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阁

    埃斯特拉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她以后被从家谱上除名,但是从德拉科的眼神来看,他可能觉得她现在在发疯。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着沉默。

    “等到魔法部下班,我父母就回来了,所以我一会就去。”她重新坐在三个人对面,平静地把脑子里的计划说出来,“然后你们就赶紧离开,继续你们的逃亡。我应该不会再帮你们第三次。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告诉我它长什么样子,以及你怎么证明那东西一定在?”

    哈利揉了揉额头,极其谨慎地确认着自己的措辞,“那天在马尔福庄园,除了我们三个人,奥利凡德、迪安、卢娜、和一个叫做拉环的妖精也一起逃了出来。”他指了指德拉科,“就是一直在地牢里的那些人,他也在场。”

    德拉科扭过头去,撇了撇嘴。从他的神色里不难看出那晚他们一定输得一塌糊涂,也一下可以解释为什么贝拉特里克斯到最后也没召唤她的主人了。

    “拉环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交换来,不可能是假的。”哈利接着说,“我还可以告诉你,贝拉特里克斯在审问赫敏的时候说漏嘴了一些事,她总不可能提前和妖精串通。”他又转向了德拉科,“她不小心泄露了她主人最重要的秘密,如果我硬闯进去惹出动静,他是不可能不责罚你们的。”

    听到哈利的话,德拉科的手下意识动了一下。埃斯特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

    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连着羽毛笔一起推过去。“你能把需要的东西画出来吗?不然的话,当着妖精的面一件件翻找太显眼了。”

    谁知道那三个人面露尴尬,对视一眼之后似乎瑟缩了一下。

    “我——我画不出来。”哈利有点苦恼地说,“但我可以描述。就是一个不大的金杯,有两个耳柄,上面还有獾的雕饰。”

    獾。埃斯特拉感觉记忆被人拨动了一下,又被她按了下去。

    幸亏诺里森家往上数九代也没有人和獾有什么关联,否则这点信息根本没法找。她站起身,顺带把桌上的书都摞到一起,放到了德拉科怀里,用眼神示意他先上去。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先上楼去了。

    埃斯特拉盯着德拉科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房间后,又反手关上了门,叹了口气收回视线。“你们自便吧——厨房有吃的,不要出去,小心被人看到。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这里。我收拾一下,一会就去古灵阁。”

    “你觉得他的大脑封闭术可以隐瞒神秘人吗?”哈利突然开口,“接下来的话,你可以选择告诉他或者隐瞒——不过我劝你不要冒险。”

    “那就说来听听。”埃斯特拉又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施了一个静音咒。

    “我们曾经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那天晚上,莱斯特兰奇一看到它,就吓坏了,以为我们去了她的金库。”最终哈利还是开口,“很显然,宝剑应该在她的金库里。她审问赫敏,问我们怎么进去的,是否还去了别的地方。”

    埃斯特拉扫了一眼,“你们确实没有进去过吗?”

    “没有。”哈利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注意到你们已经没有拿着它了。它现在在哪里?”埃斯特拉问。

    “那就是我们和拉环交换信息的代价。”哈利继续说,“莱斯特兰奇问我们‘还去了哪里’——所以我们猜测,就像她的金库里放着宝剑,另一个古老的、对神秘人忠心耿耿的家族金库里,也可能放着一些东西。”

    埃斯特拉轻声问,“你们一下就猜到了,还需要用宝剑交换信息?”

    哈利摇摇头。“我们只能猜到这些,但其实符合条件的有很多。我们给了他宝剑之后,拉环告诉我们,那个金库一开始的主人已经去世,在神秘人倒台后不久,有人凭借遗嘱前来清空,见证的人正是拉环。但她要求按照之前的安全等级严密保护。显然,她没有告诉神秘人里面已经被清空,后来拉环离开古灵阁,自然也没说过这件事。”

    恐怕是谢利亚克家的金库,清空的人是莱拉。埃斯特拉猜测,就像她十八年前没有告诉神秘人预言球一样,她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动过金库。或者更可能的是她原本也没打算动,只是神秘人倒台后家族财产可能会被魔法部盯上,又为了不凭空惹人怀疑,才只是转移而不是关掉。

    神秘人不知道这些,自然以为他的东西还放在谢利亚克家的金库。至于宝剑,现在有了活着的、更忠心耿耿的莱斯特兰奇,何必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恐怕猜到了。”哈利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外祖父母遗嘱的具体内容,但是拉环说,按照上面写的,属于谢利亚克家最小的已经成年的血脉。”

    “神秘人不知道那样东西已经被转移到诺里森家的金库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份遗嘱,也不知道你母亲在他倒台之后做的事。可是如果他知道,不管以什么方法知道,你们的情况都会更危险。”哈利说道,“所以我建议你别太信任某个人——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埃斯特拉嗤笑一声,“别太信任别人,然后和我说了这么多?”

