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孤啸

    “嗖!嗖!嗖!”一阵带火弩箭射入这个废园,只不过这时郭旭和燕飞雨才发现废园中有很多不起眼的陶罐,里面都是火药!

    “砰!砰!砰!”

    燕飞雨和郭旭赶忙拽起昏迷中的采玉,将她扑在地上,两个人紧紧实实地将她压在身下,任周围炸声滔天、热浪翻滚。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内,让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

    少倾,爆炸声歇了。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丁涛赶忙进了废园。

    “你二人武功竟如此之高,这一个园子,就让你们比武比炸了?”崔玉娘不由得纳罕,脸上对燕飞雨和郭旭都恭敬了许多。

    “丁兄,你怎么来了?”郭旭赶忙起来,检查采玉的伤势,还好,被自己和燕飞雨都护在身下,采玉倒是没受一点伤。

    “本来我们就在附近不远处,想来你和这个小哥有话要说,谁知道这才多大一会功夫,这里便炸了,就赶紧过来瞧瞧,郭贤弟,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郭旭摇了摇头,“不知道。”

    能操控废园的摆件,轻功极快,连燕飞雨都追不到的,江湖上能有几人呢?

    “现下这里也炸了,是不能住人了,我看不如把这位姑娘移到我那里去吧。有什么事,先到了我那再说。”原来虽然是废园,但是好歹可以住人,如今彻底成废墟了,已经彻底住不得。

    “这样会不会打扰丁兄了?我看我们二人还是移步客栈吧。”郭旭口中谦着。

    “唉,你和我客气什么,怎么说,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丁涛喊道,“玉娘,快把采玉姑娘扶到家中去。”

    几人赶忙来到了丁涛的家中,这个家虽然不是几进几深,倒确实十分宽敞,住下三人是完全没什么问题。

    安顿好了采玉,郭旭沉思片刻问道,“丁兄,今日可有什么盛会么?”

    “唉?郭贤弟,你真是秀才不出门,却知天下事啊。”丁涛很意外,“今日午时,在醉李居那边,有个南北药材大会,说起来,您别看我们这个地方小,但是因为正统年间有个李神医,走南闯北很有名望,据说还进过皇宫给太后皇帝治过病呢。他这个人不好别的,就爱喝一口酒,因此他的后人虽然医术没有神医精通,但是酿酒的法子却是远近一绝儿,因此这醉李居就留传了下来。又因为神医他走到哪里都喜欢同当地的名医切磋医术,不但不藏私还将自己的方子法门告知人家,这时间长了,大江南北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受过他的恩惠,每年就选了今天这个日子来拜会他老人家,以示敬意。”

    “哦?那今日这个日子有何特殊?本公子怎么不觉得?”燕飞雨抬杠很欢乐。

    “今日是那神医的冥诞。”崔玉娘接过话头,顺便白了燕飞雨一眼,白长这么好看,中看不中用,“后来神医故去了,杏林中人将这个习俗沿袭了下来,变成了南北药材大会,是个南北切磋、买卖药材的好日子,到时候什么千年灵芝万年雪参的,都有可能出现呢。”

    “哦?”郭旭立刻来了兴致,想到那纸条上说的,便说道,“醉李居在哪里?”

    丁涛刚要回答,就听燕飞雨阴恻恻地说道,“我说郭大少,你这样做是不是有失妥当,很不公平啊?”

    “何事不妥当?燕兄有话尽可明言。”郭旭耐着性子。

    “采玉姑娘苦熬的时候,你昏迷不醒,采玉姑娘身陷魔窟的时候,你懵然不知,采玉姑娘群敌环伺的时候,你还在朋友们的关心之下,还有美人围绕,如今采玉姑娘重伤了,这还是我从群狼众虎口中将她抢了出来,否则现在采玉姑娘已经往登极乐了。是我用保生丹保住了她的性命,结果她好不容易醒来了一次,我什么都没听到却让你赶上了。如今你要去南北药材大会去找火云圣莲,那我呢?”

