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走进办公室，陶良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沈三奇一大跳。
    陶良春：“苏医生，您请坐。”
    他自己站着，把苏阳让到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
    陶良春：“苏老师，从今天开始，我陶良春正式拜入你的门下。”
    “我会认真学习，不敢有丝毫倦怠，希望您别嫌弃我笨。”
    说完，他深深地朝苏阳鞠了一躬。
    旁边的沈三奇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什么情况？
    陶院长这是要给苏阳行拜师礼吗？
    难怪院长一大早拿了一堆东西来他办公室。
    可这也太夸张了！
    虽然他听院长说过，苏阳的医术非常好，比他还好。
    但陶院长年纪这么大，要拜这么年轻的苏阳为师！这事儿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苏阳竟然就那么坐着，让陶院长行礼拜师了！
    陶院长给苏阳三鞠躬又敬了拜师茶，他都安心接受了。还准备了拜师帖和拜师礼，苏阳也一并都收下了。
    从此刻开始，陶良春已经算是他苏阳的徒弟了。
    沈三奇一直不敢置信地看陶院长进行拜师礼，等所有仪式都结束了，他才敢说话。
    “呃，院长，还有那个，呃，”
    他纠结了一下，觉得这辈分儿有点乱，不知道该叫苏阳什么好了。
    院长的师父，那不是他爷爷辈儿的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直接叫名字了：
    “呃，苏阳，今天我们跟周卫说好的，要去华新医院去看那位渐冻症患者。”
    苏阳点头：
    “行，咱们一起过去。正好可以看看院长你的医术，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陶良春：“师父，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苏阳摆摆手：“称呼什么的无所谓了。”
    “到了别的医院，你管我叫师父，我直接叫你名字，这看起来太惊世骇俗，解释起来也麻烦。”
    “我们就还是按照平常这么叫，师徒关系你我心里有数就行。”
    拜师的事情完了，三人直奔华新医院。
    周卫早就等在医院门口了。
    苏阳和沈三奇从车上下来，周卫立刻笑出一口大白牙，上去打了招呼。
    随后，陶良春也从车上下来。
    周卫懵了，怎么车上还有个老头？
    “苏大神，沈主任，这位是？”
    苏阳不想跟这个傻小子多解释，就说：
    “这是我们中医科学院的院长，陶良春。听说今天看诊的是位渐冻症患者，陶院长怕我跟沈主任没把握，过来给我们当后援的。”
    周卫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儿的老头，就是苏大神的院长，立刻站好，一副乖巧样：
    “陶院长好！我叫周卫。”
    陶良春笑眯眯地跟他打了招呼。
    苏阳他们都是奔着病人来的，几人也不多客套，直奔神经科的住院部。
    周卫边走边介绍患者症状：
    “患者，男，36岁。”
    “据询问记录，患者最早症状大概发生在两个多月前。”
    “早期症状只是双腿无力，腿部肌肉不时抽动，感觉特别疲劳，患者只以为是普通劳累，并没有在意。”
    “患者职业是外卖员，一个月后他发现自己腿部肌肉无法控制，不能正常骑电动车了，就到医院检查。”
    “经过颈部、头部、腰部mRI（磁共振成像）、EmG（肌电图）、神经传导速度和血液化验检查，确诊为渐冻症。”
    “患者现在每天服用药物是利鲁唑。”
    “现在患者已经住院一个月，下肢不能行走，左手不能移动，说话也开始口齿不清了。”
    陶良春的脚步一顿，皱眉道：
    “只过了两个月，就发展成这样，病情相当严重啊。”
    周卫“嗯”了一声，面露不忍：
    “大家都没想到他的病情发展得这么快。”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就这么躺在床上，想动都动不了，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真的太难受了。”
    “最让人心疼的是他的女儿……”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沙哑：
    “陶院长，苏大神，沈主任，如果你们能帮忙，请一定想办法帮帮他。”
    陶良春和沈三奇都沉默着没说话。
    苏阳应了一声：“嗯，我们会尽力的。”
    他知道，陶院长和沈主任为什么不回答。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位患者，所以不敢轻易答应。
    渐冻症又叫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是一种很罕见的病，至今病因不明。
    到目前为止，除了药物利鲁唑可以延长渐冻症的发病时间之外，还没有任何办法能完全治愈。
    这是一种运动神经元的损伤和退化疾病。
    患者早期没有任何征兆，然后在几个月内会逐渐丧失语言功能，没有人能够听懂他说话。
    手臂会逐渐瘫痪，不能自己吃饭，腿部也会越来越无力，慢慢变得不能走路。
    渐渐地，患者整个身体都会不受控制，最后只剩眼睛可以转动。
    最可怕的是，得了渐冻症的人，是一直清醒的。
    他们的意识清晰，能够独立思考，拥有以前的所有记忆。
    然后患者就这样一直醒着，感知自己从一个鲜活的生命，慢慢变成无法走路、无法吃饭、无法说话的废人，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这实在是一个很残忍的过程。
    无论是哪个医生，都想治好渐冻症的病人。
    可到目前为止，渐冻依然是世界五大绝症之首，没有任何特效的医疗办法。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穿过医院的门诊，来到神经科住院部的病房。
    周卫熟门熟路地带着几人往里走，到了5号病房，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医生站在门口。
    周卫不认识这个医生，他刚要推病房门，就被这个医生拦住了：
    “哎哎哎，你们是谁呀？这病房不让进！”
    周卫纳闷：
    “这不是陈哲刚的病房吗？怎么会不让进呢？我昨天还进了呢！”
    那个年轻医生一脸傲气：
    “昨天是昨天。今天我师父在里面会诊呢，现在就不让进！”
    周卫更不明白了：“你师父是谁啊？华新医院我还没有不认识的主治医生呢！”
    年轻医生扬起下巴：“我师父叫关磊，是协和医院神经科的主任医师！”
    “我是他的徒弟，我叫于成臣。”
    周卫顿时不乐意了：“你叫什么跟我没关系！”
    “你一个协和医院的医生，到我们华新医院来拦着我，不让我进自己医院的病房？这是什么道理？”
    于成臣在病房门口挡着：
    “我就不让进！我师父他们一群专家在里面会诊，你不能进去打扰！”
    周卫更不满了：
    “这是华新医院神经科的病房，我是华新医院的医生！”
    “除非是神经科张主任亲自说不让我进，我才能不进！”
    这两个人就在病房走廊里吵了起来。
    苏阳眉头一皱，轻声叱道：
    “周卫，住嘴！”
    周卫向来听苏阳的话，憋着满肚子的气，但还是不说话了。
    他看见苏阳给他使了个眼神，这才发现，旁边好几个病房的门都打开了，有几个患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他勉强压住火，带苏阳三人去医生办公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