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说罢,盛炜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从腰间摘了一块玉佩丢给魏绛春,朝她勾起笑容:“美人先拿着,就算是定情信物,等着本王上门求亲吧。”

    他说完便头也不转的离开了,留屋子里几人大眼瞪小眼。

    正巧沈家的人在这时候到了,不过等沈之姮闯进屋子里,那场景即便在很多年后都记忆犹新。

    沈苡婠见沈之姮来了,赶紧上前把人搀扶住,一看她额头的汗珠就知道这一路来的有多急,紧接着老夫人与二夫人周氏也进了厢房,幸好两人也是见过大场面,撇了一眼跪在地上魏绛春,看着屋子里混乱的场景也大概知道这事不小。

    “阿妧,吕大人呢,他在哪儿?”

    沈之姮在席间听了这事连酒盏都没拿稳,急急忙忙的就往留云楼赶,但环视一圈这里并无吕第维的身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沈苡婠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阿姐别急,我们来时就不见吕大人,怕是还在别处。”

    这下沈之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都这么半天了还没找到人,怕是要发生什么都拦不住了。

    老夫人先给盛泫与盛今安见过礼,转头又接收到沈苡婠对魏绛春的暗示,乖孙女的眼里全是冷色,老夫人立即明白过来,立刻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

    “烦请两位殿下告诉老身这是发生了什么?”

    盛今安也收敛了脾气,亲自扶起老夫人,她是打心底里钦佩这位沈老夫人,出身东昆第一世家,虽不及七大世家权势滔天,但在天晟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作为家中独女,谢老侯爷将东昆偌大的外贸生意交于她打理,不仅领导了越海之战大败海寇护一方平安,还以女儿身承袭百里候府四成的财产,嫁给沈老太师时更是由仁宗亲自赐婚,以郡主礼制出嫁。

    “老夫人莫要在意这些虚礼,折煞我了。”

    盛今安扶起老夫人时也让嬷嬷们放开了魏绛春,沈家的人赶忙用披风将她裹起来。

    “老夫人也莫怪我对这魏姑娘下手狠了些,实在是......”盛今安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下去,还是贴身女官风伽将事情经过说与沈老夫人听,周氏也在一旁默默站着,深知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魏绛春从未接触过皇室中人,不可能认识盛炜,就算是今日与舒王一见如故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搞到这种地步。

    突然,一位宫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她躬身至盛泫跟前,道:“殿下,吕大人找到了。”

    沈苡婠疑惑地看着盛泫,正巧盛泫对视,他解释自己在盛炜离开前就派人查了所有厢房,根据宫人的话,吕第维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厢房里,但是被人下了半花散暂时晕了过去。盛泫让随行的太医赶紧去给吕第维医治,吩咐道,人醒了就带过来。

    沈之姮听到人没事顿时松了紧绷的神经,紧紧捂着心口的手也放了下来,放心地坐到宫人搬来的凳子上。

    其实在沈之姮说出那句阿妧后,盛泫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沈苡婠,他虽然默默关注沈苡婠这么多年,但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这个称呼,自己低声默念了几句。

    一炷香后吕第维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这间厢房,讲真的这人长得的确不错,虽不及盛泫这般有谪仙之感,但一看就让人想起松柏正气,也算是翩翩公子了。

    吕第维抬眼就看见坐在周氏身边的沈之姮,自己的未婚妻眼中含泪,满脸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虽然他俩的婚事大半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但他也是真的喜欢。那日观在花台惊鸿一瞥,沈之姮婉丽清秀的身影便深深刻入他心中,多少的日夜他都会暗暗庆幸自己探花郎的功名勉强可以配得上她。

    “吕大人,你为何会中半花散?”

    盛泫作为唯一一个看过完整经过的人,自然明白吕第维这遭绝对是被人算计了,但人都最后却安然无事,中间极有可能发生了变故。

    当盛泫问出口时,坐在角落里的魏绛春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要是说和与舒王私通的事还能有一线生机,那要是被戳破她与沈念芙对吕第维的计谋,那才是真的完了,可是也没人告诉过她这吕第维与沈之姮有婚约啊。

    老夫人察觉到魏绛春的不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暗自打量她接下来的动作。

    “回殿下的话,臣也不知,但仔细想来臣在席中时曾喝过一杯外人递来的酒,后来有沈府婢子告诉臣,之姮在留云楼外有事找臣,但到了以后臣便失去知觉,再醒来就是太医为臣诊治的场景。”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沈之姮身上,可是沈之姮明确表示自己未曾派人找过吕第维,自己的婢子也跟在身边,连离开沈老夫人半步也不曾有。

    沈苡婠接着吕第维的话问:“那吕大人可还记得自己喝了谁的酒,或是那人长什么样子?”

