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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殿中静的骇人,后来皇后走了过去。

    “本以为妹妹可輒得原恕,无奈事已至此,本宫爱莫能助!”她深吸了口气,挑明了来意。

    “圣上……圣上才下的旨……,夏侯褒怡……你竟矫旨不遵……”

    “告诉本宫,下毒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和陈娥合起来陷害本宫对不对……,你瞧本宫早就不顺眼了……,你……”

    “谋逆……,谋逆……,来人……来人……,本宫……,本宫要见圣上——”

    ……

    眼见无人进来,女人于惊惧中抬手取过桌上的青蟾烛台,浑身颤抖不休地哭喊道:“夏侯褒怡,你带了毒酒还是白绫?你好狠!”

    “这宫中吃斋念佛的活菩萨,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

    “妹妹,本宫……本宫对不住你……,你可以恨我……,可此事本宫必须如此,求妹妹勿要执念!”

    皇后热泪盈眶地站起,这是内宫,没那么多明媚秀丽的景致,入眼的皆是这伤、这痛,眸中决然闪过,她唤入了随侍的内监婆子。

    快刀斩乱麻,此际她要趁着自己还有勇气的这一瞬,速速了结此事。

    “奴才们送徐娘娘一程!”

    三尺白绫于盘中闪现,青衣身影恭谨地跪了一地。

    “不——”

    凄厉的哭声自轩室中回荡,将皇后经年的沉稳打碎了去,那张脸上似瓷器碎裂一般,裂出无数凌乱的痕迹。

    “夏侯褒怡,你会遭报应的……会的……”

    徐乐陶瞬时推开一位步来的婆子,往门处冲去。

    “将她……将她给本宫拦下……”皇后垂泪喝道,双眸怜悯地瞧着眼前几欲疯癫的女人。

    几名内监答应着,徐乐陶已被蛮硬地捉了回来。

    “大胆!本宫要见圣上……本宫要见圣上……”女人嚎啕哭了起来。

    “五公主……,五公主本宫会好好待她的,妹妹请放心!”皇后泪眼朦胧道。

    “夏侯褒怡你杀了本宫,圣上会废了你的,会的!”

    徐乐陶仇恨地看向中央婉丽的女人,尖声冷笑时眼底是硕大的悲凉。

    深知她不会自行了断,皇后玉手在抖颤中沉重地一挥,倾然背过身去。

    几名行事紊而不乱的婆子,面无表情地按住了不断挣扎的女人,有青衣内监以白绫套住女人的玉颈,各执一端用力勒去。

    珠泪自女人美丽的脸孔滑过,那双眼睛不屈地瞪向周围那些冰冷的面孔。

    “茗……茗鸢……”

    她用残存的气力呼唤着,脑中是可怕的铅影和混沌。

    “放开她!”

    幽幽的光痕中,一声带着狂狷怒火的颤音飘来。

    一线耀眼的光亮,徐乐陶依稀看到了什么,浑身战栗着,倒在了地上。

    有人阔步扶起了她,她在层层胸闷侵蚀中,垂死挣扎,她看到了那瑞金的皇袍,泪水模糊了视线,提着喑哑的声音哭着叫了声:“圣上……”

    这一声,太过凄惨,吓坏了来人。

    “快,传太医——”一声怒咆响彻室中。

    男人颤颤巍巍地解开了女人脖颈处的盘扣,连声呼唤着女人的名字,眼眶红了去。

    “臣妾……,……没有下毒……”

    “没有……,圣上……”

    气若游丝的女人攥着男人的手,拼命念叨着。

    “朕……朕明白……”

    那一头凌乱的青丝及哀茫的眼神,让人惨不忍睹,诸葛豊迟转而将女人抱入榻中,差人服侍。

    “圣上,娘娘脉息渐稳!”身旁的红衣内监于施救中,递过一个安慰的眼神。

    “圣上——,您不能……”

    跪在不远处的女人,满目忧色地望着突如其来的情势,一声悲啼,眸中滚出了泪华。

    “不能?夏侯褒怡,你好大的胆子,朕让你执掌三宫,你竟敢矫旨,徐妃若有事,朕必会赐你三尺白绫!”

    明黄身影怒意涛涛地步过,一掌掴过,女人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唇边溢出了鲜红的血痕。

    “圣上,那青転侯……上了离京奏折……,便是因您此番赦宥自己的妃子出了天牢,圣上深知此际并非是铲除此等佞臣的良时,若因此致其与梁贼沆瀣一气,则这几代太平以往的局面,会一夕毁去!后日早朝,朝臣若力主圣上重新审断此事,到时候徐妹妹会比现下情势更为危急,这是最好的法子,臣妾请圣上三思!”

    女人跪伏于地,涕泪满衫。

    “住口!朕下旨禁视留察,就是要查清此事,那朝事当由朕来处断,莫要以为你是皇后,来自贞顺一族,朕就不敢治你,那凤印朕能给得,也能收得!”诸葛豊迟抬手一指,眼中未有一丝暖色。

    “臣妾……臣妾不是不知圣意……,而是眼下空口无凭,朝臣已递话,希望内决此事,后日大朝,若有人力主会审,圣上会被逼入绝境,徐妹妹一旦获罪,徐家上上下下也要牵连进去,到时可就来不及了!”