    并不在意她语气中的嘲讽,哈利回答,“那不一样。我要你帮忙,自然必须把情况说得明白一点,对我们都有好处。”

    埃斯特拉低下头。她确实不打算告诉德拉科这一部分,因为知道得越多对他来说确实越危险。她信任德拉科,可是如果神秘人知道他明明掌握了这么多的消息却没有主动上报,下场一定更糟——更别提他隐瞒的学校里的“小事”。

    “他如果现在就去告发,东西还没丢,他已经听到的部分最多算想要摸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同时还可以拖延时间等神秘人过来。但如果他旁听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这些再告发,连你父母也逃不掉。”哈利补充道。

    “你试探他。”埃斯特拉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愤怒,但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指责对方。他们在学校交恶六年,哈利·波特最看重的恩师因他们而死,前不久他的父亲迫不及待想要把他交给神秘人,立场上的对立足以杀死任何信任。

    哈利·波特却没有在乎她的恼怒,绿眼睛里神色平静,“如果说我在过去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你以为值得信任的人也可能出卖你,但是那些和你没什么交情的人也有可能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不过在这样的局势下,无论是任何人,帮我或是出卖我,我都充分理解。但是你呢?你能接受吗?”

    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埃斯特拉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的忠告,波特。但是我们两个看到的显然是不一样的德拉科,”她站起身,轻声说道,“我要去准备一下,一会就会动身去对角巷。”

    上楼回了房间,德拉科正坐在地毯上,低着头,金色的发丝柔顺地搭下来遮住眉眼。塔菲在他腿上撒欢,蹭得黑色的裤子上全都是浅色的猫毛,他也不生气,由着它在怀里翻了个身,短短的四条腿伸出去轻轻抓他的上衣。

    她突然觉得难过,也有一点后悔。为什么成年的世界这么残酷,连她和德拉科之间都不能做到推心置腹、没有秘密;是不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一时冲动决定帮助哈利·波特,可是要怎么保证知道这件事的德拉科的安全呢?

    “刚才不是很有气势嘛,现在怎么傻了?”德拉科抬起头,对她轻轻笑了一下,放下塔菲招招手,“过来吧,去送死之前让我抱抱你。”

    埃斯特拉小跑过去,一下跪坐在他身边抱住他,把头埋到他怀里。

    “别一副认错的样子,”德拉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从他胸口的一下起伏她能察觉到他大概是叹了口气,“我开学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这一件,比救下隆巴顿他们要危险得多——你想好了吗?”

    “波特既然说是付出了大代价从妖精那里换来的确切消息,那恐怕他要找的东西确实就在我家的金库里。趁着神秘人还不知道它在,不闹出大动静,直接让波特拿走,转移注意力,这样就算之后被发现了,最多……也就是惩罚那些守卫。”埃斯特拉抓紧了德拉科的衣服。

    “如果你不帮他,他不一定有本事闯进那里,可能进去之前就被抓住,你也不用冒这个险。别觉得我残忍——你的命难道不重要吗?”德拉科克制地问道。

    “那你那天干嘛救他?”埃斯特拉依然不肯抬头,“那时候又不觉得危险了?”

    德拉科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这是一回事吗?那时候除了我们,别人就是认不出来,现在你是要去取一件神秘人的东西。这里面的风险可是不一样的。”

    安静了一会,他又低下头,俯在埃斯特拉耳边轻声说,好像羽毛拂过,“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觉得他们很愚蠢、很冲动。但如果是你,我觉得你真是太高尚了。”他笑了一下,尽管里面有一丝颤抖,“都写在你眼睛里了,埃拉。你想要波特赢,你觉得那样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不然我干嘛帮他?”

    “……对不起。”埃斯特拉觉得有眼泪涌了上来,“我知道如果他赢了,你……”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德拉科把她拉出来,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难道现在我家的情况就更好吗?如何重振我的家族名声是我的责任——除非你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不过,我怀疑就算我们结婚了,你也会有自己更想做的事。”

    埃斯特拉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我在说正事呢!”