    “燕兄这话说的,郭旭不明白。我知道采玉如今能如此燕兄出力颇多,可是并非郭旭抢了什么事才至此,何况采玉如今昏迷不醒,命在顷刻,你我二人更应该同心协力寻找圣莲,采玉才有一线希望。”

    见郭旭脸有急色,燕飞雨也不卖官司,直接说道:“好,既然你装糊涂,那我直接说了便是。我喜欢采玉姑娘,很喜欢,十分喜欢。我觉得你们不合适,采玉姑娘性子温柔,人又懂事,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你若是良配,就不会让她苦等了这么多年,江湖上都说采玉姑娘是你的情人,你让这样的流言风言风语传了这么久,却丝毫行动都没有!如今正好,不用你行动了,采玉姑娘有我就够了。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如今采玉姑娘昏迷不醒,命在顷刻,你我二人更应该同心协力才是,我也不欺负你,火云圣莲今日可能会在大会出现,那你我同去,谁拿到了宝莲,谁就可以赢得采玉姑娘,怎么样,名闻天下的郭大少,敢不敢赌啊?”

    见燕飞雨一脸挑衅,郭旭面冷如霜,“郭旭,不拿采玉做赌注。”

    “你是不是怕了?”燕飞雨抱臂转身,一脸讥讽望着郭旭,可是郭旭知道,这一脸表情是他故意做出来给自己看的,他的眼中是浓浓的战意。

    前有谷樵,后有燕飞雨,既有偏偏书生,也有俊美小哥。

    采玉啊采玉,你迷倒了多少人的心,更不要论还有为她战死的猿奴。

    “我没有资格拿采玉做赌注。”郭旭深情地看了一眼继续昏迷着、和死神搏斗着的采玉,诚然,燕飞雨指责的对,自己任由江湖上传言采玉是自己的情人,却迟迟不肯正面回应这段感情,不肯给采玉一个名分,不肯给采玉一个回应,如今采玉落到这步田地,难道是上苍的报应吗?

    “胆小鬼。”燕飞雨继续讥讽道,“想不到名满天下的郭大少,竟然是个胆小鬼。郭大少,你若不赌,我便不去。你可要知道,论找东西,天底下还有人比我更拿手吗?”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己对药材识得有限,若论找东西偷东西,更是远远不如燕飞雨,如果他肯去,找到宝药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采玉就有救,如果他赌气不去,仅凭自己,唉,他这个人向来性子跳脱,不答应他,他终究是不会去的。

    “好,一言为定。”必须得给采玉寻找希望,不论什么代价,自己,都必须要付。

    “丁兄,我…”郭旭还没张口,丁涛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放心吧,采玉姑娘有我们二人照顾着,你们尽管去大会上逛逛,这或许就是缘分到了也未可知啊。”

    眼看到了午时,郭旭和燕飞雨一同出发,齐去醉李居办的南北药材大会寻找宝药。

    “郭大少,说好了,谁找到了宝莲,救了采玉姑娘,谁就可以赢得采玉姑娘,你可不许反悔啊。”燕飞雨见郭旭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人群。

    此时醉李居所在的街市早就人满为患,大江南北的杏林中人都齐聚于此,人参、鹿茸、三七、苁蓉、灵芝,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摆不出的。郭旭随着流水摊位一路走过去,心中就盼着能找到什么火灵芝、焰心竹之类,就算取不到火云圣莲,也好有个备用。

    “老板,这是何物?”郭旭拿起一个红色的灵芝状物品。

    “这啊,这是火灵芝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公子,怎么样,来一个吧。”老板热情地介绍着。

    “这是木舌。”刚给采玉看过病的老大夫,突然来到了郭旭的身边,“它可以清热解毒、止血散淤。”

    “老先生,是您?”郭旭见到了他很是欣喜。

    “火灵芝、焰心竹这样的异常珍贵的药材,怎么可能拿出来摆摊呢?你和老夫来吧。”老先生遂带着郭旭来到了一处小院。

    里面早有药童给二人上了茶。

    “我看你目光清明,可是认出了老夫的身份?”老先生问道。

    “您老果然目光如炬。”郭旭也不客套,“普通的医者,怎么会对武功路数、内力功法如此精通呢?何况您摘下了天下第一神偷的钱袋子,这若是再认不出,郭旭岂不是有眼如盲?”

