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带苏阳几人进了医生办公室。
    神经科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早上这个点儿医生们都在忙着查房。
    他心里还是气得够呛。
    刚巧薛明轩急匆匆的地推门进来，看到苏阳和周卫几人还都在，松了一口气。
    苏阳他们每次过来，他只要没在坐诊看病，一定会赶到现场来。因为他每次过来一次，都能跟苏阳学到不少的知识。
    薛明轩笑道：
    “抱歉，我今天有事来晚了，我还怕你们已经开始诊断了呢，幸好还没开始。”
    他跟苏阳和沈三奇打过招呼，突然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不起眼的老头。
    薛明轩一愣，随后认出来了，这可是中医科学院的院长陶良春啊！
    他赶紧过来跟陶院长打招呼：“陶院长，你怎么过来了？！”
    在京城里，只要是中医医生，没有不认识陶院长的。
    华夏第一国手！
    除了在医院坐诊之外，陶院长还在京城中医大学上过课，京城内好多出名的中医都是陶院长的学生。
    陶良春也没什么架子，听沈三奇给他介绍后，笑眯眯薛明轩握手。
    等薛明轩跟陶良春打完招呼，周卫就气呼呼地来问薛明轩：
    “薛主任，5号病房怎么回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协和医院的小医生？到我们华新医院嘚瑟来了！”
    说完，他就把刚才吵架的事跟薛明轩讲了一遍。
    薛明轩瞪他：
    “幸亏刚才苏医生叫住了你！”
    “不然你当着患者和别的医院医生的面前，在病房走廊里大吵大嚷的，这像话吗？”
    “咱们华新医院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周卫撇嘴：“我就是气不过嘛！那些会诊的医生都是哪来的？”
    薛明轩向他解释：
    “渐冻症是罕见疾病，发病率低，但患者一旦患病却异常痛苦。”
    “所以，京城各医院一起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渐冻症研究小组，里面都是各医院神经科的专家，希望能对这种绝症，研究出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
    “哪怕是能够延长患者的发病时间，或者减少患者的痛苦也行。”
    周卫冷静下来，忙问：
    “那现在呢？有治疗的办法了吗？”
    薛明轩叹了口气：“这可是世界五大绝症之一，你觉得这么容易就能研究出来治疗的办法吗？”
    “研究小组已经过来三次了，今天是第四次，你看那位患者现在的情况。”
    周卫不说话了。
    他懂了。
    患者住院一个月，研究小组也来了三次了，要是真的有治疗的方法，病情怎么会还发展得那么快？
    他心里着急，瞅瞅坐在等待的陶院长，把苏阳拉出办公室。
    找到一个走廊的角落，周卫偷偷问苏阳：
    “苏大神，我问你，你们中医到底能不能治疗渐冻症？”
    苏阳摇摇头：“没见到患者，我不能确定。”
    他虽然继承了华夏几千年来所有中医医术，可渐冻症这个病，是现代医学定义的名字，古代那些医书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个病的记载。
    所以，没看到患者，没经过诊断，他也不能确定患者到底是什么病，该怎么治疗。
    听了这话，周卫一下子泄气了：
    “连苏大神你都不确定能不能治啊！”
    在他心目中，苏阳简直是个神仙，无所不能的！
    现在，连苏大神都不敢打包票，那肯定是特别特别难了！
    不过很快，他又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苏大神你不能确定，还有陶院长呢！”
    “陶院长可是中医科学院的院长，来给苏大神你们当后援的！陶院长肯定能治好这个渐冻症患者。”
    苏阳没回答周卫，他的目光越过周卫，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大约八九岁，长得非常可爱，短头发，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穿着一身t恤长裤，显得干净利落。
    周卫顺着苏阳的目光一扭头，也看到这个小女孩，赶忙凑到他旁边小声说：
    “苏大神，这就是那位渐冻症患者陈哲刚的女儿，陈蕊。”
    “她特别乖，从来不哭也不闹，是我见过最坚强最懂事的孩子。”
    “我就是因为看她这样太不忍心，才求你和沈主任过来帮忙的。”
    苏阳点点头，依然看着这个陈蕊。
    陈蕊显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一直在看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口对着的走廊里，一个年轻的爸爸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在等电梯。
    那个小女孩儿在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爸爸爸爸，一会儿给我买个冰淇淋好不好？”
    女孩爸爸一脸严肃：“病刚好就吃冰淇淋！不买！你忘了刚才医生给你打针了？”
    小女孩儿搂着她爸爸的脖子来回晃：“求求你了爸爸，我就吃一个！就一个！”
    女孩爸爸语气软下来：“你自己说的！只能吃一个冰淇淋！”
    小女孩见爸爸同意了，大声欢呼：“耶！爸爸最好了！爸爸最好了！”
    陈蕊就那样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对父女。
    周卫看不下去了，走到陈蕊旁边，蹲下身子：
    “蕊蕊你好，我是医生哥哥。”
    “你是不是想吃冰淇淋？走，哥哥带你下楼去买一个。”
    陈蕊没回答冰淇淋的事儿，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问：
    “医生哥哥，你能治好我爸爸吗？”
    周卫嘴来回开合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勉强才开了口：
    “对，对不起蕊蕊，我，我治不好你爸爸。”
    陈蕊盯着周卫的脸，听完他的回答，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地点点头，然后有礼貌地说：
    “谢谢哥哥，我不要冰淇淋。”
    周卫“哦”了一声，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走回苏阳旁边：
    “苏大神，我的心里头好堵得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陈蕊的妈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只有她爸爸一个亲人。”
    “苏大神，我好希望你能治好她爸爸！”
    任何一个医生，面对自己无法治愈的病人时，心情都一样沉重。
    何况，患者还有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
    苏阳盯着陈蕊那张紧紧绷着的小脸，说道：
    “尽我所能。”
    这时，5号病房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七八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