    “去吧。我就在这等着,”德拉科打断她,“我不会和他们打起来的。我只是想看到你一会平安回来,行吗?”

    她只能点点头。“那你的魔杖——”

    “就算他给我,我也不能拿回来,对不对?”德拉科叹了口气,“先不说被他抢了之后我的魔杖还听不听我的,如果拿回来了,等下回去要怎么解释?”

    可惜。她还记得五年级的情人节,德拉科用他的山楂木魔杖变出了一束玫瑰送给她呢。

    埃斯特拉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走到盥洗室换上,在他仍然有些担忧的视线里确认了魔杖在最方便拿出来的位置,走下了楼去了她父亲的书房。

    古灵阁的金库钥匙就在桌子上,和属于诺里森家主人、刻着家徽的戒指放在一起。为了更可信,埃斯特拉把它也一并带上了。她以前也疑惑过为什么家族的象征会是狐狸,现在看来只是因为她没能领会到代代相传的、以狐狸般的狡猾在复杂的世界里存活的准则而已。

    “一会见,希望到时候我们都活着。”埃斯特拉看了哈利·波特三个人一眼,在感激、怀疑、欲言又止的复杂注视里走出了家门,沿着长长的车道踏上小路,转了个弯幻影移形了。

    几秒钟后,她的双脚踏到了地面。破釜酒吧里面几乎没有人,几个巫师在远处墙角里窃窃私语。埃斯特拉进入后院,敲敲墙上的砖头,踏入通往对角巷的通道。

    对角巷早就没有了以前的熙攘热闹。一路上几乎没有顾客,大多数店铺被木板封上,道路两边是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她没有停留,拉紧兜帽,向着那座雪白塔楼走去。

    到了大门口,先是有门卫拿着诚实探测器检查了一遍。穿过第二门,就能看到长长的柜台后面,妖精坐在高凳上接待顾客。埃斯特拉走上前,把钥匙递了过去,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手上的戒指。负责接待的妖精的态度变得恭敬了,拿出一个丁当作响的皮包,走出柜台,领着她走出大厅,穿过石廊。

    这是埃斯特拉第一次亲自前往家里的金库——坐上小推车,穿过迷宫似的甬道下到深处,又跟随着带路的妖精转过拐角,居然有一条巨大的火龙拴在那里。

    怪不得神秘人会放心把东西放在这里保管,确实称得上是最严密的保护。妖精一边摇着一个金属器具,一边在火龙的咆哮声里把手掌按在木头上。金库的门随之消失了,露出一个洞口。埃斯特拉走进去,门一下子重新封上了。

    这样也好,不会有人知道她拿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穿过两个家族一代代积攒的财宝,在金加隆里仔细辨认哈利说过的那个小金杯。

    “金杯飞来。”她抽出魔杖小声念了一句,没有任何作用。好在莱拉把金库打理得和家里一样有条理,只往前走又了几步埃斯特拉就发现了一个和其他财宝不一样的东西:在一张老实雕花桌子上,有一只玻璃罩,扣住了一个木头盒子。

    埃斯特拉垫着脚走过去。拿开玻璃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个有两个耳柄的小金杯,獾的纹样在上面若隐若现。和赫奇帕奇上过几年的草药课,她几乎可以确认,那就是赫奇帕奇学院校服上的院徽。

    先是把宝剑放在莱斯特兰奇的金库,然后是拉文克劳冠冕,现在又是一个赫奇帕奇的杯子。难道神秘人在收集四大创始人的宝物吗?

    时间有限,埃斯特拉来不及多想。用手直接去抓一样属于神秘人的物品显然十分愚蠢,于是她先从地上随便抓了一个金饰品变成了一个一样的金杯,又复制了一个木盒子把它装进去,复原了之前的摆放,盖上玻璃罩。她又在口袋里装了一把金加隆,这才小跑着回到门口。

    金库的门刚好在这时打开,来时领路的妖精依旧等在门口。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他们重新乘着小车回到大厅,埃斯特拉迫不及待地离开古灵阁。到了大多数店铺开门的时间,但是对角巷依然冷清。她快速在刚刚开门的丽痕书店里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大堆连名字都没看的书,又去药材店买了些魔药材料,最后原路返回,穿过破釜酒吧,在来时的地方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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