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被追捕

    昨见垂杨柳,今逢落叶黄。《五灯会元》卷十二

    第一节被追捕

    连外出打工的地方都没了,蛋蛋搬到好莱坞那儿住下,这个地方比贫民窟安全许多,尽管如此,他现在像老鼠一样,得过着黑暗的隧道生活!

    电影院的门口通常有一个老乞丐盘踞,附近的小孩子喜欢作弄他,嘻嘻哈哈地扔石头,然后跑了。门口的保安对老乞丐很不满意,总是挥手让闪一边去。孩子、老人、保安已经纠缠着,每天几乎是同样的剧本在上演。

    老乞丐只有一条小腿,另一条小腿没了,身上挂在一块纸牌,牌上写着“我是乞丐”,一根拐杖靠在身后的墙壁,身前放着个不锈钢盘子,里头有些零钱,最大面值也就五元。

    这个地方不错,紧挨着工商银行、公交站旁边的水口夜市、电影院、大学城,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便于隐藏。蛋蛋每次出门或者回家都给老乞丐三块两块的,同时可以问问他附近有没有特别的人。

    今天出门,老乞丐说这里有大陆便衣,可能要抓什么人。

    假装不经意看看,是有两名便衣,不像台湾人。不,不止两个,某些旮旯角落里一定还躲着些。他快速溜进两栋楼之间的那条巷道,然后走到了电影院南边的那条小巷。只要闯过这条小巷就到了电影院的停车场,那时就安全了,那样的地方没有人能堵住他。在进入电影院小巷的那个转角处,有个警察发现了奇怪的他,手指着叫他站住,接受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你个鬼。他马上飞奔过来,全力冲刺。

    “站住!警察!”身后传来大吼声。蛋蛋充耳不闻。他们会开枪吗?不太可能。他没有武器,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街上又不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很多人看起来比他更像坏蛋,比如那几个逃学的不良少年,面目凶狠并且纹身的男子,一个穿着暴露的少女。

    电影院门前的行人不多,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东张西望,满脸好奇。他继续跑,周围一片模糊。当蛋蛋全力奔跑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跟得上,当然,他的呼吸也太快了些,肾上腺素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他跑进了贫民窟,转眼从另一侧进了福和桥。

    热气和能量倾泻涌出去后,他四下张望寻找方向,走错的话,会跟警察再次碰面的。跑上桥面,很不巧,有一个警察跟他想的一样,他在桥上等着,防止他进入长安区。

    那个警察看起来相当年轻,脸色红润,浅蓝色的警察衬衫袖子卷得高高的,肌肉鼓起,看起来是个有力气的人。当他看到他,警察也吓了一跳,但蛋蛋比警察惊讶。这个警察真是个聪明鬼呀!

    没时间了,在警察发现他不正常的神情后,蛋蛋的身体飞快地撞上了他的身体,蛋蛋的头顶上了他的下颚,两人往地上重重摔去,并打了几个滚,然后分开。警察躺了有一会儿,口中想喊出点声来,但只是发出“噗”了一声。没办法,胸腔被顶出了空气,他的下颚也可能受伤,头似乎因为缺氧有点反应迟钝。

    执勤的警察都不是一个的,还有一个正扑上来了,蛋蛋急忙晃动身体,摆脱他,那个警察就像拦截的篮球防守队员,被蛋蛋给晃倒了,不过他竟然来得及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蛋蛋往下看,稳住身体,伸脚踢去,踢到他的肋骨。这次警察模模糊糊地“噗”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真不敢相信自己有出重脚了,跟初一年的那次一样,没收住力气。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竟然踢伤了一名尽职的警察。顾不了那么多了,发力往前跑。

    身后不远处的汀州路三段和福和桥路的交叉路口。一辆警车追上来了,一辆出租车此时打了个弯,停在了警车前头。

    “怎么让人跑了?”郭局长问道。

    王立平警长被训得满脸涨得通红,前额的血管一鼓一鼓的。

    郭局长武断地说:“哼,王队长啊,王队长,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消息,你竟然让他跑了,你真是......”

