技艺,而那笔下可画出的却是趣味盎然、迥然不同的风景,全在于画者之心。那位莲塘的储君,不喜的必不会勾画,而他画过的女子,除了他的母后便是莲歌那个丑丫头,似乎眼前又多了一位。

    “姚宫人,流月不懂什么书画,却懂得男子!”玉人眼眸轻眨。

    “流主舞……”少女闻言,耳朵立即烧红了去。

    “姚宫人,一颗灵秀之心,当长出该有的繁花似锦!恕我直言,这世上能让女子以命相护的男子,太子殿下便是其中一位,他会用同样的命相授,不论高低贵贱、尺短寸长。于他,旁人能许的,在他身上统统寻不得,可他会许你一条活路,那才是最重要的。生于心与落于眼是不同的,太子殿下的心可以长出四季锦绣、花开不败的牡丹,若你想落地生根,便去他的心里,相信我,那些风霜雨作并不存在!”

    流月攥住姚姝的手语意谆谆道,这恐怕是她唯一能帮铎壬做的事了。

    以后山高路长,天涯两地书,一切皆止于心底那一泓澄明,徒留漆夜中心音往来,互道珍重的几番慰藉!

    这夜帝京降了一场春雨,姚姝思及流月的话,于一宿难眠中,书了一个“心”字,将那书函放于了案上。

    天光未亮,雨丝染衣,她手持太极宫的宫牌,随着一早出宫奉事的各房差役,出了宫门。

    于一家客栈换上男装,她一路向北从容离去,身后是那越来越远的莲塘和一线落心的长影。

    九亩莲塘内的少年,于晨曦微露时,手上落了一张秀笺,上方一个“心”字让他失神,目光落于春侍卫带回的那篮牡丹,少年倏然明白,那平生所有四字的真味。

    他马不停蹄,寻得了“姚宫人”,然,并非是最快的。

    在京畿久负盛名的“银钩赌坊”,他见到了身着凤冠霞帔的“姚宫人”,他的母后正襟危坐,命人为他更换了新郎官的喜衣,在一片吹吹打打中,邬敕国的储君轩辕铎壬有了一位妃子。

    因身份悬殊,他的母后降了侧妃的宝册,恩准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他于怒火飘扬中,一杆喜称,挑开了那红色刺眼的盖头。

    那耀人目眩的倾城一笑,骤见雨泪纷纷,让他无所适从。

    “姚宫人,我会休了你的,会的!音容俊雅的少年气地唇齿抖颤道。

    少女颔首,未有意外,又拼命摇了半晌,再添泪雨,害他怒火狂狷地砸了杯盏。

    更为可恼的是,他去哪儿,她便随到哪儿,默默无声,让人恨地牙痒。

    她像婢女一般侍立身侧、掌灯递扇、端茶送水……

    他不眠不休,她便掌灯陪到天光大亮。

    他尝试一番,熬的双目昏昏,她不愧是掌过灯,伺候过主子们的,凝立如松,行事恭谨、岿然不动。

    怕熬不到递于休书那日,他便被气的一命呜呼,于是和衣倒于榻中,漫漫长夜,她依然像守着库银的官老爷般,躺在一线而隔的近处,圆睁双眸,视线巡视来去。

    “姚宫人,在未下休书前,铎壬不会跑的,阖目安歇,此为王命!”他忍无可忍地训斥道。

    少女一赧,却不信,只战战兢兢拿了綃帕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一处,方阖上了眼帘,他就算心中烦躁、叹息一声,她也会惶然睁开一线清亮,再次巡起了防。

    他受够了,灵机一动,向春侍卫请教了点穴之法,勤学苦练,发誓要摆脱这梦魇。

    只是他低估了一个宫女的聪慧,那葱尖似的手指率先将他点睡了去。

    在他一宿酣眠,忆起昨夜惨败之事时,眼前侍立、若哑巴一般的宫娥,露出了一弯俏皮的微笑,清清若水,灿耀小斋。

    “春侍卫?”轩辕铎壬一气之下,寻得那好为人师的“罪魁祸首”,发觉那侍卫并未比自己好到哪儿去,脸上横陈着一夺目的“五指山”,那来自于另一位“宫女”。

    “春九以为那雁儿不该高飞天际,该拔了毛炖了,才是我佛慈悲!”

    侍卫用惨绝人寰的目光瞧着他道,轩辕铎壬同情的看过,他想把那只落于梁下乖巧的燕儿,放归青野山林。

    只是青野山林,在尘世的何处,他尚百寻不得,心中愁绪暗生。

    熙元二十九年,轩辕铎壬与侍卫春九开启了身为男人最为“凄苦哀伤”的岁月。

    早春三月,轩辕景濯与姬皇后由莲塘密道先行离京。

    寒食节后,邬敕国储君轩辕铎壬携家眷侍人从押解边地粮草的专道秘密离去。

    莲塘上依然可见“轩辕氏”的身影,待楚氏知悉,已至二十九年岁末。

    郭娘娘无所出,追思徐妃旧事,于圣上面前请旨,亲自照料起了五公主茗鸢,严训之责由暗营行走的顺安王诸葛敬远担负了起来。

    “你拔除了幻夜,是徒劳无用的,没有幻夜,僴関依然会开启,桃宗碧月会不辱使命!”

    一只五脏俱裂、割了喉舌的乌鹊惊现于濋章殿,莲歌方知自她踏入这座宫廷,一番危机四伏便已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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