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

    盛泫被她的坦然弄懵了,沈苡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妧不介意!他的胸腔都有些发胀,找回当年与小阿妧相处的感觉,顺势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靠近沈苡婠,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玉盏花独特的冷香又一次萦绕鼻尖:“我不怕杀人,这种腌臜事我来处理就好,但是看到你亲眼目睹还是心惊,就怕吓着你,觉着我冷血无情。”

    他说话时轻轻把头靠在沈苡婠肩膀,语气都是闷闷的,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是有些让沈苡婠无措,她试着推了他一下发现纹丝不动,只好拍了拍盛泫的背以示安慰。

    “好了,我不会怪你,如果不是今夜我在外闲逛也不会看见,里边我也有责任。”

    沈苡婠心想,这人若是只狐狸估计耳朵一定是耷拉着,但在她看不到角度里盛泫的嘴角都要飞起来了,他也不敢太放肆,靠了一会儿就抬起头,拾起温润君子姿态:“阿妧今夜就在这里吧,现在回去肯定会引起人注意。放心,我睡在旁边屋子,而且堇竹轩那边我已经传了话,你安心睡下便好。”

    说实话盛泫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她也找不到理由离开。等着盛泫出了屋子她才躺好,至于小案上那碗安神汤沈苡婠还是没有喝,任由它逐渐从温热变成冰冷。

    第二日一早忘乐就被赵公公带了来,拿来的衣裳配饰一应俱全。在忘乐给沈苡婠梳妆时她就发现了姑娘手腕上的伤,沈苡婠被她问烦了,直接把昨天的事情全都告诉忘乐,那丫头默默给出一个评价:“咱们姑爷可真是和老太师说的一样呢。”

    直到赵赫全派人把早膳都摆好沈苡婠也没见到盛泫人,她问了赵公公,小老头笑起来满脸都是褶皱,但是一点也不吓人,反倒是给人一种亲切感:“殿下一大早就去了陛下那里,还嘱咐奴才一会儿晚点叫您,上午都是猎场里武艺比试,您不去也无碍。”

    沈苡婠点头,慢悠悠吃完早膳还是决定去猎场瞧一眼,毕竟礼数不能丢。

    站在猎场边缘,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尽头的山丘,连着绿意旺盛的草地一整个生机盎然,还有不少贵族豢养的猎鹰在空中盘旋,不远处的欢笑和喝彩声此起彼伏,沈苡婠不用靠太近都可以清楚听见,好像是被热闹氛围感染一般,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起。

    有几个眼尖的夫人第一时间发现她,争先恐后想让沈苡婠坐在身边,不过还是被及时发现的盛泫截胡了,他把沈苡婠带到高台上,这里可以看见一整个竞技场。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不是让他们不要打扰你吗?”盛泫把人安置在自己身边,主动把糕点往她这里放,沈苡婠早膳吃饱了也没兴趣看这些东西,反倒是拿起一颗葡萄:“习惯了,不关他们的事。”她对这果子倒是很感兴趣,问道:“这好像不是天晟的葡萄?”

    盛泫看她喜欢吃亲自动手剥,也回应:“对,这是西理进贡的东西,他们那边有法子让葡萄除了冬日都可以结果。”沈苡婠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盛泫也停了手,十分熟练地拿出那天沈苡婠给他的那块帕子擦手。

    “你怎么还留着啊,一个储君用姑娘家的帕子像什么样子。”沈苡婠觉着脸上有些烧,说着就要把帕子抢回来,但还是慢了一步,盛泫毫不在意道:“我乐意,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沈苡婠被他气个半死,但又无可奈何,只转过头观赏马球赛。

    坐在右侧的姜筱看着他俩的动作眼红得紧,一门心思想着膈应沈苡婠,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派去堇竹轩放蛇的人回来说,她看着沈苡婠独身出了门,而且一夜未归,姜筱在心底斟酌一番还是拿起桌上的酒盏一脸担忧地走到沈苡婠面前。

    “沈姑娘你没事就好,我听人说你昨夜一夜未归堇竹轩,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她故意把一夜未归四个字咬重,就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但是姜筱的眼神却一直放在盛泫身上。

    也不怪她一直盯着盛泫一人,纵观全洛都,能担得上儒雅矜贵一词的只有盛泫,身处高位却平易近人,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啊。

    沈苡婠瞧着姜筱那副娇羞的样子哪里是来慰问自己的,分明是冲着盛泫,她也不和姜筱客气:“你怎么知道我彻夜未归?”姜筱回过神,慌张道:“自然是下人看到了,我不小心听见的。”

    “哦,不小心?本王为何没听到?”盛泫连眼神都不想给姜筱,一心一意给沈苡婠剥瓜子。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不少人注意,听到沈苡婠彻夜未归更是好奇,姜筱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差不多了,随即换上一副受了欺负还故作坚强的委屈表情:“沈姑娘何出此言,本县主只是担心你的安慰,你何必怀疑我?”