    警车上的无线电传来一个警察的报告:“他妈的,一个该死的出租车司机给逃犯打掩护,这个该死的,看我怎么可以收拾他。”

    王立平赶紧给局长大人解释说这个帮忙的同事叫劳顿,是台北市长安区一个警察,跟他有点私交的朋友,一个暴脾气的家伙,他真的可能会修理那个司机,说不定现在就在修理他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你轮胎爆了,你妈的轮胎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这会儿爆了,你个混蛋......” 一名警官正在一辆出租车旁边殴打一个男人,听到声音后,他停下,翻过身上看了看,见到两个领导,赶紧把被殴打的人堵在身后。

    郭局长边走过去,边叫了起来:“劳顿,你疯了吗?”

    劳顿解释说:“没什么,我没怎么打过他,他只是害怕。”

    “劳顿,我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你看看你这是在知法犯法!你知道吗?”王立平怒吼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样干是会破坏我们厦门警察的形象。”

    王立平接着指着桥头边停着的新闻采访车,对他说:“你自己看看,电视台也到场了,你不知道吗?他们会报道你殴打市民,暴力执法,而你所做的一切都会算在我们厦门警察的身上,这样一来我们以后联合抓捕的工作就废了,我们会被叫停的,还要写检查。你真是......”

    “冷静点。”郭局长说。

    “冷静?我怎么冷静?您都瞧见了,他这是在帮忙吗?当着电视台的面呃,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王立平气得跺脚。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就这样吧,现在我们就回厦门,不管陈永等的事了。”郭局长说。

    “那......没事啦?局长,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啊,您至少得跟格林总署长说说啊,让他帮帮忙。”

    “应该没多大事,毕竟打人的是台北的警察,还隔着一层了。最多跟当年的齐子龙一样。被降职停薪呗。”郭局长恨恨地说。

    “我能跟齐子龙比吗?那是个富二代。”王立平继续大喊大叫地抱怨。

    “按照现在的行情看,齐子龙也不是很有钱。台湾有钱人可真是太多了。”郭局长说,“妈的,重点不在这儿。电视台一报道这事,我们就显得无能呀!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

    王立平叹口气,盘起双手:“到时候名誉受损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厦门警局或者大陆警察。经过这些天,我觉得台湾人对我们大陆人有偏见。”

    郭局长说:“是呀,倒霉,抓不到人不说,还落个把柄,回去的工作都不好交代啊,尤其是这么些天来的差旅费啊。”

    郭局长来帮这个忙是想向某人表明立场,他希望尽早到台湾这个花花世界当个局长。王立平也想啊,他甚至不惜成为最麻烦地区的淡水县新的刑警队长,某人还同意了。这次没表现好,什么都泡汤了。郭局长可以不急,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局长,差别不那么大,王立平觉得自己的差别可就大了,是该着急。台湾这边正缺警察,提升的空间更大。

    警车的无线电又传出来一个声音:“嫌疑人刚刚打伤了一名警察。”

    “伤势如何?”王立平问。

    “还比较重,断了两根肋骨!”对方答道。

    到了长安区,蛋蛋躲在一个街角处,打电话给黑无常,他需要帮助,需要特别的帮助。从抓捕一开始,就有人在掩护他,不知道是不是黑无常的人。在黑无常到来之前,他得先找个合适的地点躲起来。

    离他站的地方有一间杂货店,在这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杂货店再过去就是一个小学,看来这个杂货店做的是学生的生意。一个三十来岁的老板娘看着他,问:“帅哥,你想买什么?”

    蛋蛋竟然答道:“老板娘,你这里有公用电话吗?”

    她说:“有,一分钟二元,五分钟内五元。”

    铃响了几声后,有个声音问:“谁啊?”

    “我,蛋蛋。我需要帮忙,警察在抓我。”蛋蛋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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