    女人叩首不起,力劝道。

    “朕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不管是青転侯还是朝臣,他们若不给朕喘息之地,朕也不会让他们好活!还有你,带着你调教出来的好奴才给朕滚出去,再吐半字,朕废了你!”

    锋利的寒芒自眼中溢出,诸葛豊迟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恨与火。

    皇后望向榻中那个呆愣的女子,目光乞求地望去,绢帕擦拭过唇边的痛灼,哭的气喘,踉跄着夺门而出。

    轩室骤静,徐妃于茫然凌乱中找回了神智,撑坐起来。

    “圣上!”手指握着男人的手,咽下那喉中的悲涩,徐妃轻声问道。

    “有朕……,一切有朕!”诸葛豊迟将她揽入怀中,切切道。

    “臣妾……,臣妾真是晦气之身……,为圣上诞下了那样操心的孩子,此间又致圣上遭到四处的诟责!”女人哑声自责,泪水漫出,停也停不住。

    “朕才下了允婚的龙旨,是朕的这些臣子们晦气,简直不识时务!”诸葛豊迟暗挑了眉宇,示意她莫要忧虑。

    “臣妾知道,圣上如此思量,是为了救臣妾!”女人感激涕零地抱紧了男人。

    “此事不过是例行之事,公主奏请议婚,朕岂有不允的道理?”

    武皇浅笑,安抚着将话题岔远。

    徐妃想起四皇子于天牢中几句安慰的话,不由破涕为笑道:“臣妾瞧得出,那莲歌与老四两人爱玩迷藏,如今也不知是谁捉了谁?”

    “大抵这滄岳朝的四儿郎也如朕一般,被捉了,情与情,长如许!”诸葛豊迟神色稍安,扶了女人躺下。

    这些时岁中的情意,徐乐陶今日才品出了些味,眼眸一弯,凝睇过去,方知旧日里自己活的糊涂,以为这情是靠着一张春容换来的、争来的。

    其后太医来了,问诊时皇上听得几句施救及时的话,移步立于窗棂处,双目幽沉、不发一言。

    圣上驾临,依她一贯的脾性,断不会放了人去,可在这一线生死中,瞳眸忽地明亮起来,思及圣上忧劳国事,徐妃佯装睡去。

    “陈萦,派朕宫中的人来伺候娘娘!传朕口谕,梧仪阁任何人不得擅闯,去凤藻宫知会一声,没有要紧的事,让她好生在那宫中待着,好自为之!”

    武皇深深瞧了榻中女人一眼,在她耳畔温声道:“今日这迷藏,大概是朕捉了你!”,玉人樱唇牵出丝笑,听得圣上带着侍人出了绣阁。

    其后她屏退宫婢,站在圣上适才站过的那扇窗棂边,周身是一片夏时仍炽的日光,执手摸了摸,不免涕泪晶莹。

    晚时,她见了太子。

    “我徐家对太子无用了吗?”徐妃荣辱不惊地问道。

    天牢内,太子递话认罪,她便知形势忧困。

    “此一时、彼一时,后日大朝后,方知是留是弃!”太子说的漫不经心,侧脸上是一道残酷的阴冷。

    “乐陶无用,入宫后没帮上太子什么,请太子念在徐门多年效命于您的份儿上,为徐门留条活路!”徐妃哀请道。

    “徐娘娘,眼下的事可怪不得我弃卒保帅,此事全在那青転侯,说来此人可气,我也恨不得砍了他双手双脚、将他五马分尸呢!可他动不得,此人一旦咬住了人,必是不会放过的,他连父皇的妃子都敢寻出事端,若寻到我头上,那波澜可不会小了!”

    太子言简意赅,道了声安,便匆匆离去了。

    一夜辗转难安,她命人取来了绣萝,一针一线地绣去,她绣了一只金鳞闪耀、腾化云中的飞龙,又绣了一只仙水中起舞的鸾凤。

    翌日,红日在晨曦中,穿透了窗棂,那金色美的耀眼,她将绣巾系在那窗上,细细地瞧了好一阵子。

    于庭中小坐时,天空飘来了一只断线的纸鸢,落于了那梧桐深绿的高枝上。

    有小内监要抬了梯子去取,被她唤住了。

    “瞧,挂着线呢!起风时,会刮走的!”

    “奴才早时,看乐署的几个乐婢,拿了纸鸢在玩,想必是她们的!”

    女人闻言,忙吩咐他去问。

    庭中独立,她望了望那树上飘动的美丽,不顾一切地沿着竹梯攀了上去,那树森茂高大,她站在梯子最上端,只触及了那根悬垂的金线。

    她喜爱地摸了摸,后将那根线系在了自己的指上,回眸望向远处层叠的宫阙,含笑松开了手,飘落在一片阳晖普照的光亮中……

    流云散处,一身素衣的帝君拾着一地碎落的夕阳,独清独醒。

    幽花卷篱落,暮色映清寒,夜半宫中再传丧鼓,泰霄殿的惠妃溘然长逝。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枚袖珠,好似梧仪阁血色中的翠绿,将一双墨眸刺出深烈的血芒。

    今天子于悲恸中取了大朝,于御书房只批了一道奏折,青転侯即刻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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