    圣手神医梅退之,有个弟弟,叫梅悯之,医术虽不及梅退之,却有一手飞龙探云手的功夫,性子古怪幽默,只是不喜入江湖,向来隐姓埋名,因此江湖上的人知之甚少。

    “按照辈分,你叫我一生叔父,老夫也当得起。”梅悯之继续说道,“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两件事同你说。”

    “叔父请讲。”郭旭说道。

    “第一,像火灵芝、焰心竹这样的异常珍贵的药材,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南北药材大会更多是医者的切磋,和大庄的买卖,你在这里虚耗时间只怕没用,更别提火云圣莲,那向来是南疆一个教派喜欢收罗的宝药,是他们炼制五莲补天丹的主药。因此若想寻得,只怕也得从南疆人身上想办法。”

    南疆?教派?五莲补天丹?那不就是星月教么?郭旭内心有了一番计较,遂说道:“晚辈谨遵叔父教诲。”

    “这第二嘛,我想问问你,玉书他,如何了?”本来一脸严肃的梅悯之,提起玉书,语气倒温柔了起来。

    “都是晚辈的过错,金书兄和一众梅家人,满门尽灭。玉书兄早年受了大惊吓,晚辈无法,只得在梅家庄不远的一处农家聘人照顾着。”郭旭一脸惭愧,虽然梅退之杀了郭青云、程锋和云腾蛟,但是金书对他们却是赤诚相见,肝胆相照,且被自己所累,让锦衣卫灭了满门。

    “你不必自责。家兄的事,虽然他神神秘秘隐瞒得紧,但是老夫却略知一二。呵呵,白天,是圣手神医,是百姓口中的活菩萨,晚上,就是魔神冷一夫,是杀人如麻连结义兄弟都不放过的冷血屠夫,医者魔者,救人,杀人,本在一念之间。”

    郭旭话听至此,异常意外,“前辈…”

    “我说了,是叔父。”梅悯之不悦地纠正。

    “梅叔叔,我…”郭旭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千言万语,往事错综复杂,不知道如何开口。

    “家兄杀了这许多人,金书枉死,或许是因果循环。我如今只是想带走玉书,好好照顾,也为我梅家留下一脉生机。”梅悯之感激地望着郭旭,“郭旭,你能找人照顾玉书,这很好,足可见你的侠义心肠和是非分明,老夫近日便去找玉书了。”

    “大恩不言谢,郭旭他日…”

    还未等郭旭说完,便见梅悯之摆了摆手,“既然不言谢,就不必再说,他日你和采玉姑娘成了婚,别忘了请我这个老头子喝喜酒。”

    郭旭和梅悯之聊了些许陈年往事,便一同出了院落,回到了醉李居的街上。

    只见梅老先生刚消失在人海,这边却骚乱了起来。

    “敢偷吃东西!打死她!打死她!”人群中有人中气十足的叫嚣着。

    郭旭刚要赶过去看看,只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来到耳畔。

    “嘿嘿!光天化日,辛爷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脾气这么大啊?”辛力来到人群外,人未到,声先至。

    “哼!”卖馒头的老板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你算哪根葱?敢管大爷的闲事?”

    “哎?”辛力一下子来了精神,“就是闲事,辛爷才要管。”

    “哼!她偷吃了我的馒头,不给钱,我打她,天经地义!”老板拍拍胸脯,以示正义。

    见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辛力勉强道:“一个馒头,才几个钱,也值得你这样一个大男人,当街殴打一个弱女子?”

    看这个姑娘的背影,就是瘦弱不堪,只是被打的都全身发抖了。

    郭旭在远处望着这一切,笑而不语。他就知道,快剑辛力,没那么容易死,这好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一个?”老板伸出一根手指,怒道:“她偷吃我三天了!要是偷一回,我置于这么生气么我!大侠,小老儿我也是小本经营,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以为我是大善人好欺负呢。”

    原来如此,辛力的话头也被堵住了,无奈说道,“算了,怪辛爷倒霉,她吃了你三天,我给你十文钱,够了吧。”

    老板刚要接过铜板,就见地上那个穿着破烂不堪、被殴打地全身发抖姑娘挣扎着起身,就要往人群外挣去。

    “唉,姑娘,你别走啊,幸亏有这个大爷给你还钱,你不用跑了。”周围群众热心地劝道。

    “就是啊,我看这个公子年纪不大,配你啊,正好。”一个大妈更热情。

    “让开,让开,让我出去。”一个熟悉地、柔弱地、带着焦急和哭腔地声音一响起,不亚于一个炸雷炸在了辛力的耳畔!