    出乎意料的是吕第维直接指着角落里的魏绛春,一脸疑问。

    “那位姑娘不就是在这里吗,难道她未曾说过?”

    这下众人哗然,沈苡婠也没想到这魏绛春这么能搞事,到最后这一切都与她有关,面对着众人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神色,魏绛春颤颤巍巍地反驳:“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钦慕吕大人的才名想要攀谈几句。”

    沈之姮看着魏绛春那副做贼心虚地模样就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关系,顿时火气上窜,想着先前她欺负阿妧的事就明白魏绛春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她竟然敢打上自己未婚夫的主意,放在膝上的手恨恨的紧握成一团,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肯定要与魏绛春好好算账。

    “好了,两位殿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身来处置吧,关于舒王殿下求娶一事我会与她父亲好好说,今日真是麻烦了。”

    老夫人眼见事情要不可控制,赶忙压了下来,毕竟还是关乎颜面的家族私事,不可能就在这里处置了,所以她直接让人把魏绛春带回沈府,至于剩下的人还是要等着诗会结束。

    盛今安点点头,派人收拾好残局,亲自陪着沈老夫人出了留云楼,周氏原是想带着沈之姮跟随老夫人,但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终是笑了笑,只道让她莫要待太久,半个时辰后便要回来。

    等着人们都散了,盛泫叫住了沈苡婠。

    “沈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赏花,我看你之前也只是待在僻静之处,这临仙楼中也有不少奇花异草,何不瞧瞧?”

    沈苡婠转头盯着盛泫,看了半晌也不见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随机换上乖巧的面容,答应了他的请求。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闲事,但好歹这景色也是真的不错,也不会觉着多无聊。

    直到两人行至一条空中长廊,上边的紫藤萝直直落下,刚好可以隔离这块地方与外界的视线,而且这一片地方本就人少,大多数的宾客都在主楼内谈诗作赋,很少有人会像他们这般随意闲逛。

    盛泫不知从何时摘了一朵垂丝海棠,娇艳的颜色与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不知怎么的沈苡婠总是觉得这只手写起字来好看,但拿起长剑也许更适合他。

    “我记得沈姑娘的三哥武艺很是不错,现在也在雍和国公身边做事,陛下曾有意让他平定勾州事乱,为何三公子不肯呢?”

    沈苡婠说到这个提起了兴趣,笑着回道:“哪是我三哥哥不肯,不过是父亲不放心他罢了,三哥哥打小就是个关不住的,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边跑呢。”

    她抬眸看着盛泫,四周的紫藤萝密密麻麻挡住了阳光,但光线总能找到个孔隙,只要一点,它就能照亮那些不曾去过的地方,点连成线,线纵横为面。

    从沈苡婠的角度看去,盛泫整个看着人畜无害,眼角眉梢中都透露着笑意,但沈苡婠总能看到他眼底的恶意。不,那不是对她的恶念,她能感受得到,但是很明确知道盛泫不会伤自己,这种恶念与有时她在沈念芙身上看到的十分相似,恨意夹杂着偏执,淬炼成寒冰利剑。

    恰好这时有一束光线恰好落在盛泫眼尾,光亮中,沈苡婠可以清楚看见他那比常人更淡瞳色,估计是遗传了继后母亲的西理血统。

    盛泫瞧沈苡婠已经看入了迷,靠的更近,微微弯下腰:“阿妧觉得我好看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沈苡婠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是抬手拿下他发间的落花,毫不畏惧与盛泫对视,蛮有兴致地反问:“殿下还想再装下去?”

    其实盛泫对这话并不反感,只注意到沈苡婠好像不反对自己叫她阿妧诶,笑意更甚。

    “阿妧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不是一直都是真情实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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