    沈苡婠简直要被姜筱的那股子蠢劲儿膈应晕,反问她:“堇竹轩是你们给我的,那县主一定清楚那里连巡夜的下人都没有,僻静又简陋,谁愿意半夜跑来看我是否出门或者是回来?”

    姜筱被沈苡婠问住了,一开始把堇竹轩给她就是因为那里距离远没有人,到时候就算是放点毒物进去也不会有人去救,让沈苡婠自生自灭的最好,谁知道反而成了她质问自己的由头。但是沈苡婠这番话还是有效果,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姜筱身上,她的脸涨得通红,指着沈苡婠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借口。反倒是盛泫忍不住了,连语气里都是愠怒:“怎么,抢了别人的院子住着还不满意,还要给别人泼一层脏水?”

    他放下手里的干果,站起身排开姜筱指着沈苡婠的手:“告诉你也没关系,昨夜是本王请沈姑娘商讨婚仪细节,夜里也是我亲自送回去的,难道县主有意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逃似的往回走,不过在和盛泫擦肩而过时她听到了一句警告:“告诉你长姐,本王一定送她一份大礼。”

    姜筱不可置信地看了盛泫一眼,惊恐地去找姜毓。

    她那背影东倒西歪,满头的流苏都快绞到一起,沈苡婠支着下巴问盛泫刚才说了啥,他故作神秘把食指放在唇上,好看的脸上都是你放心三个字。

    至于盛泫说的大礼其实在很早以前他就想着捅出去,只是碍着姜贵妃倒台皇后一党必然更嚣张,所以还是放任姜家制衡大皇子一党。但现在皇后惹怒了皇兄,姜家自然也要膨胀,干脆一起收拾了。他派人传话给盛承熙和盛清芜,他俩自然明白该做什么,所以在下午的狩猎时一个随行陛下时故意受伤漏出身上的旧伤,一个在看到兄长受伤后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盛玦也发觉这两人身体上不对劲,遣了太医来一瞧可不得了,长久的虐待导致的旧伤遍布盛承熙后背,青红交错,稍微好些的盛清芜却是落下不少营养不良的病根,盛玦本就亏欠这俩孩子,亲眼瞧着更是心痛,怒吼着让人去查,他虽多年不肯见兄妹俩,但从未让人苛待,偶尔还是询问过他们的状况。

    毕竟当年白魏染与太医私奔的事他是亲眼瞧见,到了最后白昭仪也供认不讳,只是盛玦也没想过要杀她,但是等到第二日就听到宫人传来消息说白昭仪上吊自杀,连一字一句都不肯留给他,最后还是姜贵妃请求自己饶恕两个孩子,给他们一个活路就成,当时他还认为是姜毓心善,就把盛承熙和盛清芜交给了嬷嬷们,也没把他们托付任何妃嫔,毕竟是罪人之子,能有多少人真心待他们兄妹,这种滋味他感同身受,谁知道反而是给了别人欺压的由头。

    西六宫一直是姜毓管理事务,要说这事与她没关系盛玦是一百个不相信。直到盛清芜先醒过来,睁眼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起自己的事还没完,也不管鞋袜了,红着眼睛就跑到盛玦跟前跪着求情:“父皇,清芜求您了,让姜母妃饶了我和皇兄吧!”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晶莹的泪珠挂在小脸,更是多了几分破碎感。盛玦心疼地想扶起女儿,但盛清芜就是不起来,只是抬起脸恳求他。

    盛玦不解:“什么饶不饶的,清芜你把事情都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为你们做主。”

    “父皇,有人要我和哥哥死,他们要我们死啊!”盛清芜哭得声嘶力竭,抱着盛玦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手。

    盛清芜抽抽噎噎地按着先前排练好的话一字不落讲给盛玦,诉说这几年遭受非人虐待,嬷嬷们对自己和哥哥非打即骂,连温饱都是问题,好几次还想再夜里拿被子捂死自己,但是都被盛承熙救下来,不过就要好几天吃不上饭,之前她吃过姜母妃宫里拿来的糕点后就病倒了,盛承熙为了救自己去求姜母妃还被毒打了一顿,后来姜母妃宫里的嬷嬷告诫自己在您面前不要说些不该说的......

    她说这番话时基本上是真情流露,把这几年受的苦痛全部说出:“父皇,您救救我吧,儿臣还不想死,母妃当年的冤屈还没洗掉,儿臣不能就这么下黄泉。”

    “清芜,不可乱说!”恰到时候盛承熙捂着伤口从里屋走出来,打断了妹妹的话。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