    辛力赶忙转过了身,见那个瘦弱地身影还在挣命一般往人群外挣扎,可是周围好心地人们都想帮她一把,都扶着她,拦着她,这样更阻碍了她的去路,她出不去,她焦急地快要疯掉了。

    不可以,不可以让辛大哥认出自己。

    清疏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信念,可是这三米的路怎就比西天取经还难走?自己几日没吃好睡好,脚下虚浮又好像被什么拌了一下,就这么随地一倒,落入了一个人的怀。

    “清疏?真的是你。”辛力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惊喜,自己日也盼,夜也盼,若不是桑兄不让自己去寻找,说自己余毒未清又说清疏暂时没有大碍,自己早就重返鬼豳楼了。

    当日她舍弃自己的生命救了自己,这样的深情厚谊,这样的舍己为人,自己如何不感动?如何不想着报答呢?尤其是这些没有她的时日,自己想着想着,竟生出了许多平时没有的心思来。

    “你认错人了。”清疏和他四目相对,慌乱地犹如一只小鹿。

    挣扎着就要起身离去,却被辛力一把拽了回来,再次扑入了他的怀抱,“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

    清疏赶紧退出这自己贪恋的怀抱,低着头低着嗓音继续说道,“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一名乞儿。”

    头发凌乱如草堆,上面一点头饰也无,身上破破烂烂,还都是脚印,想来是刚才的老板踢得。这是经历了多少苦难,辛力的心仿佛被针一下一下刺着。

    眼见周围人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大有人在,辛力刚想把清疏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说话,却见这小丫头再一次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辛力一时有些反应不急。

    再一抬头,却见郭旭笑着点了清疏的穴道,将昏迷的清疏还给更加震惊的辛力。

    “郭旭!!!”辛力赶紧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郭旭好几遍,结合着刚才的手法,“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采玉姑娘知道了,一定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提起采玉,郭旭的笑容消失了。

    抿着唇说道,“找一处僻静处说话吧。”

    辛力抱起清疏,“我有一处落脚之地,在那里,你还会见到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朋友。”

    见辛力神神秘秘地,郭旭也就没再问。

    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你说的朋友,在哪里?”郭旭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啊。

    “等会见了,你就知道了。”辛力神神秘秘,“唉,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怎么一见到我就想跑。”

    辛力无奈。

    “我看谢姑娘身上,有很大的隐情。”想到谢姑娘这段时间的遭遇,郭旭猜度着说道,“辛力,如果谢姑娘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你介意么?”

    辛力被这个问题问地没来由一怔,但是想到过去种种,感慨说道,“我辛力天生就是个漂泊的命。我的妻子,死在了我们成婚的那日,白玉莲的事,是你身上的伤,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不能忘记她,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她给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无颜面对你,也无颜面对长风镖局所有人。”

    “辛力,过去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了。你看,我如今不是好了么?或者哪天,我兴致来了,还要再次和你比剑,这一次,我可不会用计了哦!”郭旭俏皮地笑着。

    辛力勉力一笑,“唉,原来你知道你赢得不光彩啊,我还以为你郭大少向来没有自知之明呢。”

    “说真的,谢姑娘没有武功,从鬼豳楼那样的虎狼之窝出来,只怕经历了不少。如果她…你会怎么做?”

    辛力叹了口气,“我这一生,除了我妻子以外,最不能忘怀的,便是那日,我身受重伤,被放在马背上,她为了让我逃脱,拔下簪子刺入了马身,马儿吃痛,带着我四野乱跑,这才以乱破定,冲出了鬼豳楼的重围。所以不论她经历了什么,我要她做我辛力的妻子。”

    见辛力如此坚定,郭旭这才松了口气。

    床上的人儿,睫毛颤动,却依旧沉睡着。

    “先别说这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辛力赶忙问起。

    郭旭说道,“只因火云圣莲会出现在这里,却不知道何处追寻。”

    “火云圣莲?”辛力大声问道,“你没听错,是火云圣莲吗?”

    “辛兄,你怎么背着我说起这个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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